燕少城主心裏非常的納悶,父親大人身邊的夫人們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他也是見識過的,雖然有些不和諧成分在裏面,可大多數還是很好的。至少父親大人很自在。
爲何到了他燕陽後院,這些注定要相處一輩子的女人混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氣氛那麽怪異呢。
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協調,别扭之感。燕少城主還形容不上來這個感覺。
說輕語做的不好,燕陽都不相信,表妹從小就是個氣度不一般的。
說付氏在這裏擰巴,燕陽非常肯定,付氏沒這麽大的膽子,他不敢。
要說喬木不好,燕陽自己都不樂意。所以到底是因爲什麽?爲何會這樣?燕少城主有點擔憂,若是往後自己的後院長期在這種氣氛中,真心的讓人愉快不起來。
娶那麽多的女人真的就沒有問題嗎,真的是享受嗎,爲何他現在心裏覺得别扭呢,一點都沒感覺享受到。燕少城主糾結了。
喬木他們這裏,比燕陽想象中要好得多。至少還是有正常交流的。
輕語小姐笑盈盈的接過菁菁小姐的話頭:“大概是被三表姐這裏的喜慶氣氛給渲染了,難怪菁菁小姐如此,就是我看到這些也覺得心情逾越,連離别的傷感都淡了許多。”
喬木眼角瞥過輕語小姐,這位還真是個滴水不漏的,竟然還能顧得上如此周全。
身邊的菁菁小姐面上不顯,心裏卻滿是差異,這位可是名滿燕城的将軍府輕語小姐呢,往日雖然看着和氣,可那通身的将軍府小姐氣派,是遮都遮不住的,就是對着你說話都一種高高在上的視覺錯位。
今日的輕語小姐竟然如此的親民,難道突然覺得自己能做親密小夥伴了。
菁菁小姐略微糾結的眼神并沒有落在輕語小姐身上,而是不招很細的看向喬木,曾幾何時,這位喬氏女子,竟然能自夠讓輕語小姐都感到威脅了。不然這麽多年也沒見過輕語小姐如此禮遇于她呀。
可笑自己當初竟然還一心拉攏喬氏企圖同輕語小姐在少城主府的後院争半壁江山。也難怪人家喬是從來不搭理自己這個茬,她付氏在少城主心裏這點地位,還真是讓人看不上眼,
沒看到嗎,人家喬氏不過嫁入少城主府月于,燕少城主眼裏就已經再無她人了。
别說少城主府後院的半壁江山,怕是喬氏有心的話,少城主府都攥在手裏的,依着最近的謠傳,少城主對這位喬氏那可真是敬重,疼寵的很。這個真的不是她多想。
喬木是不會自己沒事找話給這位表小姐搭台唱戲的,菁菁小姐從來都是個玲珑的性子,不會讓場面尴尬:“輕語小姐說的是,心裏的不舍都被喜氣沖淡了些許,三小姐現在該是同城主大人告别呢。”
此刻的菁菁小姐一點都不覺得榮幸,她已經不想同任何人合作了,何況看着喬氏在少城府受寵的程度,他臉色輕語小姐,多不明智呀,那不是給少城主填膈應嗎。
輕語跟着說道:“我對這種場面最是不忍。說來還是喬姐姐有福氣。”
話停頓在這裏好半天,輕語小姐眼波一轉,才接着開口:“喬府同少城主府距離如此相近,喬姐姐的親事可不就少了這份傷感嗎。”
喬木自始至終都靜靜地看着這位表小姐作妖,明明就是在笑話自己身邊沒有親人,嫁人連話别的對象都沒有,後面這話任誰都聽得出來不過是面上說的好聽的。不過喬木一點都不怕她,父母去世這麽多年了,在親情上她早就練就了一副鋼筋鐵骨。
若是輕語小姐沒有把話頭轉過來,敢直接把未盡的惡毒之語說出來的話,她喬木就敢說,你若是羨慕,也可以讓你家爹娘死上一死,輕語小姐成親的時日還早得很,這種福氣未必就沒有。
幸好這位小姐還是個明白的。不用她惡語相向了。
喬木不鹹不淡的說道:“輕語小姐說的是,能嫁給燕陽我是個有福氣的。”
菁菁小姐因爲輕語小姐的話題才放下的心,被喬木幾個字又給提起來了。好好地輕語小姐怎麽非得把喬木給繞進來呀,就不知道這人不好招惹嗎。
這氣氛呦,這個讓人心跳,下次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可是說什麽也不要往一塊湊了,心驚膽戰的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看看輕語小姐,果然臉色變了,喬氏也是個狠的,說的雖然不多,句句都戳在輕語小姐的肺管子上。
最讓輕語小姐無奈的是,不管輕語小姐如何挑釁,喬木的應對永遠繞着那麽一個意思走,我是燕陽的夫人,我很有福氣。羨慕吧,我就是想氣死你。
偏偏這位輕語小姐遇上這句話,就跟遇上克星一樣,每次都變臉,就不知道輕語小姐還有這麽不理智的時候,總是被同一句話給氣到,竟然還能堅持不懈的給對方刺激她的各種機會。
菁菁小姐忍不住回頭看向燕少城主離去的方向,看得出來輕語小姐比她對燕少城主的心思重多了。若不是對少城主在意,那麽理智傲氣的女人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呢。
幸好沒走一會,三小姐的住處就到了,遠遠地就看到燕三被一大堆的人圍着。
燕城主竟然屈尊降貴,親自過來探望燕三了,燕城主臉上都是父親的慈愛不舍。
想起昨日的談話,喬木覺得膈應,這位城主大人一手好演技。
看向淚珠不斷地阿蠻的時候,喬木替她難受,哭的最真的就是阿蠻了。要面對一個全新的環境,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從新開始,連身邊的人都沒有幾個舊識,女人不容易,這些爲家族聯姻而出嫁的貴女們更不容易。
輕語小姐此刻什麽樣,喬木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直接過去燕三小姐身邊,輕輕地拉着阿蠻的手:‘莫要在哭了,妝容都花了,父親大人看了也會心疼的。不要讓父親大人擔心。’
燕城主看看喬木,溫和的開口:“喬氏說得對,莫要在哭了,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本來還想在說些要孝順長輩之類的,看到喬木在邊上,燕少城主突然就覺得還是不說的好,這個兒媳婦的性情他如今還真是有點琢磨不透。
喬木順勢拉起阿蠻,悄悄地在阿蠻的耳朵邊說道:“有什麽好哭的,趕緊嫁人才好,那才是精彩生活的開始呢,更是人生的歸處,沒看到我成親以後,燕陽對我多好嗎。”
這番不要臉的言論,完全是爲了給燕三小姐打氣的,省的這位對未來的婚姻生活太過恐懼,誰讓還沒有出嫁,這位燕城主府貴女的身上就背負了太多的包裹呢。
還都是親人給的,喬木爲燕三小姐不值。
燕三小姐的親人沒有如同她想想中的相信她。
那日喬木詢問過燕陽:“難道阿蠻還信不過嗎。”
當時的燕少城主回答的特别理智:“我相信三姐不會因爲秦九背叛了燕氏,可我不願意賭,三姐将來會不會因爲骨肉子孫而背叛燕氏。所以何必牽扯太多呢。這樣對三姐也好。”
這人時刻都那麽理性,喬木當時的回答是:“您不愧是燕城的少主。”
燕陽聽得出來喬木語言裏面的諷刺,不過這就是事實。不是三姐靠不住,而是三姐會擁有她自己同外姓人的骨肉。他們相信親情的力量,所以才更加的不願意把大把的信任給出嫁女。
燕三的現在還有将來都是個兩面不落好的角色。燕氏還這麽想燕三呢,難道秦家不會這麽想燕三嗎,這樣的婚姻真的可靠嗎。
喬木越想越心寒,恨不得再給燕三多準備幾十馬車的嫁妝,至少在物質生活上不能虧欠了她。
想想她喬木這樣無依無靠的竟然還成了優勢了,沒有娘家可惦記,至少在夫家這邊是被人相信的。
沒看到那麽重要的場合,都讓他這個外姓的兒媳婦參加了嗎,怕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這個兒媳婦沒有娘家,生不出來外心。
燕三小姐忍不住在喬木的手上抓了一把,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感過來逗樂子,若是她一個忍不住笑出來,怕是要一輩子成爲笑柄的,竟然在拜别父母的時候笑場。
不過心情真的好了。用手帕輕輕地擦拭眼角:‘女兒不孝,不能承歡父親膝下,萬望父親大人保準身體,歲歲安康。’
燕城主過來拉住阿蠻:‘我兒放心,隻要你好好地,爲父就放心了。’
好吧本來準備要感人肺腑的場面,被喬木過來一攪合,就這麽匆匆的結束了,眼看着阿蠻就要被過來迎親的使者一起邁出院子了,衆位夫人過來表示不舍,同三小姐告别,輕語小姐同菁菁小姐還有燕氏的小姑娘們一個個眼圈都紅了,
喬木忍不住感歎,原來女子嫁人還真不算是喜慶的事情。看看一個個多傷感呀。可惜自己才把阿蠻的心氣給逗好一些些。
忍不住小聲地嘀咕說道:“咱們可要努力的生兒子,千萬别生閨女,我可是舍不得閨女給别人,更見不得這種場面。”
悲傷中的燕三小姐,忍不住用絲帕把大半張臉都給擋住了,還哽咽了兩下,肩膀都是顫抖的。
輕語小姐眼圈紅紅:‘表姐莫要太悲恸,我們大夥都惦記着你呢。’
好半會之後,三小姐才拿下臉上的帕子,看着神态也沒有方才那麽激動了,哭的都抽抽了。眼尖的人一定能看出來,這方才新換過的手帕上沒有淚痕呀。
菁菁小姐:‘我也惦記大夥,若是去了京都,一定要過來看我。’
輕語小姐:“那是一定的。”
喬木在邊上心說,最好嫁到京都去,那就太随心了。索性沒讓屋裏的女眷等太久,接親的使者就在燕少城主的陪同下過來接人了。
燕三小姐心情也平複了,沒辦法,有喬木這個逗比在身邊,燕三小姐根本就傷感不出來,可惜她在城主府裏面傷心了半個月,偏偏關鍵的時候哭不出來了。
恨不得在喬木的軟肉上在抓兩把,太可惡了。
過來接燕三小姐的,是秦九的親嫂嫂同兄弟,喬木同秦家嫂子一邊一個攙扶着燕三小姐,一步一步邁出了院子。
燕城主這個當爹的做的不錯,陪着閨女一起出來去了接待貴客的城主府大廳,充分的表達了燕氏對阿蠻的看重。落在秦氏的眼裏怕是對燕三也要敬重上幾分的。
城主府的大廳裏面,三小姐結結實實的給城主大人磕了三個頭。
城主大人扶着三小姐的手,親自送出了門。喬木總算是在這位城主大人的身上看到了對子女的不舍,原來她也不是無動于衷的。
城主府的門口,燕城主把閨女的手送到喬木的手上。
喬木:“父親大人放心,媳婦定然好好地把三小姐護送到秦氏。”
燕城主點頭,這個兒媳婦總是說句像樣的話了:“好,好,有你們在我是放心的。”
喬木感覺到阿蠻的手緊了緊,怕是真的傷心了。
邊上的秦家嫂子:“親家老爺放心,弟妹在府上定然會同城主府裏面一樣的。”
燕城主緩緩地點頭,作爲一個上位者,他不會輕易地同一個内宅夫人開口交代什麽。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清楚了,燕城主一擺手。
身後的魯夫人機警的上前拉着秦氏的手:“有勞夫人了。”
秦氏點點頭:“諸位夫人放心。”
喬木同秦氏扶着三小姐上馬車。車隊正式的啓程了。
喬木看着華麗的婚車,有點傷感,想要去車上安慰安慰阿蠻都做不到,畢竟三小姐坐的是婚車,他一個兄弟媳婦上去不合适。
而燕陽此刻正在燕三小姐婚車的邊上騎馬前行呢,喬木這個時候要去後面的馬車裏面單獨走的。至少在出燕城以前應該是這樣的。
算了還是等夜裏休息的時候在同阿蠻好好地說道說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