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一陣陣向他襲來,勾起胃裏的惡心。
遍地的狼藉,死相極其恐怖的侍從,卻唯獨不見雲宸!
誰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用卑鄙的手段把人劫走的!
就在藍慕趕到之前,這裏整個沒被甯藍宓給砸了!
雲宸意識消散,在朦朦胧胧之中感覺到周圍的動靜,可是他好累,連擡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更别談開口說話。
”剛才打老子的人很爽嗎?!啊?”
甯藍宓這好似瘋了一樣,将三個大漢全都死死的踩在腳下,隻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将對方手腳全部踩斷,濺開了遍地的鮮血……
她殘忍?恩?
對這些人而言,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是現在放過他們,日後定然會以百倍對殘忍對待她甯藍宓!
所以,甯藍宓絕不會給對方機會!
記憶拉回,在密室中依舊是一片狼藉,敢這樣明目張膽對殺了他對人燒了他的房子!
要是不抓到對方,他誓不爲人!
而此時甯藍宓已經将渾身是血的雲宸給背回了院子,爲了不讓别人發現她還特地走了别的路。
雲宸的傷勢很重,滿身的刀痕不說,還被潑了辣椒水,這種情況之下,甯藍宓的腳步也更快了。
言秋跟在甯藍宓的身後,也疾速的前行,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将雲宸給背回來之後,顧長風沒有在院子,倒是在外面的程力看到這樣的場面,頓時吓軟在了地上。
甯藍宓也不顧去管對方現在的狀況,她隻擔心雲宸再這樣拖下去會不會死!
言秋倒是也不訝異甯藍宓的行爲,反而是覺得極其的正常。
甯藍宓就是這個樣子,不管她現在擁有着什麽,她都絕對不會放棄她手下的人。
哪怕是對她有一點好的人她便會記住,記得以前卞薛樓也是有人出事了,甯藍宓二話不說以身涉險去将對方救出來。
而她也有個毛病,你如何說她惹怒她都好,但是千萬不要碰她身邊的人,若是這樣,那對方的下場才是真正的慘!
言秋呆在甯藍宓身邊有幾年的時間了,但還是不懂,在甯藍宓的内心到底發生什麽事情,才讓她會尤其的看重這一點。
但也正因爲這樣,卞薛樓和聚滿樓的人才會對甯藍宓這樣臣服,絕不會生反叛之心。
甯藍宓将雲宸放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熟練的将他身上的衣服退去。
“快點去燒一些熱水過來,速度要快!”甯藍宓目光依舊望着眼前的雲宸,但卻是在跟身後的言秋說道。
言秋得到命令之後,倩影随即走向了門外,以最快的速度去做好甯藍宓交給自己的事情。
甯藍宓已經将他身上的穴道封住,血倒是止住了,但是仍然是極其的猙獰。
雲宸奶白色的身子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打濕,他緊閉着那雙精緻的眸子,唇瓣微微痛苦的咬着。
如果現在傷口不馬上處理的話,他會馬上發燒,到時候就出現更大的狀況!
藍慕的人還真是變-态,雲宸隻不過是在那時沖撞了他,他竟然就以這樣的手段對付雲宸。
身上被鞭子抽-打得青紫交錯不說,有的地方還用刀子慢慢的割開。
這樣也就算了,關鍵是現在他們還用竹簽将他的指尖給戳破,差一點沒将雲宸給廢了。
但是還好甯藍宓趕到的比較及時,要是讓他們将雲宸的手筋腳筋給挑斷了這要續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言秋将熱水準備好拿進來,甯藍宓将在旁邊的布條撕開将他身上的血漬給擦拭幹淨。
甯藍宓慢慢的給雲宸處理傷口,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言秋站在旁邊輕輕的将甯藍宓額頭上的汗水擦去。
“謝謝。”甯藍宓低沉的說了一聲,繼續将自己準備好的藥擦在他的身上。
“按照這單子上,給我抓一些中草藥過來。”甯藍宓将剛才自己準備好的藥方遞給了身旁的言秋。
言秋點頭,将這藥方給放到懷中,随即抿着唇瓣,快速的走出房間。
甯藍宓慶幸自己跟老頭子學的醫術總算是派上用場了,真沒白瞎當時什麽東西都跟他學。
想想老頭子雖然色-眯-眯了點,猥-瑣了點,但是身上的技能卻是多得讓甯藍宓不得不佩服。
而當初想想這老頭子收自己爲徒的方式還真不是一般的……
言秋這剛急沖沖的出門關上之後,随即轉身便見到顧長風上來。
這差一點言秋就要出手了,還好看到的是顧長風的臉龐。
“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顧長風的眉頭蹙起了一座小山,站在言秋的旁邊,眸光卻一直都望着屋内的方向望去,似乎很想要知道這一會兒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事,但是少爺吩咐了,誰都不能進去。”言秋不想要跟對方說太多,現在她還需要去抓草藥。
“要是沒事的話,這地上的血漬還從何而來,是不是藍受傷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若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定然要進去看看!”顧長風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這地上斑駁的血漬,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誰受傷都跟他顧長風沒關系,但是唯獨甯藍宓,是最讓他無法放心的人!
“公子沒事,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但是現在你千萬不能進去,若是能讓你進去,公子自會說明。”正是因爲知道顧長風對甯藍宓的擔心,所以言秋對顧長風的态度還算可以。
“那麽就是雲宸出事了?”不是甯藍宓,那麽就是雲宸了?
“是,現在言秋無法奉陪,但如果顧公子不想要讓公子出事的話,就最好不要進去。”
要是現在顧長風進去的話定然會打擾到甯藍宓,而她也需要這樣說,顧長風才會知道事情的輕重。
顧長風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言秋則是錯開顧長風的身子随即馬上去抓藥。
言秋一走,顧長風站在甯藍宓的門外也煩憂萬分,但随即,察覺到站在自己屋子前那個瑟瑟發抖的程力。
“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程力似乎是知道點什麽事情,所以現在他才會渾身顫抖。
“剛才…剛才我看到甯少爺…背着渾身是血的雲宸……”
他顫顫巍巍的說着,眼神空洞,似乎還從剛才的畫面中沒辦法回過神來一樣。
顧長風能夠理解尋常人看到這樣場面的驚慌,但是雲宸怎麽會突然之間就渾身是血的被帶回來的?
“那你知不知道在這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程力一直都呆在這院子裏的,要是一有什麽事情的話,他應該就會知道的,但是看對方現在這樣顫顫巍巍的樣子,顧長風真心懷疑他能不能将話說得完全。
“我……”程力現在還沉浸在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的上面,面對顧長風的問題,他的身子還在哆嗦。
“到底知不知道!”顧長風的聲音忽然之間變得震怒,深邃陰沉的眸光更是專注着程力慌張的眼瞳。
程力這身子哆嗦得更加厲害,擡起眼睛,那渾身被陰冷氣息包圍的男子遮擋住他上方的陽光,駭然的氣息更是将這原先就稀薄的空氣變得更加讓人窒息,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掌在掐住程力的咽喉,讓他一句話哽咽在喉嚨中,難以直接說出來。
“就在剛才……有…有人過來院子這邊,将雲宸帶走…然後甯少爺回來之後知道這件事……她就出去了……然後然後回來就成這樣了。”
程力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形容他所看到的畫面,隻能支支吾吾的将剛才的畫面給形容出來。
雖然程力說話有些吃力,但是顧長風也是勉強将對方的話語聽清楚了。
眸光再次的轉向甯藍宓的方向,顧長風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此時在甯藍宓的房間之中也是過了漫長的時間,還好在她的處理之下,他身上的傷口總算是處理完畢,也不會發燒了。
将他身上擦拭幹淨,将沾染了血液的被單給扯出來,甯藍宓緩緩的自己平常蓋的被子給蓋在了雲宸的身上。
言秋将草藥給帶回來,按照甯藍宓的吩咐則是去煎藥。
甯藍宓這瞬身是血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狼狽,感覺就好像是從血海裏面出來一樣。
粘-稠的汗水弄濕了她鬓角的秀發,甯藍宓吐出了一口氣,這才走向了外面。
隻是甯藍宓一開門,顧長風就守在外面差一點沒将甯藍宓吓到。
“你站在我門外是在幹嘛?”甯籃子的眉頭微蹙,她現在這種狼狽的樣子哪還有平常翩翩公子哥的樣子。
“你沒事吧?”顧長風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不得有些擔心的蹙起了眉頭。
“我倒是沒事,你這個時候該去看看的是雲宸。”她現在可是好的很,除了差一點要報廢的自己而已。
“那你呢。”看着她一身狼狽的樣子,顧長風唇瓣抿成一條刀子,“要不然你去我屋子洗個澡放松一下吧。”
“算了吧,我自己處理就好。”要讓她去顧長風那邊沐浴,她這心裏面怎麽都覺得有些别扭。
“怎麽?難道還嫌棄我那邊不幹淨?”顧長風說道。
“倒也不是,個人癖好而已,行了,你要是想進去看看的話就去看看,要是不想要去看看的話就找個地方坐坐吧,我現在還有别的事情要去處理。”這自然是處理甯藍宓自己的事情。
現在房間裏面還有雲宸,顯然自己是無法在那邊沐浴的。
去顧長風那邊?開玩笑呢吧,她怎麽可能會去。
所以現在收拾幾件衣服,去永盛學院後山的那個地方倒也不錯。
因爲上次甯藍宓也去過了,泉水清澈,并且很是舒服,比起在浴桶裏面好的多!
”那這樣的話我陪你過去,正好我現在也想要沐浴了。”顧長風極其自然的說道,似乎還打算收拾東西就甯藍宓離開似的。
“行了吧,我自己一人過去就好,你要是想要沐浴的話就在你的房間裏面沐浴個夠。”甯藍宓跟他去的話,又何必需要去那邊。
“我說你有什麽好害羞的,該不會是你身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顧長風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甯藍宓的身子,最後定格在那張沾染着血絲精緻面容。
“有什麽能見不得人的,你那麽髒,要是跟我一起沐浴的話,會弄髒我的溪水。”實際上是什麽原因,估計也隻有甯藍宓自己知道。
顧長風一聽這樣說瞬間就有些不樂意了,“你倒是說說我哪裏髒了,你聞聞啊,你看看啊。”顧長風這一聽,身子更加靠近甯藍宓的身邊,還擡起手臂放到甯藍宓的跟前,讓甯藍宓好好看看。
甯藍宓嫌惡的将顧長風的身子推開,“好好好,你不髒,你不髒的話你幹嘛還要沐浴,閑的吧你。”
“喂,這說來說去都是你的話就對了,我說,我總能感覺你好像有點什麽不對勁對?”顧長風目光繼續上下打量甯藍宓,似乎要看出什麽似的。
甯藍宓被他這樣對眼神肆無忌憚的看着,瞬間手掌重重的拍在顧長風的腦袋上,“不對勁你妹啊!你這是不被我打死的話,是渾身都不舒服對吧?”還不對勁,這家夥腦袋是在想什麽事情!
“那你倒是跟我一起去啊!”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不行!我說顧長風你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啊,洗個澡都要兩個大男人去?”甯藍宓倒是一點都不心虛的說着,将話題的重點轉到顧長風的身上,這說的顧長風的面色一僵。
“你怎麽會知道我有龍陽之好?”
“你信不信我砍你?”
甯藍宓懶得跟顧長風說下去了,轉身,回去房間之中收拾一套幹淨的衣服。
而顧長風則是跟着甯藍宓的腳步跟了進去,正好看到躺在甯藍宓床上的雲宸。
”他怎麽會傷得這麽重的?”
原先顧長風還以爲他隻是受了點小傷而已,但沒想着他這渾身包裹的樣子看起來可不是什麽小問題。
”還好他命硬,現在能挺過去的話,再過多一段時間就能夠恢複了。”雖然現在甯藍宓給雲宸上了好藥,但也要有一段時間的恢複期,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
”他身上的傷口都是你處理的?”顧長風的眉頭微挑,他怎麽沒有發現甯藍宓有這樣的新技能,并且看着樣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随便弄的,死不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明明是剛才辛苦處理好的,她卻說的這樣的不負責任,其中深意也隻有她知曉。
甯藍宓将東西拿好之後轉身就走出了房間門,顧長風就跟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後。
“你跟着我幹嘛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該不會現在連她去沐浴顧長風也要跟着吧?
“行了,我也不想要勉強,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顧長風也想着自己應當在這邊看着,以防有些突發狀況。
甯藍宓點點頭,随即邁開了步伐走出了房間門。
顧長風見着甯藍宓離開之後眸光再次的轉到雲宸的身上,眉頭微微蹙起。
雲宸到底惹了誰被修理的這樣慘,而且,是甯藍宓自己将他就出來的嗎?
不管這雲宸到底是什麽人,現在他受了重傷,他自然不會做出什麽。
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雲宸此時那張臉龐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唇瓣微微裂開。
“别打了,别打了……宸兒知道錯了……”
記憶裏,一個小男孩蜷縮在牆角被幾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孩拳打腳踢。
“你算是什麽東西,這裏有你站着的地嗎?”
“母妃說了你就是個賤-種,不要-臉……”
“打死他,他還以爲他是誰,竟然敢躲在這邊偷聽……”
“我沒有…我沒有…我隻是想要跟哥哥們一起念書……”小男孩抱着腦袋,嘩嘩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
“哥哥們?就你這小賤-種也配這樣稱呼我們?”
“往死裏打,看見就心煩!”
“哎喲,這小賤-種還尿褲子了……呵呵。”
被圍在牆角的小男孩被吓得尿了褲子,伴随着眼淚,十分懦弱。
“别以爲尿褲子就沒事了,繼續打!”
忽然之間,一長相貌美的婦人沖了出來,将在牆角的男孩緊緊的抱在懷中。
“我以後覺得會好好的管教他的,不會讓他出來……求你們放過他……”
婦人梨花帶雨,跪在這些貴公子的跟前,将瑟瑟發抖的男孩緊抱在懷中。
“呵呵,要我們放過他倒是也可以,隻要你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過他!”
随即在場的貴公子都爆發出嘲諷的大笑,隻見那婦人緩緩的磕頭,一個兩個……三個……
娘親……娘親……
不要給他們磕頭……
娘親……
“哈哈,真是卑-賤啊,看你們這麽可憐就放過你們吧!”
“看看那小賤-種,真是懦弱啊,哈哈哈都這麽大了還會尿褲子!”
“告訴你,要是你以後敢出現在這裏,到時候誰都保不了你!”
一聲聲嘲諷的聲音清晰的在他耳邊回響,一個個漸遠的身影讓撲倒在婦人懷中的孩子迷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