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後半夜,秋府上下陷入一片沉寂,唯獨打更巡邏的家丁還在打着哈欠值夜班。
這時候,一聲哐當巨響,大門被人暴力破開,驚醒了守夜的門房。
“你們是誰?誰允許你們擅闖私宅的?來人呐,這裏有歹人——”
門房是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眼底烏青一片,眼窩深陷、眼袋浮腫,瞧着沒有半分精氣神。
當領頭的百夫長派人沖入秋府的時候,他色厲内荏地阻止,不料被那位百夫長一腳踹開。
百夫長道,“記得!秋府上下一個活口都不能逃,逃掉一個,後果你們自己擔待!”
這是上頭下達的死命令,他們不得不重視,任由門房怎麽呼喊救命都不管,徑直沖入府中。
門房的呼救還是有作用的,巡夜的家丁聽到動靜跑過來查探情況,結果被人擒拿扣下。
士兵暴力執法,鬧出的動靜很大,幾個睡得沉的人都被驚醒了。
秋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但依舊不改喜歡美色的愛好,身邊總要留個暖榻的娘子,瞧着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她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聲音,立即将一旁的糟老頭搖醒,反而遭他呵斥。
“深更半夜不讓人睡,你想做什麽?”
秋老爺子床氣極大,誰讓他心情不爽了,拿着鞭子将人打死也是有的,因此無人敢攪擾他。
這位新來的娘子不懂規矩,吓懵的同時又露出膽怯畏懼的神情,心下忐忑得不行。
“回、回禀老太爺,外頭似乎有惡客強闖……”
秋老爺子怒火沖沖地起身,匆匆抓起外衫披在肩頭,起身的時候一腳揣在女子的胸口。
别看這位秋老爺子年紀已經很大了,但是腳下的力氣卻不小,險些将女子踹昏過去。
“廢物!”
他剛拉開大門,幾個身着整齊皮甲的士兵便将他的大門堵住,作勢要抓人。
秋老爺子哪裏見過這般陣仗,頓時吓得手腳冰冷,與此同時,一股無名怒火熊熊升騰。
“你們是誰?這裏可是蘭亭公治下,你們這些匪徒在此作案,不要命了?”
士兵聽了面面相觑,忍不住嘲諷道,“什麽玩意兒!抓起來,别讓着老頭子逃了。”
屋内不僅有秋老爺子這個糟老頭,還有個如花似玉的美貌娘子。
衆人見糟老頭的裝扮以及那位小娘子的外貌,頓時了然,不由得呸了一聲。
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色心不死,糟蹋年紀足以當他孫女兒的女子,真是臭不要臉。
秋老爺子雙手被人擰在背後,疼得他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口中大聲嚷嚷,無非就是警告威脅,打着姜芃姬的虎皮狐假虎威。士兵聽得耳朵都疼了,有個機靈鬼左右環顧一圈,見秋老爺子的床榻旁散落着一條石青色亵褲,一把抓起來揉成一團塞進了秋老爺子的嘴裏。
“可算是閉嘴了,差點兒将人耳朵都吵聾了。”
被抓的娘子見了這情形,顧不得害怕哭泣了,反而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秋老爺子年輕時候不克制,染了些難以啓齒的小病,導緻年老之後屎尿在睡夢中無法控制。
那條石青色亵褲就是被尿濕後換下來的。她被人買來陪秋老爺子,不僅僅是給對方暖床,讓他手上占占便宜,另一個任務就是爲他換下髒了的亵褲,免得老爺子第二日醒來大發雷霆。
這會兒,居然被人塞到他嘴裏,可真是……
啧啧!
除了秋老爺子被抓了,秋老爺子的老來子秋蒙也沒好到哪裏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秋老爺子好美色,這個秋蒙也不例外,一日都不能離開女人。
秋蒙覺得自己幫楊濤立了大功,日後位極人臣也是輕輕松松,激動之下情緒高亢,拉着姬妾胡鬧了小半宿。士兵闖入的時候,他剛剛疲倦睡下。睡得淺,沒多少功夫就被吵醒了。
“外頭吵吵嚷嚷什麽呢?”
他推了推姬妾,讓她起身去外頭瞧瞧,自個兒重新睡下。
姬妾照做,毫不意外地被強行闖入的士兵吓了一跳,發出高亢尖銳的驚叫。
秋蒙被她一吵,頓時沒了睡意,随手抓起什麽東西擲在地上,“大半夜的,莫不是想死了!”
很快,秋蒙便聽到了嘈雜沉重的腳步聲朝自己靠近。
“你們是誰?”
秋蒙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顧着榮養的秋老爺子,一下子就認出士兵的身份。
“抓你的人,莫要反抗,不然就地格殺,您也配合一下,莫要爲難我等。”
嘴上說得挺客氣,行動上卻半點兒不客氣。
秋蒙還在懵逼的時候就被人五花大綁拖了出去。
“你們爲何要抓我?”
士兵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
秋蒙一下子白了臉,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雙腿都要軟成面條了。
莫非——
秋蒙緊張得咽了口水,莫非他暗中與楊濤的動作被人發現了?
若是這樣,豈不是小命難保?
秋蒙想到了被滅全族的趙氏,兩條腿更軟了,若非士兵拖着他,怕是要跌個大跟頭。這群士兵果然實誠,說一個活口都不能逃,他們居然連廚房養着的兩隻老母雞都捆了翅膀提出來。
百夫長見狀,忍不住扶額。
他手底下是士兵當真不是智障麽?
“這些人都打入大牢,等候将軍、軍師等人回來審問。”
秋蒙不信邪,他大聲喊了一句,“你們無憑無證,爲何冤枉人?”
百夫長左手摁着刀柄,雙目淩厲透着殺氣,看得秋蒙心肝一顫。
不料百夫長是個文化人,文绉绉道了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您自個兒反省吧。”
秋蒙吓得面色發白,秋老爺子也猜到了,居然被吓得失禁,尿濕了褲裆。
士兵瞧了冷笑,“真是對出息的父子。”
秋府上下所有人都被關入大牢,原先空蕩蕩的牢房立馬滿滿當當,還自帶嘈雜的BGM。
秋蒙和秋老爺子被關在一處。
“莫非是哪裏洩密了?”
秋蒙努力撫平狂跳的心髒,不知是安慰老爺子還是安慰自個兒。
“父親莫慌,一旦楊濤赢了,他們奈何我們父子不得!”
秋老爺子面色憔悴而狼狽,但目前隻能信任小兒子。
“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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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