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等人怕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姜芃姬會如此奸詐。
他們還做着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美夢,殊不知,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當姜芃姬把陶氏等人的如意算盤告知亓官讓他們,亓官讓眉頭輕皺,眼底帶着幾分嘲諷。
“他們……”亓官讓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比較合适的形容詞,“……有些天真了。”
姜芃姬笑道,“他們的确蠻天真的。”
楊思呵呵笑道,“主公慧眼如炬,豈會輕易上鈎?楊濤這人也不是易于之輩,怎會輕易被算計?陶氏等人想坐山觀虎鬥,心裏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們有這個資格穩坐釣魚台?”
這還是比較委婉的說辭,擱直播間鹹魚的話來說,陶氏他們心裏沒有半點兒AC數!
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有資格在兩個巨頭面前吹牛裝比不?
黃嵩和許裴兄弟都沒做到這事兒呢,陶氏幾個竟敢肖想?
姜芃姬啧了一聲,餘光掃了一眼近些日子如沐春風的楊思。
哪怕楊思跟着韓彧忙上忙下好幾天,依舊沒能掩蓋住他發自内心的春風得意。
哼!
嘚瑟!
姜芃姬笑道,“靖容這話可就錯了,陶氏等人效仿姜太公釣魚,我便是願意上鈎的那條魚。”
如果陶氏不惹是生非,姜芃姬還要冥思苦想如何找楊濤的晦氣呢。
陶氏設局“設計”她和楊濤,正中下懷。
亓官讓在一旁冷冷道,“主公求之不得,但楊濤那邊不會輕易上鈎。”
衆人以前分析過幾個諸侯,以自家主公爲首的,多半是野心勃勃之輩,眼睛盯着帝位,但也有佛系的主公,例如楊濤。楊濤起事的初衷是爲了給父親楊蹇報仇,自打趙紹殒命虿盆,楊濤身上的殺父之仇也徹底卸下來了。作爲主公,楊濤缺了幾分野性,守成有餘,進攻不足。
楊濤這麽佛系,陶氏設局算計,對方未必會輕率咬鈎。
他身邊還有一個極其不好對付的顔霖,陶氏能蒙騙楊濤,未必能騙得過顔霖。
“鹹魚也是有夢想的,說不定陶氏他們能夢想成真呢。”姜芃姬說得光棍,她話鋒一轉,笑嘻嘻道,“再者,我們需要的是‘能動手的理由’,而不是‘能動手的合理理由’……”
隻要理由,不要合理。
姜芃姬身邊的心腹哪個不是人精?
自家主公這麽流氓,他們也心累。
小公舉們心累,直播間鹹魚卻笑嘻嘻地聊天打屁。
【偷渡非酋】:主播這個做派簡直和某個号稱世界警察的國家不謀而合,最像流氓的警察。
【誠邀加盟】:遠古巨佬不愧是遠古巨佬,彈幕永遠一針見血。主播的流氓做派和某國的确很像極了,二者都是有個理由就能動手,從不管理由有沒有說服力、合不合理——
【清風紙巾】:有實力,任性。
【清嘴檸檬片】:直播間萌新瑟瑟發抖,這裏可以談政?不怕被封麽?
【老司機聯萌】:果然是直播間萌新,不知道這個直播間不僅華國無可奈何,世界頭号流氓都拿它無可奈何好麽?啧,别說談政了,你就是在直播間連載八号字母的文都不會被封。
别說談政或者連載八号字母的文章,哪怕組團用彈幕示威都行。
【農夫山泉有點懸】:我不贊成這個比喻,主播明明是很講理的人。
鹹魚觀衆本身也不是想黑姜芃姬,隻是有感而發罷了。
這個話題很快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彈幕淹沒,另一邊,姜芃姬和小公舉團還在商議。
姜芃姬注意到衛慈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抽空問了一句。
“子孝有不同的意見?”
衛慈道,“回禀主公,慈以爲此時動兵時辰尚早。”
“怎麽可能現在動兵呢?最早也要等來年開春。”姜芃姬搖頭歎息,“接連大戰,苦了各州百姓。要對楊濤動兵,怎麽也要修養個一年兩年才行,讓大家夥兒恢複元氣。”
之前接連打了許裴兄弟和黃嵩,哪怕姜芃姬家底豐厚,此時也元氣大傷。
爲了開源,她才盯上陶氏等人把持的鹽務,希望回一波血。
如果陶氏等人識相,姜芃姬不介意他們拿着先前攢下的家底全身而退,頂多限制這一派系的人入仕、抑制他們的野心。誰料他們野心勃勃、欲壑難填,姜芃姬不能繼續縱容。
食鹽關乎民生,重要性堪比銅鐵,除非腦子被驢踢傻,否則她不會讓私人勢力把持鹽務。
陶氏等人如此不識相,姜芃姬不将他們剮一鍋油下來,她的名字就倒着寫!
衛慈一聽,心知自家主公誤解了,連忙解釋。
“慈的意思并非如此。”衛慈道,“目前南盛局勢頗爲混亂,各家諸侯與南蠻四部對峙,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主公若是貿然插手,必然會被扣上‘襄助蠻族’的罪名,着實不妥。”
這就好比姜芃姬打北疆的時候,孟湛在背後想捅她刀子,結果被人千夫所指。
同理,南盛諸侯合力幹南蠻,姜芃姬趁火打劫也會被天下人唾罵。
這罪名可不是水軍能洗幹淨的。
姜芃姬道,“子孝這話有理。不過,他們一日弄不死南蠻四部,我就一日不能對他們用兵?”
南蠻四部還成那些菜雞的保護傘了?
衛慈搖頭道,“南盛各家勢力聯盟攻抗南蠻,最遲明年夏至,勝負便見分曉。”
他有前世的經驗,分析今生的局勢,他覺得南蠻四部覆滅在即。
姜芃姬道,“子孝是希望我等他們打得元氣大傷再坐收漁翁之利?”
衛慈點頭。
前世的陛下可不就是這麽撿了便宜?
安慛死磕南蠻四部,屠殺四部六十三萬八千餘人,自己也打得元氣大傷,再無防守之力。
最後,安慛的南盛被揮兵南下的陛下撿了便宜,沒費多少功夫收了整個南盛。哪怕今生的主公比前世同時期的陛下境況好很多,但南盛國内局勢和前世相差甚大,衛慈不想她冒風險。
姜芃姬道,“從立春到夏至,似乎也沒隔多久,這點兒時間還是等得起的。”
罕見的,亓官讓居然沒有出聲反對,隻用餘光瞥了一眼衛慈,最後高冷地眼觀鼻、鼻觀心。
衛慈注意到他的視線,蓦地有種松口氣的錯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