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姜芃姬給這個時代帶來怎樣的改變,這種改變也需要時間發酵蔓延,
時日漸長,新思想才能慢慢取代人們慣有的舊思維。
它需要十數年乃至數十年才能爆發出來,目前還是舊思維占據主導地位。
在人們固有舊思維中,男人主外,賺錢應酬,女人主内,維持家庭、照顧孩子、奉養父母。
看似分工明确,實則限制了女人的活動區域和眼界,讓“男尊女卑”的思想更加根深蒂固。
哪怕出身顯赫的士族貴女,生活重心也離不開内宅、丈夫、長輩和孩子。
除了這些項目,還有所謂的“夫人外交”,貴婦們要幫助丈夫在對外活動中拓展鞏固人脈。
丸州崛起之前,姜芃姬帳下衆臣數量不多,其中單身狗和丁克族占了一半。
丸州崛起之後,金鱗閣爲姜芃姬吸納了大量中層人才,他們大多都是成了婚的已婚人士。
丈夫被外派打仗或者治理地方經濟,夫人們便留在丸州。
時日一長,她們也覺得日子有些煩躁了,漸漸開始互相走動。
這些夫人的閨蜜圈大小取決于丈夫在官場的地位和關系,各自的丈夫關系好。
夫人們的交情也好,丈夫的地位高,夫人們的閨蜜圈就大。
哪怕之前不好,四時八節也會增加來往,一來二去自然熟悉了。
姜芃姬攻打黃嵩之前,各位夫人便開始走動了,等她打完仗回來,各個茶話會百花齊放。
茶話會是各位夫人展示“外交手段”的戰場,哪家關系要打好,哪家關系要疏離,她們心裏都有本賬。韓彧的夫人作爲她們中間出身最高的貴婦,籠絡的手段自然也是她們中最高的。
盡管心裏瞧不上這些出身寒酸的女人,嫌棄她們粗鄙愚蠢,面上卻表現得滴水不漏。
她弄的茶話會也是整個丸州貴婦圈最好最周到的,各家夫人哪個不羨慕?
外人也不知道她和韓彧的夫妻關系将至冰點,瞧她生活得精緻優雅,自然會羨慕他們夫妻伉俪情深,堪稱楷模。韓夫人享受這種衆星拱月的感覺,讓她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想當初在浙郡,她的茶話會也是“往來無白丁”,地位低、出身低賤的夫人連收到她請柬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她卻要忍受一群水平參差不齊,沒什麽素質涵養的婦人參加她的茶話會。
這也罷了,這群隻會牛飲的粗糙婦人還喜歡在茶話會埋怨自家丈夫,訴說自己的苦難。
随着姜芃姬越走越高,她們的苦水更多了。
丈夫仕途發達了,地位水漲船高了,幾乎各家各戶後院都冒出一兩個容色極佳的美妾。
美妾威脅她們的正室地位,還有的美妾有了身孕,幾乎要站在她們頭上屙屎撒尿了。
諸位夫人仿佛找到了共同話題,聊起來就沒完沒了,韓夫人内心嫌惡得不行。
如此粗鄙的女人,難怪年老色衰被丈夫嫌棄,哪個男人會喜歡毫無内涵又潑皮的黃臉婆?
“昨夜那個小蹄子直說肚子疼,分明是自己貪嘴吃錯了東西,偏偏撺掇人,冤枉是我要對她孩子下手——我這麽做圖個什麽?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罷了,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嘴上說着不在意,手中的帕子卻快被她絞斷了,眼眶也是紅紅的。
“這還算好的,住長安巷那位才是真的慘。”另一位夫人歎道,“婆婆不喜她,丈夫也嫌棄了她,瞧這架勢是想扶那妾室上位,讓她自貶爲妾、退位讓賢呢——她不肯,聽說還被婆婆當着滿府的仆從小厮掌掴了,扇得臉都腫了三五圈。昨夜的動靜太大,怕是鬧出去了——”
這些夫人生活無聊,爲了緩解寂寞,茶話會自然是打發時間的好渠道,她們都是茶話會常客,彼此都熟悉了。她們一聽便知道長安巷那位夫人是誰,不由得唏噓萬分,口中連說可憐。
韓彧夫人聽了一耳朵八卦,心裏更怄氣了。
這些蠢女人不知道什麽叫“家醜不可外揚”?
随随便便将内宅醜聞說得到處都是,活該被丈夫厭棄。
韓夫人打算喝口茶壓壓驚,隻聽耳邊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對方的聲音不似黃鹂那般清脆,反而有些男子的粗粝沙啞,哪有半點兒女子味道?
她道,“如此男子,棄之也罷。”
聽到聲音的夫人循聲望去,隻見角落坐着個裝扮很樸素的婦女,衣着也不鮮亮。
若不是坐在席間,旁人還以爲是哪個伺候人的奶婆子。
“怎麽如此說話呢?”
女子道,“難道說錯了?一個變了心的男人,寵妾滅妻不說,還任由妾室作妖,令家宅處處充斥着邪風歪氣,這般男子,此生能有什麽大作爲?倒不如早早棄了,改嫁找個有腦子的。”
衆位夫人聽得面色臊紅。
她們抱怨歸抱怨,從未想過和離啊。
另外,那是她們的丈夫,哪裏輪得到一個小官夫人評頭論足?
一人道,“好放肆的潑婦。”
“方才瞧見這位婦人右腳有疾。”另一個坐在女子身邊的夫人冷冷道,“婦人七去之一爲惡疾,夫人與其在這裏大放厥詞,擾亂旁人家宅安甯,倒不如去想想辦法,免得成爲下堂婦。”
這還算比較客氣的說辭了,還有人直接質疑女子的身份。
她的裝扮實在不像是個有逼格的貴婦,哪怕是誰的夫人,估計也是個小官的。
小官的夫人哪有資格參加這種層次的茶話會?
盡管韓彧的夫人性格比較作,但她的記性和能力在貴婦中還是很出衆的。
哪怕來了百多客人,她都能準确喊出對方的身份,熱乎套家常。
茶話會的請柬都是她命人準備的,自然不會發生邀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夫人。
她仔細瞧了瞧女子,試着将對方和發出去的請柬對上号。
韓夫人的茶話會是丸州貴婦圈名聲最大的,她還是韓彧的夫人,請柬自然不能漏了風瑾等人的女眷。奈何不少女眷都婉拒了,唯一有回複的女子便是典寅校尉的夫人……難不成……
不等韓夫人出聲打圓場,典寅的夫人不怒反笑,咬字清晰地道,“這就不勞諸位擔心了,家中曆來沒有下堂婦,隻有下堂夫。倘若他有不忠之舉,自然要上奏主公,下令和離的。”
諸位夫人還想笑。
什麽下堂夫,這是個什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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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