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誰不會說,隻盼着你以後别吓傻了。”
如果不是主人一直不讓踏雪動手,她早就想辦法在對方身上做手腳了,豈會容她放肆?
姜芃姬道,“我不怕吓傻,我怕敵人先傻了。”
踏雪牙關咬得很緊,怎麽都不肯透露主系統的消息。
“你這種奪舍的妖孽,不會有好下場!你也别白費力氣了,我不會背叛神的。”
踏雪自以爲守口如瓶,可她怎麽知道姜芃姬真沒問出什麽?
盡管如此,姜芃姬還是要“誇一誇”主系統給人洗腦的本事。
她歎道,“你背後的東西要是肯将這份洗腦功力用在别處,估摸着世間生靈都會成爲它最忠實的信徒,讓人往東不敢往西。屆時,哪裏還有各家諸侯割據的局面?早就大一統了。”
當年的紅蓮教爲何那麽猖獗?
爲何宗教教義在亂世更容易傳播?
因爲亂世百姓沒有勇氣面對現實,他們更願意将心靈寄托于信仰。
舉個淺顯易懂的例子。
窮苦百姓無力改變自身的命運,信仰會告訴他們,今生受苦是因爲前世作孽。
隻要今生将這份虐債都還清了,積累功德,來世就會大富大貴、平安喜樂。
若是今生不安分,不好好還清前世的孽債,那麽來世還會繼續受苦受罪,不得善終。
面對這般恐吓,毫無分辨能力的百姓自然會被震住。
這就是洗腦的可怕之處。
姜芃姬是真的不明白,主系統有能耐和她躲貓貓躲了近十年,它的本事自然不是廢物點心子系統能比拟的。這麽有能耐,自己撸袖子上場啊,爲何非要推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傀儡?
它給全天下人洗腦,其他諸侯還打個蛋?
算計一圈還沒能達成目标,對方這麽做圖個什麽?
轉念一想,子系統對位面巡邏商人諱莫如深,興許主系統也是怕了天敵,不得不慫着?
思及此,姜芃姬有些幸災樂禍。
面對這番無情的冷嘲熱諷,踏雪蒼白失血的面頰因爲愠怒而染了幾分紅暈。
她餘光瞥了一眼站在姜芃姬身後側的亓官讓,眼底閃過幾分惱恨。
明知姜芃姬是孤魂野鬼奪舍的妖孽,這人竟然無動于衷?
果然是被妖孽的狐媚邪術控制了。
“踏雪,你要想清楚。對我而言,你不肯配合我,你的價值就沒了。沒有價值的人,我可不會有絲毫耐心。”姜芃姬笑着拔出斬神刀,雪白的刀刃散發着冰冷氣息,“你真不怕死?”
踏雪驚懼地望着姜芃姬手中的刀,刀刃正貼在自己脖頸,稍稍近一分便能割出一刀血口子。
“你若真舍得殺我,還會廢話這麽多?”
姜芃姬湊近她耳畔低語。
“你真以爲我會舍不得?你似乎将自己的分量看得過重了。”
踏雪陰仄笑道,“那你殺啊!”
“哦。”
姜芃姬應了一聲,隻聽空氣中傳來一聲利刃入血肉的聲音,踏雪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微微垂頭,那柄長刀從她身前一直洞穿到身後。
姜芃姬下手很有分寸,保證踏雪必死無疑,但又能讓她苟延殘喘幾個呼吸。
“你真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
姜芃姬的呼吸吐在踏雪耳畔,唇瓣一張一合,吐出一個人名。
踏雪聽後,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眼底寫滿了駭然,終于還是不甘地咽了氣。
死不瞑目。
姜芃姬直起身,手中的長刀也從踏雪的血肉中滑出,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主公怎麽殺了她?”亓官讓問道。
“沒有價值了,她又不可能被策反爲我所用,留着浪費糧食?”
亓官讓無言以對。
他先前和踏雪接觸,對方一直說姜芃姬是奪舍的孤魂野鬼,亓官讓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因此,他平靜接受了這個玄幻的設定,想想還有些帶感。
“主公方便透露原先的名諱?”
“姜芃姬。”姜芃姬道。
亓官讓誠實說,“不如柳羲好聽。”
他能說主公的名字念着很像知客齋新推的某道菜麽?
大盤雞。
他有這個賊心想,但沒那個賊膽說出口。
姜芃姬道,“名字不過是個代号,柳羲也好,姜芃姬也好,不都是讓人喊的。”
亓官讓笑道,“主公豁達。”
盡管聖人總說不語怪力亂神,但百姓對鬼神還是十分敬畏的,他們也相信鬼神的存在。
亓官讓作爲古人,自然也沒能跳出這個藩籬。
更遑論,眼前這個主公還是活生生的例子。
“主公,讓有一事情不明。”
姜芃姬說,“你問。”
亓官讓将視線轉移到地上的踏雪屍體身上,欲言又止。
姜芃姬知道他要問什麽,幹脆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從柳羲身上醒來,當時情況危急,我也沒有想太多。後來,我通過蛛絲馬迹發現有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根據初步得來的消息來看,對方的野心很大。不隻是整個天下,怕是要掠奪整個人間的氣運,亦或者一國的國運。對普通人而言,氣運沒什麽用,對于那種東西來說,那可是大補的好東西。”
任何東西和“國”扯上關系,那肯定關系數以千萬的百姓,更别說是國運了。
亓官讓一聽這話,眉頭皺了起來,望向姜芃姬的眼神帶着擔心。
她對方擺擺手道,“那玩意兒似乎在忌憚什麽,不敢正面出來傷害我,頂多玩玩詭計。我倒巴不得它跳出來。”
亓官讓道,“還請主公小心應對,一切皆以自身爲重。”
姜芃姬失笑道,“文證的反應可真是有趣,尋常人知道我是個來曆不明的孤魂野鬼,不說急着找大師高僧斬殺我,那也該吓得花容失色才對。你這麽簡單就接受了,我反而不自在。”
亓官讓問,“主公可是惡人?”
姜芃姬搖頭,“我雖然不算好人,但也不能算惡人,至少我做的事情都問心無愧,應該不算惡。”
亓官讓道,“那主公可是邪祟?”
姜芃姬笑道,“邪祟瞧了我會扭頭跑。”
亓官讓說,“既然如此,讓爲何要怕?縱然主公是邪祟又如何?戰亂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滿天神靈不管蒼生萬物死活,反而是‘邪祟’出來主持公道,奉‘邪祟’爲主又如何?”
神佛不管生靈死活,邪祟出來一統天下,還百姓太平,如此一看,誰才是邪祟,誰才是神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