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拿酒來——”
原信醉醺醺地眯着眼睛,脖子以上的皮膚因爲酒氣而漲紅,嘴裏還不忘嘟囔嚷嚷。
“人呢?人在哪裏?快點拿酒——”
他以爲自己喊得很大聲,實際上低如蚊呐,幾乎是含在嘴裏說出來的。
原信四仰八叉地躺在主帥床榻上頭,半個身子橫在床内,半個身子橫在床外。
盡管時下的酒水度數不高,不會喝酒的女子都能啜上半瓶,但原信喝酒是以“壇”做單位,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他鲸吞龍吸般往肚子裏灌,酒醉是常有的事兒。這會兒酒意正濃,身子熱得冒汗,他撕扯着将身上的铠甲卸下來,圖個涼快。這樣還是熱,他便将衣襟扒開來——
酒意侵占理智,他沉沉睡了過去,意識模糊間聽到外頭傳來幾句對話。
“……末将……有緊急要事……對,十萬火急的事兒,必須當面和将軍商議……”
說話的人是副将乙,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縮着肩膀、垂着腦袋的小卒,小卒似乎很怕生,一直都看着地,沒有擡起頭。天色已深,守衛主帳的小兵也困了,盤問幾句便放人進去。
副将乙進去前還不忘叮囑一句。
“這幾天将軍心情不好,你們都打起精神,别走神了。”
守衛谄媚笑道,“小的知道,一定不會走神。”
說是這麽說,等副将乙帶人進去,守衛兩旁的小兵懶懶地打了個哈氣,困意更濃了。
副将都在主帳裏頭呢,安全性夠高,他們兄弟幾個也能趁機偷偷懶。
副将乙帶着小卒進入帳内,那個“小卒”擡起頭挺起胸,赫然便是被看押起來的副将甲!
一陣如雷呼噜聲傳入二人耳畔,他們對視一眼,分别從兩旁繞過屏風走入帳内的寝居。
原信睡得死死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噜聲有節奏地響着。
副将甲目露兇光,低喃道,“真是天助我也,他竟然将铠甲卸下來了——”
旋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發黃的牙。
如果原信穿着铠甲,保護住全身各大要害,他們沒辦法一擊得手,說不定會引起原信的掙紮從而驚動外頭的守衛。未曾想原信如此配合,渾身上下沒有絲毫防備,不就是待宰的羊羔?
他給副将乙使了個眼色,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心神領會。
他倆本就是相扶相持走到現在的好兄弟,彼此一個眼神便能領會各自的意思。
礙于原信平日的威吓,他們不敢明目張膽上前殺人,不僅放輕了步子,連呼吸都屏住了。
副将乙距離原信不過三步距離,他抓住機會,眼疾手快沖上前。
伸手死死捂住原信的口鼻,當即翻身壓在原信身上,借用兩腿的力量将他的兩肩壓住。
副将甲也動了,他拔出藏在懷中的短匕,空中劃過一道雪白冷光,刀鋒即将吻上原信脖子。
原信睡夢之中感覺呼吸困難,身上又壓了重物,下意識掙紮着睜開眼睛,入眼便是看到兩張猙獰的面孔。原信心中巨駭,兇險的危機感湧上心頭,還未等他用力掀翻壓制他的副将乙,副将甲已經手起刀落,尖銳的刀鋒劃破了他的喉嚨,鮮血“噗”得一聲噴了出來——
二人被原信的血噴了個正着,他們也不在意,副将甲手下加大力道,直至刀身卡在了原信的脖頸骨頭上才罷休。副将乙翻身下來,副将甲将刀子拔出又在原信胸口捅了幾刀——
“夠了,快點收拾走人!”
副将乙看不過去,連忙阻止同伴虐待屍體的舉動。
原信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何必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副将甲恨恨收手,動手将沾血的外裳剝下來,離開之前還扭頭對原信的屍首吐了一口口水。
副将乙調整表情神态,胸腔的心髒跳得跟擂鼓一樣,外表卻若無其事。
守衛的小兵嗅到二人身上的血腥氣,眉頭一跳,正要開口盤問。
副将乙苦笑道,“将軍心情不虞,我先回去上點兒止血藥……”
守衛小兵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這陣子原信太暴戾了,動辄打罵鞭笞,不少人進去都挂了彩。
他用同情的眸子瞧了瞧副将乙,沒有多盤問便放人離開。
二人剛走了沒幾步,有個守衛小兵詫異地開了口。
“剛才……似乎沒有聽見帳内有什麽動靜啊?”
副将乙聽了心頭一顫,仍然強裝鎮定地向前,隻是步子略顯淩亂。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快将他們拿下,有詐!”
副将乙和副将甲一聽背後傳來這話,立馬失了分寸,蠻橫向前跑去,沖撞了一隊巡邏兵。
他們反常的表現被一衆兵卒看在眼裏,不管有事兒沒事兒,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二人雖孔武有力,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擒拿抓住。
這時候,有人感覺哪裏不對勁,外頭這麽大動靜,爲何将軍原信沒有半分動怒的意思?
他便壯着膽子掀開帳幕,空氣中彌漫的濃郁血腥味讓他面色巨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探看。
“啊——”
一陣尖銳又短促的尖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聶洵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剛睡下沒多久,聽到兩個副将把主将原信謀殺了,他心下駭然,不顧傷勢未愈,執拗要過去看看。軍醫隻能妥協,讓兩個小兵攙着他,免得傷口崩裂複發。
除了某些情況,聶洵是個很聽話又很合作的病患。
他的傷口很深,但這些日子乖乖養傷喝藥,再加上身體年輕,傷勢愈合很快。
這會兒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他偶爾還能下地走兩步。
隻要沒有大動作或者劇烈的情緒變動,應該無礙。
“你們爲何要謀殺将軍?”
聶洵去看了原信的屍首,目光帶着幾分駭然和驚懼。
副将甲下手賊用力,原信大半個脖子被切開,下半身橫在床内,上半身橫在床榻外頭,腦袋因爲懸空而下垂,露出半個血肉模糊的橫截面,鮮血流淌了一地。原信死了,死的時候還不甘地睜大眼睛,死死盯着帳頂。
兩個副将被五花大綁起來,面如土色,狼狽的模樣瞧不出曾經的英武。
副将甲掙紮着要起來,渾身上下冒出了熱汗,他對着聶洵道,“軍師,非是末将要殺他,分明是原信這崽子不給末将生路!末将若是不下手要了他的命,明兒末将就得屍首分家!”
_(:з」∠)_本文是全架空的,基本沒有原型一說,戰争戰役會參考曆史資料然後加上自己的改編腦洞,人物設定會參考一定的梗,偶爾會讓人有種熟悉的感覺,這是難免的。原信的死和張三爺在演義中的死法有些相似,但二者真不能比啊,原信就是單純作死然後被反殺,怎麽死由編劇聶洵說了算。
_(:з」∠)_關于副将甲乙,香菇是真的想不出來了,給倆沒幾章戲份的炮灰取個正經八百的名,好費腦子,幹脆就偷了個懶。想想連标題都懶得想的,人物名字懶一些也是正常操作。
PS:昨天聽到有人說有人爲愛發電,在喜馬拉雅發女帝的語音,香菇就好奇爬上去聽了聽,第一反應是不錯,第二反應是——踏馬下本書一定要給女主取一個好聽的名字。芃姬兩個字念着不錯,加上“姜”姓,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哪怕叫姜芃也好_(:з」∠)_我當初到底是基于什麽心情才給芃姬取這麽一個名字啊QAQ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