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外鄉人聽到了,詫異道,“什麽金鱗書院?”
小販挺直了胸膛,自豪地道,“俺們州牧建的書院呗。”
那個外鄉人也是慕名而來的寒門士子,他一早就注意到身穿紅色小襖的女童。
畢竟,如今的染色技術不成熟,越鮮亮的顔色越貴,能穿得起這樣鮮紅小襖的人家,必然富貴不凡。瞧女童身邊沒仆從跟着,他正義感發作,生怕有人将小孩拐走,這才停留了一陣。
那人疑惑問小販,“柳州牧何時又建了什麽書院?”
不是隻建立了金鱗閣?
“個把月前建好的,給小娃娃讀書的地方。”
原來是教導小孩兒啓蒙的私塾呀。
殊不知,這個私塾并非普通的私塾。
說起金鱗書院建立的原因,這還要追溯到幾個月前。
淵鏡、程丞、風仁以及其他兩個德高望重的名士組成了最初的教材編撰團。
不過他們編撰的教材對于成人來說都顯得晦澀,更别說給小孩兒啓蒙。
姜芃姬那邊直接斃了他們的初版方案,無意間又提了一句,促使幾人萌生了開辦小兒書院的念頭。他們學識淵博,自然覺得這些啓蒙教材無比粗淺,但毫無根基的小孩兒不懂呀。
如果不能讓小孩兒明白,他們的啓蒙教材豈不是沒了用處?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們想找一批幼童過來,在他們身上試一試啓蒙教材。
說白了,這就是小白鼠。
姜芃姬樂見其成,大手一揮,給他們撥款撥地,把原先的幾處宅子打通,改成書院。
書院的名字她也懶得想,直接套用了金鱗閣的名字。
至于生源,姜芃姬也不愁。
她直接從戰亡将士的遺孤中挑選适齡的兒童,不僅有男童,還有女童。
這個決定惹來幾個名士的反對,不過姜芃姬卻用大義堵住了他們的口。
她道,“他們皆爲英雄遺孤,身份有何不同?有些将士年輕早逝,膝下僅有一女。他們的父輩爲我而戰,我豈能因爲他們後輩性别差異,區别對待?一旦傳出去,豈不令人寒心?”
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經過數輪精心挑選,金鱗書院第一批學生擇定了。
平均年齡都在五歲至七歲,男童一百,女童一百。
豐真聽說這事兒,連忙找姜芃姬耍潑,直接把自己兒子塞了進去。
他遠在崇州,近幾年都回不了丸州,總不能一直讓兒子自學吧?
若有同齡夥伴與他一起學習,說不定能讓他活潑一些?
再者說了,首批小白鼠……呸,首批學生,肯定由德高望重的老學者親自教導,例如淵鏡。
事實證明,豐真想得分毫不差,教課老師真有淵鏡!
姜芃姬趁機給他們提了意見,諸根據孩子年齡不同、學習進度不同,如分班分級。
先前已經提過分科的事情了,如今又分班分級,淵鏡等人接受起來毫無難度。
事實上,分班分級比讓所有學生在一起學習,效率更高,針對性更強。
折騰了這些,姜芃姬又提議要給孩子制造統一服飾。
淵鏡先生:“……”
他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這學生如此會折騰?
問理由,答曰。
“整齊劃一,瞧着舒服。”
很好很強大的理由。
淵鏡先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随了姜芃姬。
反正是她掏錢負責這部分開支,他擔心個什麽勁兒?
姜芃姬讓徐轲風瑾負責校服的事情,尋了裁縫給每個學生量了身材數據。
“還缺了點兒什麽?缺什麽呢——對了,校徽!”
姜芃姬靈感迸發,設計了男式和女式的校服,還親自畫了五朵鱗片聚成的花。
瞧着繡娘制出來的成衣,徐轲險些抑制不住體内的洪荒之力。
有一個敗家的主公是什麽體驗?
參考他現在的狀态就知道了。
主公不是在花錢,她在撒錢!
這一套校服加身份牌,已經抵得上普通四口人家兩月嚼用。
不過平心而論,主公口中的校服還是挺好看的。
校服是藍白配色,衣領顯眼處繡了精巧雅緻的校徽,每個學生還給配了身份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學生的基本信息,背面則是姜芃姬設計的校徽,底部刻了朵朵雲紋。
選了個良辰吉日,兩百名學童拜了至聖先師的畫像,正式入學。
上午學文,下午習武。
男生班和女生班上午學的内容一樣,全是啓蒙教材的内容,下午就不一樣了。
男生學騎射,女生學煉體之術、擒拿術以及女紅。
上午安排,卯初三刻入學,巳正三刻下學(5:45——10:45)。
下午安排,未初一刻入學,申正一刻下學(13:15——16:15)。
如果有孩子家住得遠或者生活困難,書院還提供寝室和膳食。
爲此,姜芃姬還專門從兵營調了脾氣好的伍長給男生當武學教官。
她還讓姜弄琴從女營調了幾個表現突出、耐性好的女兵給女生當教官。
女生學的煉體之術,正是姜芃姬改良後讓女兵學的練體術。
孩子年紀還小,可塑性極強。
等這批孩子成長了,外頭看到了教學效果,金鱗書院女生班才能真正站穩腳跟。
這些娃娃身穿的藍白校服,漸漸成了象陽縣百姓熟知的标志。
忙完今日公務的魏靜娴回家,一進正廳便看到豐真家的小子正一闆一眼訓斥長生。
身着紅衣的長生兀自低着頭,伸出舌頭舔着楂果外頭裹着的蜜蜂糖衣,舔得濕漉漉。
這是什麽情況?
“以後不能随意出府,外鄉人越來越多,縣内治安不比以前。”
“長生帶奶嬷嬷啦。”
說罷,她又是一聲吸溜,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手上楂果串的糖衣也被她舔化了。
“那也不成。”
老弱婦孺碰見突發事件,仍是危險。
長生癟嘴,水汪汪的眼睛迅速積起了淚花,沒一會兒,哇的哭出聲。
魏靜娴好笑地把長生從席上抱起來,對着豐儀道,“長生又纏着你了?”
豐儀搖頭。
“隻怪長生不懂事,耽誤你的學業。”
豐儀道,“夫子教得很簡單。”
算不上耽誤。
怎麽說也是三歲啓蒙,豐真親手教導的孩子。
豐儀基礎紮實,夫子教導的内容對他來說不難,所以他課餘時間還要找先生額外尋求作業。
豐儀:【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這大概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