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破了嘉門關,姜芃姬命令軍隊暫時在關内休整,收拾戰場。
繁重的任務被她丢在豐真和楊思頭上,她則忙裏偷閑,當起了甩手掌櫃。
說是甩手掌櫃也不盡然,姜芃姬目前的狀态并不适合處理俗物,隻能暫時休養。
因爲她受傷了,傷得還不算輕。
“郎君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慧珺現在貼身伺候姜芃姬,自然有機會接觸外人看不到的“景色”。
當姜芃姬脫下一身戰袍,洗去身上的血污,慧珺驚吓發現對方的肌膚冒出了大片血淤。
腰側、後背和手臂還有幾道翻開皮肉的傷口,短的隻有一個指節的長度,長一些的能有成人巴掌那麽長……這些傷口已經止血結痂,但模樣依舊可怖,看得慧珺險些心疼死。
她連忙問道,“何人傷的?”
等慧珺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暗中又是一頓自責。
這麽多的傷口,自然是打仗的時候留下來的。
想到姜芃姬帶着這麽一身傷勢,不僅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傷口,反而尋找她的下落,慧珺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又是感動又是酸澀。她幾乎是咬着唇,忍着情緒幫姜芃姬上藥、包紮傷口。
姜芃姬無所謂地道,“打仗受傷是常有的事情,沒把命丢戰場就不錯了,哪裏敢奢求完好無損?”
她的身體素質極好,這種傷口不用半個月就能完美愈合,不留一絲疤痕。
姜芃姬的戰鬥力很強,但她仍是血肉之軀,刀槍劍戟還是能給她造成傷害的。
戰場刀劍無眼,受傷很正常。不過在她刻意躲避之下,傷口并不深,位置也不緻命。
至于身上的青淤,完全是她破開城門的時候太過心急,沒有把握好力氣,這才反傷了自己。
真正說來,姜芃姬原本能毫發無損。
不過她不是一人作戰,身邊還有同伴和部下,她也要護着他們。
一兩道傷口就能換來他們性命無憂,很值。
“這些傷口半個月就能好,你可别說出去,免得子實和靖容他們瞎操心。”
想到嘉門關内的混戰,姜芃姬感覺腦仁一陣發疼。
她有預感,幾位謀士小公舉要是知道她的具體傷勢,肯定會嚴防死守,不讓她瞎浪了。
所以她決定了,她還是不頂風作案。
現在稍稍安分一些,等風頭過去再浪。
“奴家這不是心疼麽……”
先前符望隻給姜芃姬手臂留下一道淺淺的箭傷,這就讓慧珺惦記了許久。
如今大片大片的青紅淤血和傷口,她怎麽能淡定?
“郎君别動,奴家用藥酒幫你将淤血化開。”
姜芃姬隻能允了她的請求。
沒辦法啊,慧珺雙目通紅的模樣太可憐了,大有她不答應就哭的意思。
“郎君,你的手……怎麽黑成這個模樣?”
慧珺給姜芃姬上好了藥酒,發現對方右手也是一片血黑。
不像是淤血,更像是天生的胎記。
可她記得清楚,郎君右手一片白玉,何時有這麽醜的胎記了?
姜芃姬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淡定地道,“這裏沒事。”
手上的血黑印記是穿越女留下的【九品忠心符】,沒什麽卵用。
姜芃姬之所以還留着它,不過是想用它勾引穿越女上鈎。
處理好傷口,慧珺仍舊無意識地犟着嘴,表情顯得格外倔強。
一夜混亂,嘉門關易主。
當符望從沉睡中蘇醒,雙眸瞧見陌生的景色,他精神一繃,猛地彈跳起來做出防範的姿勢。
“嘶——”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動了動手臂,這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人處理過了。
隻是他起身的動作太大,不慎将剛剛止了血的傷口扯開,嫣紅的鮮血滲透了布衫。
外頭的人聽到動靜進來查探,竟是随軍郎中。
符望看到對方身上穿着的衣裳,臉色猛地一變。
“你是何人?”
“将軍醒了,如今感覺還好?”
随軍郎中知道符望的身份,不敢輕易近前,隻敢在門口待着。
“你是何人……”
符望已經猜到真相,但仍舊不敢接受現實。
自己竟然成了旁人的階下囚!
随軍郎中仍舊不敢上前,隔空作揖道,“小人乃是我主派來照顧将軍傷勢的郎中……将軍身上傷口衆多,好不容易才止血,此時不宜動怒,更不能大動幹戈,免得傷口反複開裂……”
符望哪裏聽得進這些話?
“你主公……柳羲?”
看周遭的景色,明顯是在嘉門關……這才過了多久,柳羲竟然破了嘉門關?
想到這裏,符望不禁擔心先前留守在嘉門關的親信。
“正是。”
得到肯定回答,符望的表情變了又變,半響之後才恢複了平靜。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輸便是輸……你家主公可想好要如何處置符某人?”
沒有斬了他的腦袋,反而将他安置在這裏,派了人照顧,顯然另有圖謀。
随軍郎中笑道,“主公并未囑咐,她隻是讓小的好生照料将軍。”
本以爲符望會暴怒殺人,随軍郎中内心忐忑,他都做好拔腿就跑的準備了。
誰知這人格外配合,沒有半點兒不合作的意思。
随軍郎中心下一安,手腳麻利地給符望換藥,把流血不止的傷口重新包紮。
符望身上的傷勢比起姜芃姬,隻重不輕,傷口不僅長還十分深。
當随軍郎中給他換藥包紮,外人看着都疼,這人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符望以爲姜芃姬還要晾他一陣,沒想到當天下午便派人召見他。
爲了防止可能存在的意外,符望還被人五花大綁,活像是一隻人形粽子。
“符将軍,許久不見了。”
姜芃姬在軍營仍是一身男裝,瞧着像是英氣清隽的少年。
符望内心納悶對方的性别,表面上冷哼以對。
“要殺要剮,給個幹脆。”
“将軍明知道我不會殺你。”姜芃姬笑了笑,直白地說道,“時常聽孟校尉提及将軍,說将軍乃是孟氏手下第一良将,如今交手,不負盛名。若非占了先機,如今誰是階下囚,勝負未知……符望将軍,你有一身才華,竟爲孟氏這樣的小人效力,豈不是暴殄天物?”
符望冷笑着道,“孟氏的确是小人,這點不可否認,但在我看來,你柳羲也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物。孟氏再不好,至少敢用我……但我要是歸順于你,那便是連投三主,你敢用?縱然敢用,怕也是千般防備,這與孟氏有何兩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