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倏地笑了笑,心中湧上些許惡意,伸手解下腰間香囊,精确無誤地丢進馬車。
風瑾不由得看呆,隻是姜芃姬動作太快,他沒來得及阻攔。
被她吓到的不僅僅是風瑾,還包括坐在馬車内默念清心訣的衛慈,懷中有些異樣,不由得睜開眼,望見一枚精巧的鵝黃香囊,樣式雖然是男性的,卻酷似女子所用,還有些眼熟……
他鬼使神差地撿起,香囊一角繡着小小的“羲”,心髒一緊,令他瞳孔微微一縮。
蓦地扭頭望向車外,僅一眼,他便發現熟悉的身影依在窗邊,對着他露出些許惡劣的笑。
衛慈面無表情地轉過臉,牙關緊閉,右手不由自主地将香囊緊緊攥在手心。
香囊蜷成一團,直至他的指節發白發青,胸腔被激起的波瀾久久未平。
姜芃姬噗嗤一笑,眼中閃過些許興味。
“蘭亭……你對那位郎君有意?”
風瑾眼睜睜看着姜芃姬的香囊落入那位陌生郎君的車内,攔也攔不住。
“爲什麽這麽說?”姜芃姬扭頭望向風瑾,道,“我隻是覺得對方清純不做作,跟其他妖豔賤貨有很大區别。懷瑜沒有發現麽,那位跟懷瑜一樣都是天生麗質呢。”
風瑾:“……”
突然,有些無法直視天生麗質這個詞了呢。
他深吸一口氣,道,“蘭亭玩鬧歸玩鬧,香囊這般私人的物件豈能随意贈送外人?”
“放心啦,我與那位郎君相識的。開個玩笑而已,他又不會介意,隻是吓一吓他罷了。”
任憑衛慈那個态度,哪怕介意,估計也沒膽子說出來。
她很肯定,自己在來上京之前,根本沒有見過衛慈這個人,但對方對她的了解似乎不淺,甚至算得上熟稔……不是對柳羲熟稔,是對她姜芃姬的熟稔,
這就有趣了,讓她不由得想要逗一逗,看到旁人丢手絹丢絹花丢香囊,她也丢了一個。
姜芃姬笑着吃了一口茶,風瑾望着她,頗感心累。
衛慈之後的馬車裏面坐着都是熟人,和她有過一兩面之緣的。
不同于那些生長在上京的郎君,上京的郎君已經習慣奢華的裝扮,奢靡中帶着一股子頹靡。
淵鏡先生是正經的老師,教出來的徒弟也算正經,裝扮也不似上京貴子那麽“貴氣”,更像是讀書人,更加重要的是,相較于那些妖豔賤貨,這些人更加符合直播間觀衆的審美。
每當一輛馬車經過,直播間的顔控總要嗷嗚好久,恨不得爬過來抱着人家一親芳澤。
【香橙味雞腿】:好想穿越啊,這樣就能抱着主播大腿,還能看美人,說不定還能憑借唐詩宋詞元曲啥的,成爲白富美,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巅峰……
【三杯兩盞淡酒】:#鄙視,還穿越呢,先看看自己的臉再說。古代顔控很厲害,别說你有唐詩宋詞,哪怕你是李白杜甫轉世俯身,沒有一張好看的臉,一樣無法翻身。
【香橙味雞腿】:#捂着胸口吐血,嘤嘤嘤,樓上你太打擊人了。
紅綢馬車逐一駛進皇家别苑,剛一靠近,一股濃郁的花香便飄過高高的院牆,直透鼻尖。
衛慈俯身從車廂内出來,表情已經恢複鎮定,那枚鵝黃的香囊也不知弄去了哪裏。
韓彧明知故問,“子孝,彧似乎瞧見有人朝你的馬車内丢了香囊,不知是誰這麽大膽?”
衛慈冷漠臉,道,“頑劣無禮之徒罷了。”
也許是經曆了一次磨難,韓彧瞧着比以前穩重了不少,但眉眼依舊帶着開朗之色。
要不是如今的場合不對勁,他真想把衛慈拖到一旁好好審問。
“你這話可别讓柳郡守聽到,不然的話,子孝今年考評是别想過關了。”韓彧道。
衛慈依舊冷漠臉。
能走到這一步的士族貴子,基本都是東慶各地層層篩選出來的,算是這一代的精銳英才,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考評成績都能過關,隻是排名有前有後。
要是衛慈頂着淵鏡先生高徒的名頭,卻得倒數的名次,不僅是他丢人,還毀了先生的名聲。
有記憶以來,這還是衛慈頭一回參加考評,遊街之時,周遭繁華熱鬧的場景令他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直到那一枚小小的香囊被主人惡意丢進車廂,這才将他從回憶中喚醒。
“不知柳郡守會出什麽樣的考題,師父都說前途莫測,讓我們靜觀其變,随機應對。”
韓彧歎了一聲,以淵鏡先生的本事,多少也能看出點兒線索,隻是他并沒有對學生透露。
衛慈冷漠臉地聽着,要是情勢沒變,他倒是知道這一年考評的考題。
然而很可惜,出題的人不是如今的總考評官柳佘,鬼知道他會怎麽出題。
“以柳郡守爲人,倒也不難猜測。”
呂徵與程靖低聲談論,聽到他們對話,便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你猜得到?”
韓彧笑着望向呂徵。
“先生曾說,柳郡守爲人務實。這考題,多半與治理之道有關吧。”呂徵猜測道。
往年的考評多半都是吟詩作對,一群人在那裏傷春悲秋或者歌功頌德。
依照柳佘在外界的傳聞,他更加務實一些。
考評爲東慶選拔合适的青年俊才,又不是選拔阿谀奉承的跟屁蟲,柳佘應該和以前那些總考評官不一樣,不說别的,其他郎君千方百計打聽柳佘的喜好,連着裝都清減了不少呢。
是的,要不是爲了迎合柳佘的口味,姜芃姬和直播間的觀衆将會看到更加華麗(辣眼睛)的遊街!
衛慈沒有參與這個話題,隻是安靜地在一旁聽着。
韓彧問他,“子孝平日裏最關心這些,難道就沒什麽見解麽?”
他垂下眼簾,道,“若非師父要求,慈實在是不想來此。柳郡守出什麽題,對于慈而言,自然不在意。”
隻要不是墊底,多少也算是交代。
對,他就是過來走個過場的。
依照如今東慶的擇人标準,衛慈縱有滿身才華,也不可能被任用。
韓彧似乎想到什麽,歎了一聲,也沒強求。
另一廂,姜芃姬也和風瑾一道來到别苑,周遭香風襲襲,雖是深秋,可皇家别苑之内依舊花團錦簇,不知名的樹上綴滿了嫣紅的花朵兒,那濃郁的香味便是從這傳來的。
景美,人嬌,相得益彰。
_(:з」∠)_修改忘了時間了,哭唧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