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這類事都談不上是什麽好差事。不說需要低聲下氣的,一個不小心丢掉性命也是很常見的。接到命令,這幾人一臉苦澀的進了軍營。
對這麽幾個小人物,無論是嚴紹還是太史慈等人都沒欺負的興趣。嚴紹更是将此事全權交給太史慈,自己則是領着精銳甲士到附近去遊獵——————到了這個時代嚴紹才明白爲什麽曆史上那麽多人喜歡打獵,實在是娛樂項目太少,除了睡婆娘之外,幾乎沒什麽能拿來消遣的。
于是打獵這種德智體全面發展的項目,理所當然的成了當前的主流,就連天子也會時不時的來一下,以此彰顯,不然也不會鬧出許田打圍這等事件...
看着嚴紹等人一騎絕塵,太史慈心中羨慕,卻還是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甲走進營内,隻是他才剛将條件提出來,對面的幾個官吏已經跳了起來。
“什麽?三千兵馬!”爲首那文吏驚怒不已。“我家主公全部兵馬不過四千餘,若是全都給了你們,黃巾來犯時該以何禦敵!”
原本焦和掌控的兵馬有四千餘,是青州最大的勢力,再算上其他理論上應該聽其号令的各郡兵馬,說是兵多将廣到也沒什麽問題。但是自從嚴紹橫空出世,局勢也就亂了。如今青州六郡幾乎沒有一郡願意聽其号令,焦和這個刺史毫無威信可言,前番黃巾來犯,他甚至落荒而逃,丢盡了臉面。
考慮到焦和此人無能到了極點,真要是把兵馬大半交給嚴紹,若是黃巾聞訊來犯,隻怕齊國危矣…
“這點盡可放心…”陪着這些小卒在這磨蹭,太史慈也有些不耐煩,但是爲了消除後患,他還是耐心的道。“我家主公相較于焦刺史固然位卑言輕,卻是智謀過人,除了你等所看到的兵馬外,還在北海另留了一支兵馬。若是黃巾來犯,自會前來救應,而且平原、樂安、濟南等地也與我家主公有了協議,必要時可借兵馬給我家主公,諸位盡可放心…”
“就因爲這樣才更加沒法放心啊…”看着太史慈自信的樣子,那官吏暗自道。
他怎麽也沒想到,平原、樂安、濟南三郡居然跟嚴紹早有協定。想到如今青州六郡,至少已經有四郡落入嚴紹掌控,他便感到一陣擔憂。隻是想到自家主公那個樣子,苦笑了一陣,他也無話可說…
不過在兵馬的問題上,他還是有些堅持。
齊國一共才四千多兵馬,一次就調走三千,這個數字實在是太大了些…
他派人騎快馬回了城中,将此信告知給焦和。得知此信,焦和也是萬分惱火。不需直面城下的兵馬,讓他的膽氣略壯,往日的氣度也算是恢複了些,就算沒法當着嚴紹的面說些什麽,在房間裏發發火還是沒問題的…
“不行,我的底線就是兩千,多一個都不能給他們…”
面對咆哮的焦和,換成是過去手下的文武隻怕是要膽戰心驚。但是在城牆上的事情之後,他在衆人面前哪還有半點威嚴可言,表面上唯唯諾諾,實際上心裏不以爲然的很。畢竟是你親口說的,隻要能讓對方退兵幹什麽都行,現在卻又後悔了…
得到回信,那文吏将之出示給太史慈,表明了态度。
看着信件上的回複,太史慈一陣皺眉,心裏也很是爲難。作爲嚴紹最心腹的武将,他當然清楚嚴紹的計劃是什麽,他們本來就沒打算攻下臨淄,隻是爲了擺出這麽一個姿态來威脅一下焦和罷了。
要是焦和不肯退讓,最後讓步的隻怕就是他們了…
“如何,若是将軍同意了,我二人便如此回複,也免得兵争一起,生靈塗炭。”見太史慈有些動搖,那文吏心中一喜,連忙勸動。
太史慈正有些猶豫要不要見好就收,就聽帳篷外傳來一陣馬蹄跟戰馬的嘶鳴聲,接着一名甲士掀開布簾,就見穿着一件輕巧鱗甲的嚴紹從外面走了進來。
“子義,怎麽還沒談完嗎?”
“慈慚愧…”太史慈别過頭去抱拳道。
嚴紹斜眼看了那文吏一眼,見嚴紹看了過來,那文吏連忙躬身道。“見過使君…”說着有些隐晦的打量了嚴紹一下,覺得此人身材挺拔,剛強有力,面容英俊而堅毅,再加上一身戎裝,确實不是那個總是坐在殿内清談高論的焦和可比。
不管心裏對焦和有多看不上,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既然做了人家的部屬,吃着人家發的俸祿,也就隻能好好幹着這筆差事。因此連忙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一下焦和的反對。
在他看來,嚴紹聽了這番話隻怕也會猶豫一下,畢竟若是真的打起來,輸赢先不說,會盟可就不用指望了。
誰想聽了他的話,嚴紹反而冷笑起來。“看來焦刺史是對自家的堅城很有信心呢…”
那文吏也不願意低聲下氣的,弱了自家的氣勢,因此也含笑道。“使君虎威天下皆知,然我家主公也有禦敵之道,而今董卓專權,霍亂朝綱,此天下之大敵,使君與我家主公何不各退一步,先專心對付國賊呢,國賊不除,卻自相殘殺,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這番話,讓嚴紹不由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嗤笑道。“若是你家主公也有這般膽氣,隻怕你也不用站在這裏跟我廢話了吧…”
那文吏的臉色一變,卻沒有多說些什麽。在他看來自家實力固然弱于對方,卻也沒什麽可怕的,隻是回到城中複命。那焦和在經過手下文武的幾番鼓舞後,也總算是有了些膽氣,至少在兵馬的問題上咬死了數字。
“主公盡可安心,除非嚴紹打算強攻臨淄,不然此番已是束手無策!”站在城牆上,指點着外面屬于嚴紹的營寨,一個武将冷笑着道。
換成是前段時間,就算是恢複了幾分膽氣,焦和也是不敢上城牆直面嚴紹的。但是在發現這幾日的動向跟手下文武分析的分毫不差後,他總算是恢複了往日的氣度,有時甚至還不輕不重的開上兩個玩笑。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煙塵,起先焦和等人還以爲是北海兵馬,但很快便有人上來告知。“是駐留在臨淄附近的騎軍,很可能是聽聞臨淄被圍,特來救應…”
焦和大喜,其他人也是歡聲雷動,畢竟這可是五百騎軍。青州騎軍除了敢先軍之外,便是以此軍爲首。先前讨烏桓時,更是曾經立下許多戰功,也算稱得上是青州精兵之一。
“如今有這支兵馬在,看那嚴複先還敢小看我等否!”旁邊的文吏已是激動的道。
更有武将提議,這時應該率軍殺出去,前後配合,說不定能大敗嚴紹一場。
隻是就在牆上衆人滿懷期待時,那支騎軍卻突然減慢了速度,緩緩靠向大軍側翼,然後在十餘騎的接應下,融入了城下大營…
這一刻,城牆上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