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嚴紹麾下兵馬超過六千,而我等手下最多也就隻有千餘人,不解決這個問題,想要拿下嚴紹的人頭豈不異想天開?”這時一個穿着青衫,形容削瘦,留有山羊胡的老者突然開口道。
臉上的溝壑,見證着他的閱曆,也讓他明白自己幾人跟嚴紹之間的差距。
“卻是這個道理…”其他幾人也是紛紛點頭,如今世道亂了,而且是徹底的亂了。漢室的威嚴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也就隻剩下一個遮羞布。往日裏他們這些世家對地方官吏并不怎麽看得上,無過于自身的實力,還有就是自家在朝中也是有着人脈的。
那些地方官吏又要借着他們的影響力來治理地方,又要顧慮他們在朝中的人脈,自然也會對他們倚重,最起碼會在施政時顧慮一下他們的态度,考慮到他們的利益。不然他們隻需要稍微動些手段,就足夠讓官吏焦頭爛額。
偏偏這時别說是朝中的大臣們,就連天子也是自顧不暇,哪裏還管的了他們。至于實力?他們的實力再強,又怎麽能同嚴紹麾下的數千強軍相比?再考慮考慮如今的時節,隻要有個由頭,就算嚴紹将他們全都屠了,隻怕也不會有人跑出來幫他們報仇。
他們也都是傳承了好幾百年的世家,家大業大的,要是沒有完全的把握…
抱歉,這戲他們還真沒辦法唱下去…
想想江東的那些世家,實力也是很強,在孫策手底下還不是跟孫子一樣?
有些晦氣的看了他們一眼,洪壽也清楚自家身邊的這幾個人是什麽貨色。“你們難道以爲我跟你們一般愚蠢,隻想着和那嚴家小子硬碰硬?既然是要動手,自然是要想個辦法将他麾下的軍馬遠遠支出城去,等到事發,他麾下的軍馬就算在厲害,難道還能飛回來不成?!”
“再者說,行大事怎麽可能一點風險也沒有。董公跟那焦和可是把整個北海都許給了我們,你以爲他們兩個是開善堂的嗎?”
說到整個北海時,洪壽也是眼睛一亮。
跟損失掉的利益相比,這些才是他們真的敢冒身家性命跟嚴紹作對的理由。如今的北海被嚴紹經營的已經成了青州的樂土,每年裏單是個方面的産出已經豐厚無比,何況嚴紹在北海大舉屯田,甚至還開了幾個馬場,這些要是納入自家的手底下…
在場的幾個人也算是個人精了,一點就透,頓時反應過來。
但就在這時,洪壽卻又突然道。“不過話說在前頭,想要事成,大家隻怕都要破費破費了………要是沒有些真材實料,又怎麽可能把嚴家那小子的兵馬全都調走呢…”
聽到要破費,其他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隻是他們也很清楚,想要事成,不下些本錢未免有些異想天開。彼此相互看了眼,咬了咬牙,也就點頭應了…
見他們總算是點頭答應,洪壽臉上總算露出些喜色來。
他會拉上這幾個人,除了爲了他們自身的實力,再就是爲了這件事。
“嚴家小子,這次可不要怪我叔叔我心狠了…”想到這段時間受的窩囊氣,洪壽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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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自香爐中飄出渺渺青煙,繞着屋内,使得房間裏面充斥着淡淡的香氣,令人心靜。四周彌漫着素色的帷布,既有裝飾的作用,也讓房間非常保暖。
而在房間中央的位置,甚至還擺放着零散的幾個火盆。雖然布置的散亂,卻恰好形成了一個梅花的樣子。地上甚至還鋪着幾張熊皮,讓人踩上去之後顯得非常的舒服。
稍微裏面些的位置,幕簾後面,貂蟬卻正撫琴而奏,高山流水一般的音律,還有那時隐時現的身影,都讓人不由得回味。
至于嚴紹的身邊,卻是一手将張甯擁在懷裏,一手握着書卷。
盡管如今已經是深冬,又是個落後的不能再落後的時代,可是到了嚴紹這裏,卻過的仿佛神仙一般,羨煞了不知多少人。
對嚴紹來說,卻是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過的過于窘迫。畢竟難得穿越一次,要是過的好像乞丐一樣可就沒意思了。何況如今他又不是孤身一人,身邊還伴着如貂蟬、張甯這般的絕色,就算嚴紹舍得讓自己吃苦,又怎麽可能舍得讓身邊的佳人跟着自己一塊吃糠咽菜?
一應的用度,難免也就有些奢靡。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其實到也用不了多少錢糧。畢竟他不像其他人那般在府内養着許多的姬妾,也不需要什麽歌妓沒事的跑出來現舞一回。又常年帶兵在外,雖說看上去似乎是用度偏大了些,可實際上卻并不多。
再加上嚴紹好歹也是一郡太守,每年的俸祿也不算少,這點奢靡又怎麽可能支撐不住。尤其是這些年來征伐不斷,好處也撈了不少,足以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不過嚴紹到不至于忘了自己的初衷,盡管每次都是佳人在旁,到是用心于公事。
而對嚴紹來說,如今最重要的莫過于屯田二字…
“如今遷入北海的百姓差不多有四萬三千餘,其中少部分還算有些家底的,都已經遷入郡城,還剩下一貧如洗的,大概在三萬七八千的樣子。先前下面禀報說,這次募來屯田的民衆約有三萬,其中從外面遷入的差不多占了兩萬七千餘,也就是說這裏面至少有三千是北海本地的百姓。”
“三萬人,按照現如今的情況,每人至少能給我返回十斛糧食,一年下來便是三十萬斛。若是能将屯田之策大規模的擴大下去,将來征戰在外,到是不必擔心糧草的問題了…”
雖說這次遷入的百姓有四萬多,一貧如洗的就三萬七八千的樣子,畢竟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屯田,其中也會有老弱,隻能是等着别人去養活。這接近四萬人裏,其中就有差不多一萬人是此類中的。
“隻是聽說世家的人,對屯田很是不滿,若是嚴大哥繼續下去的話,他們會不會有什麽舉動啊?”嚴紹的嘟囔,張甯聽的一清二楚,最近外面發生的事她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難免有些擔心。
“安心吧…”手放在張甯的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嚴紹笑着道。“就算是借那些人幾個膽子,也沒那個勇氣敢站出來對付我…”
張甯低頭想想,也放下心來,覺得嚴紹所言不無道理。
至于下面的貂蟬,卻是專心的在那裏撫琴,對這番事情似乎并不怎麽有興趣的樣子,隻是耳朵卻是忍不住豎起了些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顯得有些唐突。
嚴紹有些奇怪,卻還是應了一聲,就見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語氣有些急切。“主公,挺縣來報,說是一夥黃巾襲來,如今距離城池已經不足三十裏。”
嚴紹皺皺眉,覺得有些奇怪。
挺縣乃是距離東萊郡最近的一個縣,換句話說這夥黃巾是從東萊郡過來的。雖說東萊那邊的黃巾數量并不算少,但是往日因爲實力的緣故,很少會有黃巾敢冒着全軍覆沒的風險來北海找死,可是現在…
“莫不是東萊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盡管如此,嚴紹還是立刻傳令下去。
“立刻讓斥候探聽這些黃巾究竟有多少人,還有,把子義給我叫來!”
“是!”那下人抱拳,頭也不擡的離開了房間。
而看着張甯,還有已經從幕簾中走出來的貂蟬,嚴紹卻是苦笑了一聲。“偷得浮生半日閑,如今卻是連半日的時間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