鬲城,是從冀州過來的第一個城池,也是平原最北邊的一個城池。
換句話說,假如他們想要寇掠青州,鬲城就是他們的必經之地。
“你說,那個嚴紹現在會不會正在鬲城附近等着我們呢...”馬鞭在掌心稍微敲打了兩下,速仆折悠然的問道。
盡管這一趟下來,他隻能算是喝湯的,可是即便是這點湯水,也已經比他在幽州時能得到的要多的多,何況眼前還有偌大的一個青州正在等着他。對這種跟過去被漢人威逼着去打仗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已經有些樂在其中了。
甚至有許多次他覺得,這才是他們烏桓人應該過的生活,而不是過去那種被漢人随叫随到,不得不用自家子弟的性命去替漢人作戰的那種生活。
“很有可能...”那個頭目想了想,答道。“雖說在黃河以南堵截我們是最好的辦法,但如果他不想如此,那麽在鬲城等着我們就是唯一的辦法了。”說着頭目看向了速仆折。“我們從冀州過來的消息,相信才剛傳到青州沒多久,那個嚴紹應該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這時最好是先把步軍留下,我們先行一步...”
也不怪這個頭目會這麽說,實在是步軍的速度太慢,根本跟不上騎軍。而且這次從冀州掠奪了不少東西,其中不隻是财物,也有人口,這些都是他們在冀州的戰利品。偏偏這裏面有不少的女人跟孩子在,指望他們跟得上大軍的速度是不可能的,若是就這麽繼續拖拉下去,還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幹得到鬲城,到時隻怕青州軍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雖說這一路上漢軍的無能已經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烏桓人口稀少,能減少一些傷亡始終還是好的。
“這樣...”沉吟了一下,似乎是覺得部下說的很有道理,速仆折拽了拽頭頂的皮帽。“讓步軍留下,我們先去鬲城會一會那個從北海來的家夥。”
“是!”
一陣胡哨,本來還隻是平靜趕路的烏桓人頓時騷動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就見數千烏桓騎兵從大軍中分離了出來,奔着鬲城的方向而去,隻留下步軍跟掠奪到的财物跟人在後面。
數千騎奔騰,似乎就連地面也震動了起來。
看着遠去的烏桓人,被留下的步軍紛紛叫罵。按照烏桓人的規矩,從來都是誰搶到的就算誰的。論搶東西,又有誰能搶得過騎軍?結果他們這些步軍從來都隻能喝點騎軍剩下的湯水,偏偏要是遇上了需要攻城的仗,還需要他們上。
與此同時,那些被俘獲的百姓卻是一臉驚恐,不知道這次等烏桓人回來後,還會有多少人跟他們一樣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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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桓人距離我們還有多遠距離了...”鬲城的城牆上,看着下面已經擺好陣列的青州軍馬,孫觀神情冷冽的問道。
“回将軍,據斥候回報,還剩下不到三十裏,據說這次烏桓人乃是輕騎而下,将步軍跟俘獲的百姓都抛在了後面...”旁邊早有一個軍官抱拳回答道。
“把步軍抛下了嗎,果然不出主公所料...”不過三十裏,以騎軍的速度,這個距離已經不算很遠了。看向一旁的鬲城縣令,孫觀開口道。“既然烏桓人已經距離不遠,那孫某便先行下去了,還望縣令務必依計行事...”
見孫觀如此鄭重其事,陳縣令誠惶誠恐的道。“将軍放心,陳某記得...”
孫觀點點頭,不再多言,帶着部下從城牆上走了下去。
等到孫觀一行不見後,才有一個官吏湊到了陳縣令的身邊問道。“大人,不知是什麽計劃啊...”卻是對剛才孫觀的話有些好奇。
誰知陳縣令聽了他的話,卻是擺了擺手,消沉的道。“唉,你就不要多問了,隻希望那位嚴使君真的如傳聞中說的一樣,用兵如神吧,不然青州隻怕就要生靈塗炭了...”
看着鬲城城牆上擺滿了兵丁,還有被發動起來的全城壯丁,孫觀心中稍安。
隻是對自己這次肩負的任務,他卻有些覺得沉重。“主公啊,要想演好這場戲可不容易啊...”
就像先前說過的一樣,三十裏的距離對于騎軍來說并不算遠,孫觀才剛從城牆上下來沒多久,烏桓人已經遠遠趕來。
“這漢軍将領到是有些膽氣,居然沒有躲進城池裏面...”看着鬲城附近擺出的數千軍馬,速仆折有些驚訝。
到是他旁邊的頭目觀察了一番,大喜的道。“首領,漢軍差不多隻有三四千之數,想來是那個嚴紹還沒來得及準備,隻能派出這些人馬,此乃天佑首領啊。”
速仆折跟着觀察了一番,也大喜了起來。
也不怪他們會被蒙騙,實在是他們深入青州,根本沒有人會給他們提供情報,更不可能清楚青州這次究竟出動了多少人馬。甚至考慮到青州的複雜情況,就算隻有北海軍馬一家出現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大喜之下,速仆折也顧不得休息一二,立刻揮軍攻了上去。
數千騎軍奔騰起來,甚至令地面也微微震動,孫觀麾下的數千軍馬人人緊張,甚至就連城牆上的那些守軍也是面色發白,隻有孫觀跟他所部的北海軍馬還算鎮定自若。
“記住,一切按主公的計謀行事...”
“是!”周圍的将領紛紛道。
烏桓人并沒有直沖本陣,那是隻有蠢貨才會幹的事情,而是從側翼繞了過去,以騎射騷擾,然後伺機尋找破綻。
至于青州軍,則是在槍陣還有盾牌的保護下,用弓弩還擊。
然而這支青州軍除了少數北海軍馬外,剩下的都是其他各郡的兵馬,疏于操練,也沒什麽實戰經驗,幾番下來,陣勢已經隐隐動搖。
見烏桓人已經開始試探性的朝着幾處破綻沖陣,孫觀也很果斷。
“撤!”
烏桓人卻是大喜,連忙掩殺上去。
看着孫觀在烏桓人的追殺下撤去,鬲城上下人人色變,卻是沒想到這各郡組成的軍馬居然如此不堪,甚至還沒堅持過一個時辰就已經跑了,隻有陳縣令祈禱着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