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而言,隻要一切按工期進度來做,到是不介意這些民工偷偷懶。
“而且這天上的太陽簡直要人命,這天氣怎麽可能做的下去工…”用碗狠狠的給自己灌了些水,一個小軍官嘟嘟囔囔的道。
隻是當他看向旁邊的民工時,眼底卻隐隐透露出一絲提防來。
因爲這些并不僅僅隻是簡單的民夫而已,而是之前戰敗後被抓回來的黃巾俘虜。就算這段時間來,這些俘虜表現的極爲老實,負責看守的軍士們依舊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
如今距離上次黃巾大規模進犯已經過去了數個月,這段時間來,那些被俘獲的黃巾被安頓在了北海。其中小部分精壯補充進了軍中,剩下的則是作爲民夫存在——————不要錢的那種。
自從被編爲民夫,這些黃巾就再也沒有休息過,先是挖水渠,然後就是修橋鋪路,幾個月下來幹的事情甚至比前幾任北海郡守加在一塊幹的還多,嚴紹在北海郡的名聲高漲并非沒有理由。
不過嚴紹到是沒有忘記北海最大的威脅是什麽,如今青州各郡黃巾泛濫,尤其是平原、樂安跟北海三個郡,簡直就是黃巾的重災區,就算嚴紹不拿尋常的黃巾當回事,那十幾萬黃巾依然如山嶽一般壓在頭頂,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平原跟樂安的黃巾頻頻移動,先後有多個縣城遭到洗掠,雖然城池沒有被攻破,但也足以敲響警鍾了。
正是有鑒于此,嚴紹将原本用來挖水渠的民夫全部召回,轉而在北海外圍挖起了一條長長的護城河。
孫觀陪着嚴紹巡視了許久,烈日炎炎,雖說他的筋骨強健,而且又正是盛年,可是來自頭頂的酷熱,額頭上被曬出了一層汗來,铠甲下面更是泥濘不堪,回頭看了一眼親衛,一個個跟他差不多,有些甚至比他還要不堪,孫觀苦笑了一聲湊近嚴紹身邊。“主公,您也巡視的差不多了,這天上的太陽十分酷熱,不若我們暫且回去,等明天清晨再來好了…”
說着停頓了一下,孫觀又開口道。“再說那黃巾還在樂安跟平原呢,估計沒段時間還不會來我們北海,倒也不必如此急切…”
等孫觀說完,嚴紹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如果說孫觀隻是覺得熱的十分難受,那嚴紹就真的是覺得酷熱難耐,單論身子骨的話,嚴紹可比孫觀這個猛将差的太多了。
但是聽了他的話,嚴紹還是搖了搖頭。“不然,那樂安跟平原已經被禍害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城池之外,而想要攻破城池,憑着那些黃巾的能力就算成功損失也必會大的驚人。隻怕用不了多久,那些黃巾就會盯上我們了,若那些黃巾隻是來個三五千甚至是一萬兵馬,我亦不懼,可是這青州黃巾足有十萬之衆,那州家又是個無用之人,單憑我北海的幾千軍馬,隻怕…”
“唉…”聽到這話,孫觀也歎氣起來。“可恨那焦和平日裏隻知道清談,遇事之時更是隻知道求神庇佑,若不是他,這青州又怎麽可能會糜爛到如此境地。”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誰叫我們當初攤上這麽一位活寶一樣的刺史…”談到焦和,嚴紹也感到一陣無奈。
在他的印象裏,三國末期的那些諸侯幾乎沒有一個好對付的,就算是袁術這樣的冢中枯骨,手下好歹還有一個紀靈,麾下更有十餘萬軍馬,曾經是三國初期最實力最強的一個諸侯——————别管這人多廢物,至少初期的時候實力甚至比袁紹都強。
可是如今攤上這麽一個隻知道求神拜佛的刺史,就連嚴紹也有些瞠目結舌,好在這段時間來北海被他經營的十分興旺,就連那些世家對他也是極力支持。
就在嚴紹心中感慨的時候,突然有一人快步走了進來。
嚴紹看了過去,原來是郡守府的一個下人。“什麽事?”
“洛陽來人,送了一封書信給大人!”那個下人遲疑了一下,将一封書信遞交上去。
起先嚴紹還有些奇怪,爲什麽會有人送書信給自己。但是在看了一眼書信上的署名之後,卻頓時變了臉色。
翻開了書信,嚴紹仔細的閱讀了一番,臉色稍稍有些變化。
“主公,發生了什麽事?”見嚴紹的表情有些難看,孫觀仰頭問道。
其他幾個人也都看了過來,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嚴紹表情變化如此大。
将書信上的消息在腦海中稍微整理了一下,嚴紹皺眉道。“我在洛陽的關系剛剛告訴我,有人向張讓等人行賄,希望能夠将我從北海調離…”
“什麽?”聽到這話,衆人都吃了一驚。
雖說剛到北海還沒多久,但是其實他們已經将這裏看成是自己的家,如今聽嚴紹說有人也盯上了這裏,甚至還想攆他們走,這叫他們怎麽可能不吃驚…
不過嚴紹卻沒空理會他們的反應,而是再次仔細閱讀了一下書信上的内容。
書信是何進身邊的一個下人偷偷送來的,這人本來是嚴紹賄賂何進時,捎帶手的,不想如今卻發揮上了作用。
書信上寫的有些含糊,但嚴紹卻能看明白其中的意思。自從嚴紹将北海經營的稍微興旺了一些後,便有人看上了北海郡。畢竟這時除了南方的一些州郡外,基本上都被黃巾禍害的不輕,偏偏這時的南方,絕對不是後世那種經濟發達的地方,可以說至少在唐代之前,中國的重心是在北方,若是能在青州找一個安穩些的郡任職,絕對是個享受。
嚴紹在洛陽并沒有什麽靠山,稍微勉強算得上的皇甫嵩,但是對于這種事就連皇甫嵩本人也沒有多少影響力。
“看來我需要親自去一趟洛陽了呢…”将書信稍微收拾了一下,閉目沉思,嚴紹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