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看了以後才明白自己接手的是怎樣一個爛攤子。自黃巾之亂後,青州便成爲黃巾最活躍的地區之一,盡管這時的黃巾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些用信仰支撐起來的起義軍,可是論及破壞力反而要比過去的黃巾更大。
許多名義上是黃巾,實際上卻和盜匪無異,燒殺搶掠無所不爲。
而且他們每攻破一座城邑,就會裹挾其中的百姓,使得勢力不斷壯大,如今青州除了東萊等郡,幾乎都有黃巾出沒。尤其是北海郡,更是重災區之一,好在還沒有城池被攻破的消息傳出來。
“難辦啊…”歎了口氣,嚴紹搖了搖頭。
“公子是在爲黃巾的事情頭疼嗎…”将剛剛沏好的茶放在一邊,張甯輕聲道。
盡管包括孫觀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經開出稱呼嚴紹爲主公,可是張甯還是習慣公子這個稱呼。
“是啊…”其實嚴紹并不喜歡喝茶,可惜這個時代除了酒跟茶外,幾乎沒有第三種飲品,弄的嚴紹也是無可奈何,小小的抿了一口已經将茶杯放下。“如今在青州的黃巾足有數十萬之衆,他們每到一處都會将之洗劫一空,爲禍甚大,而且平原等郡受創甚深,我隻怕他們會将目光瞄向北海郡來,到時北海怕就要生靈塗炭了…”
“這…”這一路上的見聞已經讓張甯明白了許多,可是她跟黃巾軍的淵源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爲黃巾辯解道。“黃巾之中也有許多好人,所爲僅僅隻是爲了推翻暴漢,讓在暴漢統治下苦苦掙紮的百姓能有條生路…”
隻是話音剛落,張甯便一臉驚恐的用手掩住了嘴唇。
正在思考事情的嚴紹也是一愣,回頭看了她一眼,可是在看到她驚恐的表情後卻笑了笑,用手在她的頭頂撫摸了一下。“就像你說的,黃巾當中的确有不少的豪傑存在,其中的許多本也是窮苦人家,隻是因爲快要活不下去了才會選擇铤而走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相信那張角是爲了拯救蒼生才會創立太平道的…”
說到這裏,嚴紹長歎了一聲。
“可惜,如今張氏三兄弟已死,現存的黃巾餘孽早已失去了信念,徹底變成了一群打着黃巾旗号的盜匪,所經之處如蝗蟲一般,現在他們造成的破壞甚至比他們所憎恨的暴漢還要大,若張角複生看到這一幕隻怕也要感到心痛吧…”
跟這個時代的其他人不一樣,嚴紹對黃巾并非一點認同也沒有。畢竟這個時代貪官污吏橫行,百姓已經是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至少若張角不是那種野心家的話,嚴紹覺得自己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爲,因爲如果換成是他隻怕也會選擇跟張角一樣的道路。
張甯本以爲嚴紹會追究自己的身份,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麽一番話,不由有些激動的道。“公子真的這麽覺得嗎?”
嚴紹微微一笑,就在他想說些什麽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嚴紹擡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家中帶來的下人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張甯,然後便對着嚴紹耳語了一番。
聽完話,嚴紹沉吟了一下,有些歉意的對張甯道。“看來我先要離開一下了…”
張甯自然不會介意,就這麽目送着嚴紹離開房間。
幾乎就是嚴紹剛剛走到後堂的功夫,就見一個中年人十分熱情的迎了上來。“世侄,可還記得我否?”
不得不說,嚴紹也是被弄的一愣,因爲這人也是北海世家中的一員。
“你是?洪世叔?”
嚴紹記得前幾年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時,眼前這個人也曾來過自己家中幾次,甚至還曾經探望過自己。隻是後來随着嚴家越發的衰敗,眼前的這個人便再也沒有登門過了。
說實在的,嚴紹還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會過來。
“世侄果然還記得我。”見嚴紹還記得自己,這個洪世叔顯得很高興。“沒想到世侄當初離開了之後,回北海後居然成了郡守,光耀了嚴家的門楣,相信嚴兄在天之靈一定很開心。”似乎完全忘記了,在嚴家沒落後,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有登門過了。
實際上北海當地的豪強們對自己的這位新郡守也是有諸多調查,并且尋找與之相關的人出來。隻是嚴家畢竟沒落的時間有些長,除了極少數的知交好友之外,基本上都已經斷了關系,就算是想找也不容易,最後找了半天也隻是找了這麽一個貨而已。
想起眼前的人是誰後,嚴紹的态度也變得冷淡了一些。
“許多年未見,不知道洪世叔突然登門拜訪,究竟有何見教?”言語間,有着淡淡的諷刺。
雖說他對嚴家并沒有什麽感情,可是有事登門,無事不來的人,說實在的嚴紹并不怎麽看的上。
察覺到嚴紹冷淡的态度,洪壽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他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很快便讓自己的表情自然起來,就跟之前一樣的熱情。
“世侄說的哪裏話,我跟嚴兄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如今世侄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怎麽可能不過來探望一下…”
過去的嚴家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自然也就不必親近,可是如今的嚴家卻不同,尤其是在嚴紹成了郡守之後。何況這位郡守的手中很有些實力,相信将來也不會是個傀儡,若是能讨好了,至少在位的這些時間,能給洪家帶來不少的好處。
隻是就在這洪壽絞盡腦汁,想着究竟應該如何才能讨好這位新到任的郡守時,就見先前的那個下人又湊了過來。隻是跟先前相比,這次的表情明顯急切了起來。
“公子,管大人跟人在鬧市上打起來了!”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嚴紹頓時一愣,而後便忍不住道。“對方怎麽樣,沒出什麽事吧?”
嚴紹的第一反應便是管亥可千萬不要把對方給怎麽樣了,畢竟在他的印象裏,整個北海似乎也就隻有一個武安國的武力值還算不錯,勉強算是在80以上,其他人落在管亥的手裏,隻怕半條命都要丢掉。
雖說管亥是他手中的猛将,他也絕對不會做揮淚斬馬谡的事情,可是畢竟是剛剛到任,若是因爲這件事使得他在北海的風評降低,這未免就太冤枉了。
隻是就在嚴紹正準備帶上人手,攔住管亥的時候,卻見那個下人滿臉古怪的道。“這個,小的聽人說,那人跟管大爺正打的不相上下…”
“哈?”嚴紹頓時吃了一驚。
而下人則是點了點頭,表示此事确實無疑。
“難不成那家夥碰上武安國了?”想到這裏,嚴紹沉吟了一番,對着剛剛聞訊趕來的孫觀道。“走,我們去看看…”
至于那個什麽洪世叔,卻是完全被他抛在腦後了。
隻留下那位世叔一個人,在大堂上滿臉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