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幅架勢,管亥忍不住乍舌道。“這是何人的宅邸,居然這麽熱鬧…”要知道他們先前去何進的宅邸時,門前也沒有這麽熱鬧。“莫不是這家人正在做什麽喜事?”
不隻是管亥,嚴紹跟孫觀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在嚴紹的示意下,孫觀策馬上前,找了一輛馬車打聽。
盡管孫觀身上并沒有什麽證明身份的事物,但是其儀表不凡,身下又騎着匹戰馬,那馬車旁的下人到也沒有敢怠慢。聽完了那下人的解釋後,嚴紹等人才明白爲何這家宅邸門前的車馬人流,居然比何進這個大将軍都要多。
理由很簡單,因爲這家的主人,是十常侍中的張讓…
或許何進這個大将軍的确是位高權重,但即便是當朝的大将軍,也無法與這個能讓皇帝稱之爲‘父’的宦官相提并論。
“張讓這厮果然好大的權勢…”靜靜的觀察了一番,看着那些官吏對張讓府前的下人們争相讨好的樣子,搖搖頭,嚴紹對着管亥、孫觀道。“走吧,這裏沒什麽好看的…”
管亥跟孫觀點了點頭,對張讓這個宦官同樣不屑一顧。然而就在幾人還沒離開的時候,遠遠的突然駛來了一輛馬車。
張讓宅邸門前的車輛足有百餘輛之多,本來按照目前的情況,這輛馬車應該是在後面排隊,至于什麽時候能排到恐怕就很難說了。可是讓人吃驚的是,馬車才剛剛停下沒多久,就見張讓府邸内的監奴已經快步的跑了出來,非但親自迎接那輛馬車的主人,甚至還讓府邸的下人紛紛跪下對其禮拜。
這番尊重,讓在大門外等候的人吃了一驚。
宰相門前七品官,然而若論權勢跟皇帝的寵信,即便是當朝三公也無法跟張讓等宦官相提并論,可想而知這監奴的地位有多高了。
“那人莫不是跟張讓親近的人?”看着那人在下人們的迎接下走進大門,管亥在那嘟囔着。
雖說看不順眼那些太監,可是管亥卻也清楚這些宦官的權勢究竟是多麽的大。甚至就連當今皇帝也曾經親口說出了張讓是他的公,趙忠是他的母這樣的話來。可以說在如今的朝廷裏面,十常侍已經不需要懼怕任何人了。
而那個人,卻是坦然的接受了所有人的迎拜,就這麽昂首走進了張讓的府邸。
“算了,與我們也無什麽關系…”說到這裏,嚴紹卻是輕哼了一聲。“不過這些宦官的權勢究竟有多大,卻是可以看的出來了……走…”
孫觀跟管亥對視一眼,也跟在了嚴紹的後面。
(張讓有監奴主管家務,勾結權貴,收受賄賂,威名很大。扶風人孟佗,家産富足,同張讓的監奴結爲朋友,竭自己所有送給監奴,沒有剩下一點自己所愛的東西。監奴感激他,問孟佗:“您有什麽要求呢?我都能爲您辦啊。”孟佗說“:我隻希望你們爲我一拜而已。”當時請求見張讓的賓客,經常在門口停着數百上千輛車子。孟佗那時也去見張讓,因爲後到,不能進去,監奴就率領各奴仆在路上迎拜孟佗,并且共同擡着他的車子進門。賓客們大爲驚奇,認爲孟佗和張讓很相好,都争着用珍寶奇玩賄賂他。孟佗分一些給張讓,張讓大喜,讓孟佗當了涼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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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樣,先前的一幕都讓嚴紹更加清楚了這些宦官的權勢。
區區一個宦官,宅邸門前居然門庭若市,比大将軍都要威風。不過這一切到是沒有出乎嚴紹的預料,畢竟皇帝對十常侍的寵信,幾乎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眼前這一幕并不讓人意外。
而且跟那些想着掃除奸佞的人不同,嚴紹很清楚十常侍如此嚣張的背後,最大的支柱究竟是什麽…
是皇帝的寵信…
換句話講,昏君不除,即便是鬥垮了十常侍,也一樣還會有其他的宦官冒出來。因爲這類人之所以會源源不絕的出現,最大的原因就是昏君。
隻要想到那累累白骨,都是因爲昏君跟那宅邸内的宦官的緣故,嚴紹便無法忍耐心中的怒火。
似乎是被這種情緒感染,就連管亥等人也沉默了許多,直到回到館驿。
“來,看看我都給你帶了些什麽…”
似乎是已經将之前的不快抛下,回到了館驿後,嚴紹對出來迎接他們的張甯笑着道,手裏甚至還搖晃着剛剛買來的一些零食。
若是換成以往,張甯已經從嚴紹的手中接過零食輕聲緻謝,隻是看着嚴紹的笑容,張甯卻是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這次公子出行莫不是不順利?”
聽到這句話,嚴紹臉上的笑容不變。“何出此言。”
然而看着他,張甯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最初的時候,她的确是被強迫着跟着嚴紹他們一塊,可是在一段時間後,她卻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這種安定的,不再有絲毫血腥的生活,盡管平時也需要照顧嚴紹的起居,可是嚴紹卻從來都沒有拿她當下人看待,到更像是當成了妹妹…
漸漸的,就算她不願意承認,卻也已經習慣了這種關系…
連帶着,也已經習慣了嚴紹臉上的笑容…
在她的印象中,嚴紹一直都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即便是對待下人臉上也經常帶着笑容,态度十分寬和。這也使得嚴紹麾下的兵将十分忠心,畢竟嚴紹麾下的兵将當中,有不少都是嚴家的家仆,可是現在她卻能明顯感覺的出嚴紹臉上有不對勁的地方。
低頭看着一臉認真的張甯,嚴紹呼出一口氣來…
“其實沒什麽,我隻是堅定了某些想法,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