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周倉他們剛剛離開沒多久,随時都會回來尋找自己。若是自己跟着這個官軍将領一塊離開了,很有可能會跟回來的周倉等人錯開。
偏偏她沒有辦法将這番話說出口,因爲那樣就會把周倉等人的存在暴露出來。或許嚴紹會對她這麽一個弱女子手下留情,可是像周倉這樣的黃巾頭目,豈不是活生生的功勞?
嚴紹到是不太理解張甯的這點小女兒心思,他正在考慮該如何把張甯從城中帶出去。雖說嚴紹現在也算是官軍中的幹将之一,軍司馬一職更不是可有可無的職位,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肆意妄爲。
尤其是皇甫嵩治軍嚴格,若是讓他知道了這件事,隻怕會降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那麽他是否會知道呢?嚴紹傾向于會!
把一個女人明目張膽的帶進軍營裏,其他人又不都全是瞎子,怎麽可能會看不見。尤其是這段時間來他屢立戰功,雖說都是實打實的功績,可是軍中依然有不少人嫉妒着。他們或許拿嚴紹沒什麽辦法,可是在背後給皇甫嵩打個小報告卻是沒問題的。
“唉,早知道就不做這個好人了…”看着遠處怯生生的張甯,嚴紹心中暗自歎氣。
他是對這個小女孩真沒什麽想法,畢竟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他究竟給有多禽獸才能下的去手。畢竟就是後世法律不也規定必須給十四才行嗎,何況如今的張甯又是蓬頭垢面的,嚴紹真的是辦法想法也沒有。
隻是他剛剛确定了決心,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一個女孩在危險之中,這卻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嚴紹心中有了主意。
“仲台,你去弄件衣服來…”
孫觀點點頭,不一會的功夫,已經弄來了一身官軍的衣甲。雖說穿在女孩的身上還是顯得有些大,但至少已經不再像現在這般紮眼。
看着已經換上一身官軍衣甲的小女孩,嚴紹有些滿意,大手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行了,咱們出去吧。”
“是!”
感受着頭頂傳來的溫度,看着眼前男子高大的背影,張甯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另一個男人,一個背影同樣高大,并且曾經一直在保護着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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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張氏三兄弟的滅亡,遍布各地的黃巾軍遭到了沉重打擊。
對于許多人來說,黃巾之亂已經結束,接下來似乎又輪到了該他們夜夜笙歌的時候。不過對于那些在黃巾之亂中嶄露頭角的人來說,這卻是他們領取自己應得報酬的時刻。
“可惜,皇甫将軍沒有跟着我們一塊來,不然若是有他的舉薦,想必這趟旅程一定可以順利許多…”落後嚴紹半步,随侍左右的孫觀就像個尋常的家将一樣,體型精悍的他不像管亥那麽張楊,所以那些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隻怕無法想象眼前這人在戰場上究竟有多勇武。
陪在另一邊,管亥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口說話,隻是聽到皇甫嵩的名字後,臉上明顯露出不喜的樣子來。
注意到這點,嚴紹低低歎了口氣,卻也沒有說些什麽。
或許是因爲那段誰也不知道的淵源,也有可能是因爲出身的緣故,跟其他的官軍将領不同,管亥對黃巾明顯要有一些親近,雖說在戰場上他從未留手過,可是嚴紹卻很清楚,他對官軍并沒有什麽好印象。
曲陽一戰結束後,皇甫嵩屠殺了投降的十餘萬黃巾軍,将他們的頭顱看下來做成了京觀。
用十多萬人的頭顱搭成這樣的一個東西,可想究竟有多駭人聽聞。
除了第一次見了一次外,嚴紹幾乎每次都避開那裏走,即便是迫不得已,也會強迫自己不去看京觀的方向。跟嚴紹一樣憤慨的還有管亥,在他看來既然那些黃巾已經投降了,完全沒有必要屠殺,尤其是那還是十餘萬人…
而正是憑着這份功績,皇甫嵩被任命爲冀州牧,剛一上任便公布了許多善政,使得當地人民受到了許多的好處跟恩惠,冀州百姓更是弄出了一些民謠來誇贊皇甫嵩。
這樣的結果,曾經讓嚴紹困惑不解。
最後用了足足半天的時間他才想明白,在某些人眼裏正确的事,在其他人眼裏卻未必是正确的,就好像那些飽受戰亂摧殘的百姓們一樣。
誰又幹說,黃巾軍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爲了天下蒼生呢。
黃巾之亂期間,許多百姓都因爲兵禍而家破人亡。
要知道,在這中間出了好大一把力氣的可不止是官軍,還有黃巾軍,說到底那畢竟是一群烏合之衆,或許他們的确作戰勇猛,可本質上不過是一群平頭百姓組成的軍隊而已,論及戰鬥力勉強還算不錯,可如果說軍紀的話,隻怕就要比官軍差的遠了。
尤其是那些有名将坐鎮的官軍,軍紀自然也會比平時嚴厲一些
雖說一些小毛病,最後還是會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涉及到大是大非的卻從不手軟,相對而言,黃巾那邊的情況則要複雜的多。
或許其中的一些黃巾将領的确是心系百姓,可是大部分的情況下,他們缺隻不過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強盜而已。而他們所能劫掠的對象,顯然也隻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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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次皇甫嵩并沒有一塊跟着來,可是他還是給了嚴紹一些額外的幫助,比如說一封介紹信。
作用有些類似于當年諸葛亮給龐統的,隻是當時龐統心高氣傲,所以并沒有拿出來使用,畢竟若是那樣的話,隻怕龐統一輩子都會低諸葛亮一頭。
這對于龐統來說,顯然是難以接受的。
所以他甯可用自己的能力去取信于劉備,可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算是禮賢下士的劉備,也同樣因爲他的外貌而看輕他——————或許是因爲這時的劉備已經不再是那個流離失所的人,而是已經成了坐擁荊襄的一方諸侯。
結果就是擁有大才的龐統,最後卻在縣令的位置上屈居了許久。
最後還是那個平日裏莽撞無比的張飛,無意間發現了龐統,才讓他擺脫了這個窘境。
嚴紹不是龐統,沒有那麽心高氣傲,也不會因爲平日裏因容貌而被人看不起,所以就非給憋一口氣。
可是…
“這封信,隻怕沒有你們想的那麽有用…”搖了搖頭,嚴紹對着管亥跟孫觀二人道。
二人一愣,似乎沒料到嚴紹會這麽說,畢竟這可是皇甫嵩寫給嚴紹的,如今的皇甫嵩可謂位高而權重,尤其是在讨伐黃巾成功之後,地位更是扶搖直上,遠比倒黴的盧值跟朱儁強出許多來。
有了他的介紹信,嚴紹的洛陽之行無疑會順利許多。
然而嚴紹卻很清楚,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皇甫将軍雖然威名遠播,更爲世人所敬重,可是如今這京師當中真正掌有權柄的是何人?”
“是皇帝?”管亥道。
到是孫觀,明顯要比管亥想的更多一些。“公子說的是………十常侍?”
“不錯!”嚴紹點了點頭,表情顯得有些凝重。“如今在洛陽真正做主的乃是十常侍,若是沒有他們點頭,我們想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隻怕并非是那麽容易的…”
“怕那些閹貨做什麽,他們要是幹吞掉我們的功勞,那就打到他們吐出來爲止!”管亥的脾氣比較暴躁,聽到嚴紹的話,也沒想清楚裏面的意思便已經暴怒的道。
到是孫觀,連忙喝止了他。“你這麽做豈不是壞了公子的大事,何況十常侍權傾天下,如今黃巾又剛剛被我們所滅,真要是這樣,我們就連投奔黃巾隻怕都做不到…”
畢竟如今黃巾軍剛剛被剿滅,而十常侍的權勢又大的驚人,若是真的得罪了他們,那就真的是無處可逃了。
與此同時,嚴紹卻是側過頭去看向身旁不遠的一個身影。
盡管穿着簡陋的衣甲,但是偶然間露出的那抹白色,卻依舊讓人感到眩目。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在曲陽城中救出來的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