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匡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反駁,隻是餘光依舊時不時地瞟向纖蕪,似乎要在對方臉上看穿個洞一般。
纖蕪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也有幾分不耐煩,冷冷地别過臉,礙着程老爺的面子,倒也沒有直說。
程老爺畢竟是老江湖,眼看見纖蕪一臉不悅,他也意識到自己兒子的冒失,連忙輕咳幾聲,瞪了兒子一眼,轉頭打着哈哈道:“蘇公子爲救犬子辛苦了,不如,先到廂房去休息片刻如何。”
纖蕪知道他是在刻意避開眼下的尴尬氣氛,畢竟在外人眼裏,這可是兩個男人眼對眼地看着,說一點不别扭那是不可能的。
“蘇某既然同意留下來,自然聽老員外的安排。”
纖蕪倒也從善如流,沒有堅持留下來的意思,盡管知道對方并無惡意,可是被他專注的目光長久地盯着,她還是渾身上下不自在,恨不得趕緊離開。程老爺此話,正是應了她的意。
“管家,去給蘇公子打掃一間客房。”
程老爺見她沒異議,立即吩咐了身旁的管家,直到纖蕪的身影消失在門邊,他才轉頭對程匡道:“這位公子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似乎有些不尋常的本身,爹想着,如果可以,就把他留在府上,你看怎麽樣。”
程匡自然不會反對,他本來就看纖蕪十分對眼,此刻聽自己爹也這麽說,立馬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程老爺留纖蕪下來本就是爲了給匡兒做個幫手,他能看得上,自然是最好不過。
“可是,爹……”程匡雖然仰慕這位神秘的蘇公子,卻也明白對方絕非一般人,猶豫了一下,他緩緩開口道,“孩兒固然沒有意見,可是依孩兒所見,那位蘇公子如此不凡,倒未必願意留在我府上受屈。”
程匡想到的,程老爺也早就知道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他笑得一臉高深莫測道:“爹告訴你,想要達成一件事情,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手段。對付什麽樣的人,就要用什麽手段,就是再強的一個人,也必然有可以利用的弱點。”
程匡也是人中龍鳳,剛才表現出的遲鈍不過是驚豔于纖蕪的美貌,一時沒有回神,如今恢複了正常思考,他自然而然地問了出來,“爹的意思是……”
程老爺神秘一笑,他既然能這麽說,當然就是心中提前存了底的。
“匡兒你還年輕,不會明白,一個人背井離鄉的痛苦有多深刻。這裏又不是京城之地,亦不是那公子的故鄉,他能停留在此處,爲何?恐怕,不是從前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是得罪了什麽人,避難到此。别的爹不敢說,但在此地,我們程家是唯一有實力護他周全的,若是他執意不肯答應,我們以此要挾,也不是不可以。”
姜還是老的辣,雖然鑒于發生在纖蕪身上的事情比較複雜,但這程老爺也算大概猜對了一半。
隻不過,纖蕪不是躲什麽仇家,更不是幹過見不得人的事,她來這裏,隻是爲了躲一個男人,躲烨王府王妃的荒唐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