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少爺高燒不退,渾身抽搐不止。”一個疑似貼身丫鬟的女子口氣慌張,語調急切,也顧不得許多禮數沖到衆人後面急急地喊道。
程老爺聞言臉色一變,身子在原地晃了兩晃,堪堪扶住門闆才勉強站住,險些沒暈倒在地:“還愣着幹什麽?!快去請胡大夫過來!”
這一聲帶着顫抖的男中音,迅速驚醒了在場所有人,已有反應快的家丁拉來了馬匹,手腳并用地跳上馬,向着城南邊而去。其餘人一看,也紛紛追在了馬屁-股後面,跟着朝胡大夫的醫館跑去。
求援的人群剛一消失,站在原地的幾人就迅速反應過來,扶着程老爺進屋的,跑到裏屋去幫忙的,眨眼功夫就隻剩下纖蕪一個人站在那裏。
程老爺被人扶着正要進屋,眨眼間看見一個青年立于身後,腦子糊塗了一下,竟然沒反應過來她是府外的客人,還以爲是哪個偷懶的家丁,當下怒斥道:“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進去幫忙!”
纖蕪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把自己認錯。遲疑了一下,她舉步朝前方走去。
原本看到剛才的情況,她猜測這程府上的少爺定是染上了什麽難以治愈的頑疾,适逢病發,所以才鬧得全府雞飛狗跳。她定在那不走,是在暗暗思考究竟要離開還是跟進去看看。畢竟府上的少爺生病了,這當老子的肯定心煩意亂,閉門謝客不說,更别提跟她談什麽生意。
隻是左右來了一遭,她也不想就這麽兩手空空的無功而返。索性老爺子糊塗,認錯了人,她也就沒什麽可猶豫的了,跟進去看看再說。
纖蕪收回臉上的茫然和疑惑,邁開步伐跟在那幾個家丁的身後,走入了程府。
幾人見他身上的裝束全然不似府中的下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看程老爺子始終沒反應,忍住了沒出聲。
纖蕪跟在他們後面,一路進了内堂。不必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程老爺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看兒子。
纖蕪不說話,腳步始終不急不緩地跟在幾人身後,直到了裏屋的門口,那幾個家丁推開門,她正看到屋子裏一片混亂的景象。
隻見手下的丫鬟端着盆清水走近榻前,眨眼間就被染成了血色,榻上躺着的青年男子不斷依依呀呀地痛苦申銀着,身體不安分地在軟榻上來回蠕動,一旁的下人見少爺的傷口不斷撕裂,忙上前按住他的臂膀。
“胡大夫來了!”
混亂中,屋外不知誰忽然喊了一聲,一個大夫模樣打扮的男子背着醫箱走了進來,匆匆叫人合閉上房門。
纖蕪欠身擠入屋内,看着對方解開榻上男子身上染血的紗布,紗布之下,竟然是已經泛了紫黑色的腐肉,随着紗布的揭開,慘不忍睹的肉色剝落出來,惹得在場衆人均是心驚,纖蕪見了,更是惡心地别過頭,忍下心底那股想要嘔吐的沖動。
“胡大夫,犬子的傷勢如何了?”
看着榻上的青年在醫治的過程中不斷疼得悶哼,肌肉因爲無法負荷的痛楚一陣陣緊縮着,嘴裏連續發出隐忍的申銀聲。雖然他已處于半昏迷狀态,可依然看得出,這是一個意志力格外強悍的男子,如果換成尋常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恐怕早就疼昏過去了。
“程員外,程少爺的傷是幾時受的?”胡大夫停下手中的動作,擦了擦額間的汗,顯然也覺得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這……”男人神色不明了一下,支吾着似有猶豫。眼神閃躲間不知隐瞞了什麽。
“老爺,還是告訴胡大夫吧,這事瞞着他對少爺的傷不利啊。”旁邊一個站着的家丁小心翼翼地說道。
纖蕪一擡眼,這才發現除了幫忙需要的人手之外,房間裏幾乎已經不剩下什麽人。看來是這少爺的傷受的有些見不得光,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之前沒嚴重起來的時候,他們對外隻是宣稱少爺病了。
如今傷勢一拖再拖,得不到良好的處理,終于不得不出外請人來醫治。慌亂之中再顧不得什麽保密的問題,别說是府上的丫鬟家丁,就連她這麽個外人,也渾水摸魚地攪合了進來。
纖蕪皺了皺眉,她原以爲對方得的是什麽不治之症,正好趕上發作,所以她才不加避諱地跟了進來。可眼下看這程員外的臉色,事情分明沒她想得那麽簡單。
思忖了一下,她正猶豫着要不要趁沒人注意到她的時候離開,餘光卻瞥見方才在門口遇到她的那兩個家丁正一臉懷疑地看着她。
于此同時,從思考中回神的程老爺也忽然注意到她這裏,奇怪地問道:“你是什麽人,我怎麽沒在府上見過你?”
送大家700字,今天收拾行李回學校,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