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本王不想聽你爲了别人跟本王解釋,這件事就算了,以後别跟那小子走太近,知道麽?”
明明已經說好了彼此之間暫無關系,他不能威脅她,也不得幹預她的生活。然而時間才過去一晚不到,這男人就開始當着她的面信誓旦旦地毀約了,他當自己是誰?就算是當今皇上,也沒權利限制她選擇的自由。
纖蕪有些惱怒,卻又帶着微微複雜的情感看着面前這個男人。記憶仿佛不覺間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夜晚,一雙有力的手臂在她脆-弱的時候緊緊擁着她,手臂的主人用他低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安慰着她。
一晃神,她竟然看着面前的男子看直了眼。
“一大清早的,你這麽看着本王,是在挑戰本王的忍耐底線麽?”
纖蕪猶自在發愣,卻忽聽男子磁性的聲音倏然靠近,帶着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耳旁,上揚的語調間還帶有一絲壓抑的隐忍。
“你,你幹什麽!”
本能的,她對他的觸碰敏-感異常,反複每次他跟自己過于親近,她都會感覺渾身不自在、身子猛地一縮,帶着戒備。
看出她排斥的男子臉色微微一沉,語氣略有不悅道:“爲什麽要躲,你在害怕什麽?你到底是怕本王這個人,還是怕你會不知不覺地愛上本王?”
南冥烨霸道的話語直逼纖蕪的耳朵,她難以置信,想要憤怒地罵這個男人自戀,卻不知爲何在一擡眼間看見男人笃定的神情之時一下噤了聲。
“你在胡說些什麽?王爺,你不覺得你對自己太過高估了麽?”
察覺到對方在她擡眼的同時,炙熱的視線也跟着落在了她的身上,且越來越濃烈,纖蕪的神智瞬間清明,手推開他近在咫尺的身軀,退後一步,冷聲質問道。
南冥烨低頭,看着那張方才還因爲他的話出現過一縷慌亂的小臉,此刻又再度流露出讓人覺得又愛又恨的冷豔表情,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同她無關,仿佛自己在她眼裏什麽存在都算不上。
怒火瞬時竄上了xiong腔。他憤怒地上前,一把将人撈回到懷裏,低聲道:“不管你情願也好,不甘也罷,你這一輩子,本王要了!以後别再想着那些不相幹的人可以救你,本王看上的獵物,還從來沒有能從我手中逃脫的!”
他的聲音帶着邪氣和宣誓般的霸道,纖蕪一怒,狠狠掙紮,嘴裏也不放松地沖着他吼道:“你個王八蛋給老娘放開!老娘憑什麽要聽你的?從前你把我當成是别人,就狠狠羞-辱我,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如今我的身份已明,你又反悔了?堂堂的六王爺什麽時候做事也這樣拖泥帶水,真讓我瞧不起你!”
纖蕪掙紮不開,隻好選擇更多的言語攻擊。然,被她攻擊的男子卻隻是皺着眉頭,穩如磐石般不肯松手。
“别鬧了,跟本王回去,好麽。”
半晌,待女子終于罵累了停下來緩口氣的時候,男子才緩緩開口,帶着無奈的勸意、
纖蕪聞言,氣更加不打一處來,敢情他以爲她這是在跟他鬧呢!
“混蛋,給我讓開!老娘沒心情陪你鬧,我隻是實話實說,看不慣你的自以爲是罷了。”纖蕪自以爲有力的解釋在男子眼裏卻空洞蒼白如無物,他定定地看了纖蕪一眼,歎息道:“隻要你回到本王身邊,本王可以允許你發牢騷,但前提是,你必須是我的人!”
他沒有再自稱本王,而是撐着身子将纖蕪的身體推離幾分,扳正她的臉,剛好對上他認真的視線,一字一字道。
“你……”
纖蕪聞言刷的紅了臉,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扭頭,又忽然想到,自己沒做虧心事,明明不講理的那個人是他,爲什麽她要躲避和不安。
“我和你是不可能的,王爺就别屈尊降貴做這種折煞小女子的事了。”轉過頭,理直氣壯地說完這句話,就要推開面前這堵礙事的人牆,速速離開。
南冥烨這一次沒有再阻止她,輕輕松了手,磁性的嗓音慢慢響起,“沒關系,本王可以給你時間适應,來日方長。”
他的最後幾個字說的格外意味深長,讓纖蕪的身子不知爲何一抖,明顯感覺到一陣涼意。第一次,她覺得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可能并不是那麽單純。
“王爺。”
看到女子走遠,另一道身影從角落裏閃了出來,赫然正是幾日未出現的淩風。
“跟好夫人,另外找人好好盯住她和雲傾天的動向。”
南冥烨收斂起方才的一臉柔情,取而代之地是滿身的寒霜和殺氣、
淩風微微低頭,應了一聲,“是。”
“我叫你辦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聞言,淩風身子微微一晃,有些難以察覺到的質疑從他口中流露,“王爺,人我已經派到了,我們這樣利用王妃接近雲傾天,會不會對王妃有點……”
“哦?怎麽,你心疼她?”
男人好笑的唇角微微勾起,隻是那眼底,分明沒有半點笑意。
感覺到周圍突然釋放出的冷意,淩風不敢再多言,低了頭認罪道:“屬下越權了,請王爺責罰。”
南冥烨似笑非笑地轉頭看着他,沒有說話,驚得站在那裏的淩風一身冷汗,卻不敢動。
“做好本王交代的事就行了,其餘不該你過問的,就不要多問。記着給看我看好他們倆,要是讓我發現自己被背叛了——你知道你該怎麽回來見我。”
淩風身子一顫,自是感覺到了主子的怒氣,隻是令他感到看不透的是,面前這個男人幾度陰晴不定,他到底對如今的雲曦有沒有感情?
如果說有,他爲何一臉冷靜地布置着一切,甚至不惜利用,如果說沒有,他又爲何要用如此危險的神色命令他,看好雲曦、
最後的那一句話,無非是不準王妃和雲傾天之間越軌,發生男女之間不該發生的事情。可他明明就是一副不在乎王妃的樣子。究竟哪一面,才是這個男人的真實一面?
“好了,你退下吧。”
還不等他想個清楚,一旁的男人已先一步不耐煩,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淩風不敢再多逗留,連忙趁着男人分神的功夫悄悄離開了。
“王爺。”
淩風走後,一道蒼勁古樸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聲音的主人正是這座宅院的真正所有者。
“柳叔。”
不知來人究竟是何來頭,霸道如南冥烨,竟也恭敬地轉了身,态度謙和道、
柳叔走到他面前,頓了頓,方才開口道“昨夜來我府上暫住的那位姑娘,剛剛離開了,老朽有幾分好奇,不知王爺跟這位姑娘的關系是……”
柳叔是南冥烨外祖父手下的得力幹将,身體格外硬朗,這麽多年一直旅居此地,算是南冥烨的半個長輩。
對于長輩,男人就算再不講理也會态度柔和上幾分,聽他提起昨夜宿在府上的姑娘,他無奈一笑,緩緩道:“讓柳叔見笑了,那正是我的王妃。”
對于纖蕪的事,他一時還理不清具體是什麽頭緒。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子的特别和不同于尋常女子的個性确實深深吸引住了她,原本在别院之時,陰差陽錯地跟她有了意外的一晚,他就想過把她接回府、
誰知後來發生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小插曲,他始終沒能真正付諸行動,隻是在下人的彙報下知道她在别院生活地很惬意,甚至還時不時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那時他對她更多的還僅僅是好奇,想要接近這個女人,了解她。
可是不料這一了解,他整個人跟着了魔一樣,無法自拔,總是情不自禁地被她身上的特别給吸引住,還沒等他仔細想清這份特别來自何處,她就轉身,冰冷無情地在一紙聖令下跟着别的男人在他面前離開了。
他南冥烨活到這麽大,隻有他主動放手不要的東西,還從沒有什麽人和事可以主動甩了他,所以抱着懲罰和報複的心理,他沒有對她說出這一次他來此地的真實目的,是想罰一罰她的嚣張,也是抱了試探的念頭。
但無論哪一種想法,對于這個女人,他都從來沒有生過放棄的念頭,隻要他還在,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柳叔,你說,一個女子最特别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哪裏?”
南冥烨沒有直接問出心底的疑惑,轉而抛出了另一個問題。
柳叔是活了半輩子的人,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笑笑,回答道:“這就要看王爺您自己的個人口味了。有的女子賢淑,有的溫柔,有的聰慧,還有的不受世俗成規,隻要是王爺您覺得好的,那便是好。”
他覺得好的,便是好?
腦海裏迅速浮現出一張倔強堅強的臉,難道他竟然喜歡野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