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進門,就有個上了歲數的老婆子走上來迎接,看到纖蕪,一臉驚訝地盯了半晌,之後又跟回了魂似的,沖着内堂大喊,“快來人哎,少爺帶姑娘回來了。”
這裏是徐州衡家,表面上挂着的是生意大族的名頭,衡家底下,也确實安了幾個不錯的産業。在這裏,他隻是衡家的當家人,沒有暗門門主那一層身份。名下的産業掙錢的用來當暗門經費,賠錢的,幹脆當做秘密的聯絡地點。
就這麽着,這幾年他在徐州的勢力已是逐漸壯大,羽翼豐滿,衡無陌将纖蕪接到這邊來,一是想保護她,二也是想把她置于自己的監督範圍内,免得她又像上一次一樣,連商量都不曾與他商量,就那麽毅然決然地去了王爺府,嫁爲人-妻。
她當日的一走,那般絕情和不帶留戀,衡無陌何嘗不知,她那時的心裏恐怕早已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好換得他的心安。
可最終,他還是不甘心,恨不能找到王爺府上去将她帶回來,他後來也确實那麽做了,然而在當時,他隻是個普通的世家子弟,無權無勢,不但沒能救回她,相反被當衆侮辱嘲笑,甚至被關進了王府專設的地牢内。
也是在那裏,他第一次意識到了那個男人的可怕,在他身後,似乎有一個比暗門更強大的組織。
父親得知這件事後,親自來王府賠禮道歉,并發誓會好好教導他,不給烨王再添任何麻煩,三番五次的放下尊嚴保證,才将他領回家。
回到家後,他身上的傷勢逐漸被養好,又被父親一頓家法伺候,險些丢了半條命,有大半個月都下不來榻,隻能那麽躺着。他知道,父親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叫他記住教訓,
令人諷刺的是,她正式大婚的時候,他并沒有離開青州,他在自家秘密的府邸中養傷。她披着一身嫁衣嫁人的那日,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府院中的軟榻上,生不如死。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他一個人嘗了一遍。
他沒想過,父親竟然用這樣殘忍和直接的手段來讓他看清現實,看清自己的懦弱無能,連他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大婚結束後,他的心也死了一半。隻等傷痊愈了,父親沒有再給他任何去看她的機會,直接将他送到了邊遠的嶺州。
在嶺州的初期,他偷偷發展自己的勢力,後來就近潛入了徐州,遇到了當地的原暗門門主,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他,他将自己的位置傳給他作爲報答。
就是這樣的天意,又加上幾年來非人的折磨和困難重重,他終于等到了救出她的這一天,所以,他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
纖蕪來的這個晚上,府上的丫鬟和管理這群丫鬟的姑姑都是兩眼放着異色地看她,一圈不自在下來之後,她方得知,原是衡無陌成立這衡府以來,從來不曾帶過任何女子回來留宿、以至于衆丫鬟之間流傳着少爺那方面不行的說法。
府上的老婆子,也是管事姑姑,一直擔心他是忙事業忙忘了終身大事,亦或者幹脆不喜歡女人,整天隻好燒香拜佛,祈禱上天保佑,給少爺早日送個媳婦來。
不曾想千等萬盼,今日這媳婦總算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特意吩咐下人在今晚的飯菜裏下了點小料,希望能撮合成這兩人。
是夜,纖蕪用過晚飯,便要回衡無陌給她安排的廂房,可不料剛走出沒多遠,她就感受到體内有股熟悉的熱源在作怪,渾身都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她擡起頭,正看到隔壁房間裏,衡無陌也是一臉通紅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