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玉王府呀,就喜歡藏頭露尾,連新建府邸的風格,亦是掩映迂回。不知這表面雅緻的庭院下,藏着多少暗道呢。不然你們,怕也不會在禦書房内商量。”
安澈雙手抱在腦後,瞧着眼前這還未修繕完成的王府新址,那雙貓眼中不禁露出感慨。
對于他這一路的喋喋不休,其它三人到都神色平淡。
“兄長的安王府大氣磅礴,本又在這南關之地。我們家小門小戶,自是修不出那種風範的。”
雲汐顔身邊,玉驚瀾不動聲色的接話道。他低眸與身旁的雲汐顔相視一笑,兩人眼底皆含着戲谑。
安澈這個人,就是欠。
非逼得他們說他兩句,他才能消停。
“你們兩隻狐狸少糊弄本王,要說這東陵最有錢的,非你們莫屬。如今你們王府的醫館遍布天下,除了錢财,還賺足了名聲。也隻有本王知道,你那黑心的本質。”
安澈拉着洛瑤,貓眼中透着鄙夷。他這妹妹和妹夫,簡直将衣冠禽獸一詞,诠釋的恰到好處。
眼見安澈又開始作死了,洛瑤不禁笑着擰住了他腰間的肉。疼得在外無法無天的安王爺龇牙咧嘴,再也不亂說話了。
望着這一幕,雲汐顔與玉驚瀾是笑的更歡了。
繞過迂回的院落,他們在一處臨水長亭,停下了腳步。此刻黑白無常已在亭外等候,神情肅穆。而長亭之下,還有兩人坐于桌前,似乎在安靜的交談着什麽。
其中一位青衫公子身姿修長,安澈和洛瑤皆認得他。因爲他正是之前玉驚瀾在禦書房中提到的,北鸢四皇子楚陌風。
“陌風殿下,好久不見。”
洛瑤第一個上前,向楚陌風打起了招呼。當初師父還是淩淺之時,楚陌風常駐丞相府治病。因此與她也算有些交情。
而後楚陌風更是幫助秦軒和他們國公府,獲得師父被害的消息。于她而言,也算得上恩人了。
因此她上前不止是打招呼,還輕輕拱手,以示尊敬。
“安王妃莫要如此,這般大禮,陌風受不起呀。”
楚陌風趕忙起身,想要扶起洛瑤。卻也礙于男女有别,在洛瑤身前停下了腳步。如今洛瑤已是東陵安王妃的王妃,洛王府的郡主。
而他呢,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落魄皇子而已。
“阿瑤,這般行禮難免生分了,陌風殿下也是老熟人了,自不必如此。”
這頭,雲汐顔瞧着安澈那狐疑的目光,急忙是出聲打起了圓場。她們今日是來商讨計劃的,若是産生誤會就不好了。
洛瑤聞言,這才收起禮節,衆人紛紛落座。楚陌風與眼前的衆人多少認識,因此還算自在,可另外一人便沒他這般淡定了。
自從雲汐顔等人來到這裏開始,他便一直緊緊地繃着身子,坐的筆直。一頭斑白的發絲随風而動,卻絲毫不掩剛毅的面容。
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南疆與雲汐顔合作的徐川将軍。隻是徐川怎麽也沒想到,他有一日能與這些人坐在一起。
這段日子,他從南疆邊境被接到了嶄新的東陵帝都。一路上,東陵的繁華與開明,讓他驚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這般盛世,根本不是他們南疆能比拟的。
而這一切的功勞,都歸于東陵瑾帝與四大王府的勵精圖治。當然,他在一路上所聽到最多的呼聲,便是如今的兩位帝師,玉王府的一雙璧人。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目的地便是玉王府。而且他驚愕的發現,自己之前便認識了帝師之一,如今的玉王府王妃,雲汐顔。
“徐老将軍,您不用拘束。我們今日在此共商大計,并無身份之别。您這般忌諱,倒是讓我們唐突了。”
雲汐顔抿嘴輕笑。絕色嬌顔在和煦的微風中,如櫻花盛放。
她知曉徐川乃事忠良之人,這才特地從南疆,将他請到此處。
這頭的徐川聞言,依舊有些局促。可想想之前與雲汐顔的相處,也就漸漸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這位王妃娘娘,是與衆不同的。
“徐川見過兩位王爺王妃,剛剛是在下緊張了……”
衆人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終于切入了正題。比起此刻的北鸢,所有人顯然更關心南疆的局勢。
因爲慕天青的國師府在北鸢盤根錯節,掌控北鸢上下輕而易舉,若非要糾結于漏洞的話。恐怕楚陌風也很難有線索。
不然他也不會當機立斷,選擇出逃了。
因此這場讨論的重點,也就先放在了南疆身上。
“别的暫且不論,不到萬不得已,我安王府反對以戰争的形式,來解決南疆之事。”
桌前,安澈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将此事言明,因爲他敬畏生命。
“兄長這點,我也認同。”玉驚瀾微笑,如玉的面龐上淡泊,卻并不涼薄。
他與雲汐顔之前拿下甯西,便是兵不血刃。因爲他們也不願看着血流成河的結局。
比起他們二人,兩個女孩兒的心中,自然也有一筆賬。
如今的東陵王朝,已是龐然大物。坐擁數十萬大軍,攻下方才恢複元氣的南疆,不說輕而易舉,也算不得困難。
可血流成河的代價,違反了衆人仁德的原則。
“徐将軍,您先說一說南疆這兩年來的具體情況吧。您既願意來到我們東陵,想必心中便已經有了考量與決斷。”
雲汐顔在衆人發表意見後,把問題推給了徐川。無論他們要制定什麽計劃,都需從實際出發。
他們要知道,如今的南疆國中,究竟是怎麽樣的局面。
可雲汐顔等人并未料到,她的話音剛落,徐川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雙望着衆人的眼睛,微微發紅。
“不瞞王妃,如今的南疆表面歸心,實際已深處困境。我此番前來,就是希望東陵能救我們南疆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