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故出現在此,難道是跟……”
聖姑何等聰慧,看着眼前的淩峰,她瞬間便憶起了自己當初的許諾。難道眼前的淩峰,是因爲鬼影之事前來?
這邊,拓跋穎亦是驚異的望着這一幕。與聖姑重遇故人的驚喜不同,她心中萦繞的,是一抹複雜與擔憂。她望着雲汐顔,眼底說不出的晦暗。
如今正值她們南疆危難之際,若是此刻聖姑這兒再有差池,那她要如何穩住局勢?
林渺?這是聖姑的名字嗎?即便她這個做弟子的,都不曾知曉。眼前這個淩峰,不對,淩峰?難道是甯西丞相,淩峰!
拓跋穎又仔細的瞧了淩峰兩眼,心中凜然。因爲她雖未見過淩峰,卻見過畫像。
“林姑娘,我此番前來茲事體大,牽扯到當初的舊事。這世間,恐怕也隻有您能幫我了。”
淩峰看了一眼雲汐顔,立刻遊說起眼前的聖姑來。
“您當初說過,會在危難之時幫我一把。如今我的性命,恐就全系于您身了。我請求您,與我們同去。”
聖姑凝眸,在聽到舊事之時,瞳孔竟猛然一縮。她瞧着淩峰,露出複雜到極緻的神情。思索了片刻,終是輕輕點頭。
“你救了我的命,我的諾言自不會作假。既然這是你所求,我自當應允。”
“聖姑,你……”拓跋穎望着聖姑,神情晦暗不明。眼下是非常時期,她全然沒料到,眼前的聖姑會一口答應下來。
她要跟着雲汐顔離開?
“請公主恕罪,聖姑有諾在先,不得不從。”
聖姑回眸,恭敬的向拓跋穎拱手。她如今效力于南疆朝廷,皆源于與拓跋穎的師徒情誼。同時也因看好這個睿智的公主殿下。
但同樣的,在她的心中,自己許過的諾言,比什麽都重要,決不能違背。
“聖姑,難道你要對我南疆之難置之不理嗎?師父!”
拓跋穎終于是忍不住了,她起身走到聖姑身邊,輕輕的拉住了她的手。她如今已沒了玄靈,眼看着師父竟也要離她而去。
可沒對她的請求,聖姑卻不爲所動。她隻是靜靜地站着,又恢複了那一副靜默的模樣。而看到這一幕,淩峰方才松了一口氣。
自己的命,這下應該能保住了。
面對聖姑的漠然,拓跋穎終于轉眸望了雲汐顔,那雙眼睛幽暗層層,波導洶湧。那是難以抑制的怒意。
“雲汐顔,你說來便來,說要帶人走,便要帶人走。你究竟當我南疆是什麽?你以爲,你仗着玉驚瀾的寵愛,便能無法無天,肆意妄爲嗎?”
她狠狠地瞪着雲汐顔,那雙眼睛含着紅暈。玉驚瀾愛雲汐顔,她明白自己争不過,可如今雲汐顔卻要連她師父一起帶走。憑什麽?
拓跋穎的呵斥,讓辛雅等人面色一白。她們都對拓跋穎的話,頗有微詞。因爲聖姑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并非有意奪人所好。
誰又能知曉,聖姑會是如今的位置呢?
眼下這位公主殿下,明顯是被玄靈的背叛沖昏了頭腦,一下子方寸大亂了。這樣随意得罪人,實在有些不明智。
“公主殿下,你說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承認,是我失禮了。可你說我仗着驚瀾寵愛,便無法無天,這一點,我并不認同。”
雲汐顔輕歎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也沒想到,拓跋穎會如此的激動。或許因爲她們本就是情敵的原因,多少站在了對立面吧。
當初爲國,拓跋穎能跟自己保持表面和平,可如今也是爲國,她可對自己忌憚萬分。而這股子忌憚,也會因爲情敵的緣故,再次放大。
“如果不是,那是什麽?他對你,不是一向縱容嗎?”拓跋穎冷笑,第一次将自己心中的積怨,散發而出。
她如今都快什麽都沒有了,還有什麽可忌憚的呢?
“罷了,我不想與你争論。”
雲汐顔漠然,那雙眼眸略過拓跋穎,轉而與聖姑交彙。此刻的聖姑亦望着她,眼底流露着亦是隐喻的痛苦。
顯然,對于拓跋穎的處境,她是知曉的。所以她明白此刻拓跋穎,對于雲汐顔的憤怒。可她的承諾,讓她無法違背。
“聖姑,我無意相逼,而是當真有事相求。我也知曉你此刻心中郁結,痛惜與南疆的之局。所以我以南疆平定爲禮,邀你爲我玉王府效力,這般,可稱您心意?”
雲汐顔一字一句的道。她清澈眼眸中含着笃定,與一絲大局在握的驕傲。她與驚瀾用人,從不強求。何況是一個,對于他們而言至關重要的人。
若不能讓聖姑心甘情願的跟他們走,那誰都能保證,聖姑會将指導的一切,真的告訴他們呢?
“玉王妃的意思是,會幫南疆解開如今的困境?”聖姑一愣,她竟沒料到,雲汐顔會給她如此豐厚的條件。
不止是她沒想到,拓跋穎也是如此。
“你雖是爲了救淩峰之命答應請求,可那畢竟是側面的強迫。我雲汐顔不做那樣的事情,當然,我來尋你,也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其中,事關鬼影與寒惜落的過去。”
雲汐顔的鄭重其事,令聖姑心中一動。雖說隻是一面之詞,可她卻破天荒的相信,眼前的少女未說假話。
而她更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雲汐顔居然會提到那件事。
“您的想法我已知曉,我林渺,願爲您竭力而爲。”
最終,聖姑輕輕的點頭。雲汐顔簡單許諾之後,便帶着衆人起身而去。她沒有與拓跋穎多加交涉,因爲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與不理解自己的人多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若是以前,她還會幼稚的相争,以求證明自己。可時至今日,她更想淡漠處之。
她與聖姑約定,會盡早解決眼下的局面,而後派人前來接她。對此聖姑點頭應允,并親自從她們的出門。
夜風中,聖姑望着翩然而去額衆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她們,真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