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駭然,這種突如其來的震撼,幾乎讓她渾身發寒。
“玄靈,你,你怎麽會……”
她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似是說給自己聽,又似乎,是在質問身後之人。
院落中纏鬥的衆人,都在這一刻停下了動作。他們猛地回頭,亦沒能從眼前這震撼的一幕當中,徹底的醒轉過來。
無論是北鸢的死士,還是南疆的衆人。
在北鸢的衆人眼中,他們已然抱着必死的決心。因爲眼前的局面,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可他們怎麽都沒想到,勝利的太平會在忽然間,倒向他們。
而反觀南疆衆人,他們眼中的不可置信,絲毫不比拓跋穎少。玄靈?在南疆所有人的公認中,玄靈對于拓跋穎的忠誠,是無人能及的。
他們是青梅竹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而拓跋穎,更是玄靈所愛之人。他們想過任何人會對拓跋穎拔劍相向,可玄靈卻是最不可能的。
然而就是這個最不可能,此時此刻卻真真切切的,站在了拓跋穎身後。他英挺的面容含着笑,手中的長劍不偏不倚,架在拓跋穎的脖子上。
“玄靈,你竟然是北鸢的細作!”
屋頂上,聖姑目光冰冷。她駭然的注視着玄靈,眼眸流轉,似乎發現了什麽一般,心底發涼。
“呵呵,你發現了嗎?”
玄靈一隻手握着拓跋穎的肩膀,另一隻手依舊架着刀。他望着聖姑,眉宇間,皆是微笑。
“沒錯,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個圈套。是你們給北鸢設下的圈套,也是我爲你們設下的圈套。而這個圈套所針對的人,就是你,聖姑大人。”
另一邊,躲在暗處淩峰等人一愣,亦是被眼前的這一幕弄得摸不着頭腦。辛雅更是面如土色,驚呼道:
“那玄靈不是公主的未婚夫婿嗎?他剛剛不還拼死保護公主嗎?爲何會……”
她幾乎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就在昨夜,她還在向雲汐顔誇贊,玄靈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可惜要娶不喜歡自己的女人。
“還看不出來嗎?假的。所謂的愛和拼死保護,都是假的。”
雲汐顔握着妖月劍,淡然莞爾。那雙清澈的眼眸瞧着拓跋穎與玄靈,神色間有些許無奈。其實她昨夜,就已看出了端倪。
“就像那玄靈說的,他們的目的是引開武藝高強的聖姑。因爲有聖姑在,他們便近不了拓跋穎的身。所以他們演了一出苦肉計,由玄靈示弱,刀流出手引開聖姑,再到玄靈伺機動手。”
“所以,玄靈昨天帶回的情報,和今日北鸢的傷亡,也是這個局的一部分?”淩峰驚呼,這鬼影身邊的人,到是一個比一個舍得。
對别人狠便算了,對自己人也這麽狠。
“你猜的沒錯。繼續看吧,不過也準備好,說不得一會兒,就到我們出場了。”
雲汐顔肯定了淩峰的想法。她與鬼影的人也算交手數次,這些人心狠手辣,手段獨道。但是這一次的局,的确布置的不錯。
畢竟能騙過那拓跋穎與聖姑,讓她就算心中有所察覺,也不敢肯定。這玄靈,可以說是個人物了。他的演技,當屬上乘。
這邊,狼狽的刀流手握大刀,臉上的笑容肆意彌漫。隻見他豪情萬丈的拱手,對拓跋穎身後的玄靈行禮。
而那一衆北鸢之人見此,亦是急忙照做。
“我等見過千面狐大人。大人的計謀,的确精妙絕倫,讓我等佩服。諸位兄弟,我與大人事先謀劃,未來得及告知你們,所以還請各位莫要怪罪。如今,當以大局爲重。”
刀流的聲音在這片院落中回蕩,那北鸢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連他們的都瞞着,是有這般精妙的計劃。
再看看那玄靈,他們的眼中皆有崇拜之色閃爍。原來這位,就是他們久仰的千面狐大人!
這邊,拓跋穎的眼中有一滴清淚滑落,啪嗒一聲,掉落在長劍之上。她目視前方,身子微微發顫,嘴角含着冷笑。
“所以,你說的保護,說的愛我,都是爲了在今日,取我的性命嗎?玄靈?千面狐?我究竟,該叫你什麽呢?”
她的聲音冷厲,充滿了怒意,也充滿了凄涼。
因爲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甚至想要托付此生的人,竟然會是自己身邊的奸細。他步步爲營,處心積慮,就是爲了殺掉自己。
此時此刻,饒是手腕鐵血的她,也露出了女兒家,最真實的一面。
“公主,其實,你誤會了。”
可就在拓跋穎流淚的刹那,玄靈回答了她。他的聲音微低,與平時并不相同。平時的聲音,似乎原本就不是他的。
“我從來都不是玄靈,也從未愛你。我千面狐的目的,一直都是單純的。我奉命而來,在這南疆潛伏多年,就是爲了助鬼尊大人奪下勝利。僅此而已。”
千面狐語氣淡然,隻見他伸手在臉上一拂,他的面容便在頃刻間,發生了變化。這依舊是一張英挺俊逸的臉,可他卻不是玄靈。
拓跋穎瞳孔一縮,她的眼淚猛然幹涸。
“你不是玄靈,那他呢?”
“他嗎?”千面狐微笑,“幾年前,你拒絕的他的時候,他傷心欲絕,我替他,送了他一程。而後,取而代之。”
千面狐平靜的話語,讓拓跋穎的身子在猛然間繃緊。
“公主,是你害了他。你若不傷害他,說不定,我還不會剛好遇見他。”
“哈哈哈哈哈,”拓跋穎冷笑,她伸手抓住身前的長劍,眼看這鮮血從手掌間滴落。此刻的她,比什麽時候,都要冷靜。
“你殺了我吧,我知道你想俘虜我。可我不會給你機會,我拓跋穎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國土上!”
拓跋穎說罷,手掌一用力,竟然掰斷了千面狐手中的長劍。而後擡手,猛地對自己的胸口刺去。
也就在這一瞬間,場面再次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