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廣場上,冬老拿着酒葫蘆,猛地灌了一口。絲毫不顧手上的油膩,『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這些年輕人呀……
在老者開口的同時,一道修長的身影竟不知何時,站在了廣場之上。
他玄衣如墨,眉目如詩似畫,劍眉微挑間,染着一抹淺淺的寒意。一雙鳳眸睥睨着坐在地上的蕭逸宸與淩峰,說不出的冰冷。
他僅僅是安靜站在原地,竟猶如山嶽天塹,散發着無可逾越之感。
雲汐顔回頭,一雙清澈明眸頓時水光浮動。在衆人的凝望中,她纖細的身子一轉,已然是奔向了那立在不遠處的少年。
玉驚瀾望着他向自己小跑而來的少女,眉目間的冷意頓時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無奈與寵溺。這丫頭剛剛還一副大家風範,眼下倒好,當着一衆手下的面,跑來對他投懷送抱了。
伸出雙手,他一把接住了少女,将她纖細柔軟的身子攬入懷中。
“驚瀾,你來了爲什麽不告訴我?”
雲汐顔抱住少年健碩的腰身,一雙眸子有些幽怨的将他瞪着。小腦袋微揚,如畫的眉目哪裏還有方才的嘲弄。柳眉柔和,眸『色』純淨,讓玉驚瀾不禁感慨,他家的小媳『婦』兒,真是可愛極了。
“這件事你想自己完成,我自然不能『插』手。但我要看着你,把事情做完。”
玉驚瀾伸手『揉』了『揉』少女的青絲,那雙鳳眸卻在移向少女白皙頸脖時,冷厲陰沉下來。他的指尖下移,輕輕的落向了那道劍痕。
“所以你是擔心我,特意看着我的咯?”
擡手将少年修長的手指握住,雲汐顔向他『露』出燦爛的微笑。那隻是一塊傷痕而已,不礙事的。她不希望驚瀾因此憂心。
可她的動作卻讓玉驚瀾微微蹙眉。見此,雲汐顔的小手頓時一顫,他不會生氣了吧。
“驚瀾,我,我下次不會受傷了……”
于是乎,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剛才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女,急的都快哭了。那雙眼睛紅紅的,說不出的委屈。
這邊直挺挺站着,對雲汐顔都快有心理陰影的辛雅,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女人,真是前後不一的可以呀……
她就是那個雲汐顔?真是,真是好厲害呀!
玉驚瀾瞧着少女委屈的表情,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卻有一道謾罵聲,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臭小子,讓賊丫頭在外奔波勞碌就算了,如今還來欺負人家。你這吃軟飯,還吃的理直氣壯了?賊丫頭要是哭了,看老頭子怎麽收拾你!”
不遠處,冬老拿着酒葫蘆就開罵。那一頭小辮兒和油膩膩的大手,實在是太過的搶鏡。可大家都納悶兒了,這老爺子,居然敢罵玉王殿下吃軟飯?
厲害了呀!
玉驚瀾瞥了冬老一眼,卻未做出任何表示。他隻是回眸瞧着委屈巴巴的雲汐顔,勾了勾薄唇。聲音蠱『惑』道:
“老爺子罵我,說我吃軟飯。所以顔兒以後,就好好待在家裏,給我端茶倒水,乖乖的生孩子可好?不然旁人又要嚼舌根,說我吃軟飯了。”
他的嗓音溫柔,含着笑。吃軟飯?恩,老頭子越來越懂事了。他正缺個借口,将這丫頭關在自己身邊,那兒都不準去呢。
他的話音落了,雲汐顔懵了。
思索了片刻,少女立刻是如撥浪鼓般搖着小腦袋,欲哭無淚的望着冬老,大叫道:
“外公,驚瀾沒有吃軟飯,沒有,是我自願的出來的。我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我好高興,高興的不得了!”
“顔兒,你不小了,不可以說謊話的。”
玉驚瀾一邊伸手給少女順『毛』,一邊言辭寵溺的道。可他越這麽說,雲汐顔就越絕望。
她信了這匹惡狼的邪!她才不要天天被關在家裏,給他端茶倒水生孩子呢!
冬老望着自家臭小子和賊丫頭,『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兩口兒還真是同心協力呀。恩,很好。
“老頭子懶得管你們,走了。”
最終,他抱着自己的酒葫蘆,一個閃身走了人。這個破地方,一點兒都不好玩。
眼見冬老離開,雲汐顔依舊小心翼翼的把玉驚瀾望着,委屈,委屈,委屈。那可憐的小眼神兒,真是把玉驚瀾給逗樂了。
又順了兩把少女的青絲,他終于是溫柔的搖了搖頭道:
“好了,不逗你了。吃軟飯也無妨,爲夫樂意。走吧,把這裏的爛攤子收拾了。”
說罷,他也未等雲汐顔回答,已然伸手牽住了少女柔嫩的小手,拉着她往那邊一衆目瞪口呆的人們走去。
而他身後,琴魔微笑跟随。她剛剛沒回來,就是因爲她去接他們少主去了。
瞧着那些呆滞的人,琴魔亦是樂了。是呀,他們少夫人,也就他們少主制得住。反過來,亦是如此。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了吧。
雲汐顔與玉驚瀾在人群中停下腳步,低眸打量着面『色』灰白的蕭逸宸,以及同樣絕望的淩峰。
隻因玉驚瀾剛剛已經說過了,他們二人,必須死。
然而淩峰不愧是老狐狸,即便在這樣的絕望中,他都還能仰起頭,望着玉驚瀾祈求道:
“玉王殿下,北鸢的軍隊很快就會打進來。您一定想兼并甯西吧,您饒我一命,我把北鸢的情報悉數告知給您,讓您勝過北鸢,搶先收複甯西!”
“哦?你很了解北鸢?”玉驚瀾睥着淩峰,任由身旁的少女抱住他的手臂不放。
“玉王殿下,我了解,我太了解了!我一定,一定能幫上忙的!”
淩峰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繼續搖尾乞憐。隻要今日能活着,後面便有希望。
可他總歸還是天真了,天真的,讓玉驚瀾覺得可笑。
“淩峰,北鸢的軍隊早已被我們發現。我東陵集結二十萬兵力,由安親王安澈親自統帥,已然劍指北鸢。那北鸢大軍昨日便已經潰散,不敢踏出國界一步。他們都自身難保,你跟我談何條件?”
淩峰跌坐,一切所求,頃刻間化爲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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