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襲黑衣,冷峻的容顔猶如刀削,棱角分明中透着一抹睿智與桀骜。若非刻意隐藏,那吞噬人心的野性,仿佛要從他眼中滲透而出一般。
他緩步上着台階,面容中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冷淡的令人琢磨不透。
“殿下這邊請。”
一名太監緩步走下台階,走到了蘇慕楠的面前。手中浮塵一揚,對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恭敬而認真。
蘇慕楠聞言,亦是對那太監輕輕的點了點頭,快速的向上方的禦書房走去,他知道,此刻他的父皇正在那裏等候着他。
“勞煩公公了。”
直到走到禦書房的門前,蘇慕楠終于是輕聲對那公公客氣了一句。而後才移步而行,踏入了禦書房之中。
這一路走來,他想了很多很多。當然在未來之前,他也有考量自己究竟要不要回來。而回來的利益,又會在那裏。
最終他想明白了,在确認了如此能更加有前途之後,他選擇了這般。
因爲他想以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利益。如今的他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一旦此箭離弦,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正是因爲明白,所以他才要爲此而奮鬥。
禦書房中的空氣有些冰涼,亮堂堂的大殿竟不知爲何,傳來陰沉沉的氣息。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人煙,在此出現。
蘇慕楠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禁有一絲不安閃爍。這樣的氣氛,讓他有些不喜。
“回來了?”
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迎面而來,這道聲音帶着些許疲憊與熟悉。
蘇慕楠知道去,這是老皇帝的聲音。
驟然擡頭,隻見那大殿中央的龍椅之上,一道身影正安靜的坐着。他手握酒杯,肚子飲着悶酒。
目色微涼,蘇慕楠的神色也漸漸放松下來,可心中的警惕卻愈發的深沉。
此時此刻,一切都在悄然的變化着,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或許随時都将面臨災禍。
緩緩上前行禮,他終于是對老皇帝回應道:
“兒臣奔赴前線不利,未能取得想要的成功,實在是一些慚愧。故而都不敢輕易歸來,懇請父皇責罰。”
單膝跪地,蘇慕楠态度之誠懇,令老皇帝微微點頭。可一想到那日皇後對他多的話,他的心便因此而一動。
這些日子他愈發憔悴,整個人竟都變得面色蒼白,神情恍惚。這些日子他隻想每日與他的玲珑作伴,不問世事。
可是即便如此,這江山也是他的,是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拿到手的。誰也不能觊觎,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如今的太子。
“朕聽聞,你最近陳兵在帝都之外,久久未有動作。對外不聲張,對内也并不向朕回報。這是怎麽回事?”
眼前的蘇慕楠已然是他如今唯一一個能夠全然相信的兒子。若是連他都已經這般欺騙自己了,那他還能如何?
自然是作出他該做的事情,使出他該使出的手段。
蘇慕楠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一切的緣由,心中暗歎,有人竟在老皇帝面前告密,絲毫不給他機會。
其實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這些消息來源的大緻方向。
“父皇,你要爲兒臣做主呀!”
蘇慕楠雙手微曲,立刻是對老皇帝道:
“兒臣方才已經說的很清楚,陳兵在外也并非有什麽他念。若是兒臣有二心,豈不是該早些動手?何苦前往那邊疆一搏?”
老皇帝陰沉的面色微微緩和,似乎是覺得蘇慕楠的話的确些道理,這才在此開口道:
“繼續說下去。”
“父皇,兒臣隻想問一句,父皇究竟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若是從玉王府或是瑾王府的渠道得知,您恐怕就要多想想了。”
蘇慕楠擡頭,他并沒有什麽想說的,他隻是想猜測一二,猜測那個他覺得**不離十的結果。
這帝都的天下,早已被他掌控過半,所以他從不會擔心别人會知道他的秘密。能在這般嚴密防衛之下傳達消息的,怕是隻有那些人了。
果不其然,上方的老皇帝聞言,幾乎是立刻變了臉色。一雙眼睛微微凝神,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了什麽在悄然的醞釀着。
他倒是忽然想起來了,皇後身處宮中,又是個沒有勢力和實權的婦人,那裏能夠正真的洞察這天下之事。
而且婦人最易被人蠱惑,因此而犯下大錯者也比比皆是。
他也知道,如今的皇後與他的三兒子蘇瑾似乎走的頗近,隐隐有合作的迹象。如此一來,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來蒙蔽自己。讓自己與太子之間産生誤會。
“看樣子,的确是有人想從中作梗呀……”
老皇帝輕輕的點了點頭,因爲蘇瑾能得到的消息,似乎都來自于那兩個人。那兩個讓他如今頭疼不已的人。
“父皇,你我皆是明智之人,這些小小的伎倆,又豈能識破不了?他們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了。”
蘇慕楠一笑,立刻便從老皇帝的表情中知道了什麽。他的這一賭,可謂是精妙絕倫。
既然如此,那他就可以将計就計了。
“父皇,如今玉王府與四弟的行事作風都越來越張狂。如果再繼續下去,後果将不堪設想。父皇,我們是時候動手了。”
“動手?如何動手?”
老皇帝聞言,頓時是因爲蘇慕楠的話愣了一愣。因爲這裏是帝都,不再是邊關,他們無法借助甯西的絲毫力量。
而且作爲東陵中心的帝都,豈能說動就動?
蘇慕楠似乎看出了老皇帝猶豫,立刻是緩緩起身,一雙眼睛堅定不移的道:
“父皇,四弟是他們的籌碼,也是他們如今最爲在意的棋子。他們想要毫無罵名的改朝換代,隻能借助四弟。那我們爲何不動一動他們的籌碼呢?”
如今的他早已下定決心,不知爲何,很多事情竟都像茅塞頓開了一般清澈透明。
“父皇,這件事您不必擔心,兒臣已然爲你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