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之前的血洗,那些留下的将領都徹底的安穩了下來,不隻是安穩,還有一絲難言的亢奮。
是呀,又何止是亢奮可以解釋的呢?
因爲如今的他們已然是要對皇城動手之人,叛上作亂,亂臣賊子。可他們一旦成功,那都将是光宗耀祖的先驅,是建立國家的功臣。
很多事情都隻在一念之間,而這一念之間過後,便将是真正的勝負之定論。成王敗寇,如是而已。
因此這一刻即便是他們都掩不住心中的激動與忐忑。
然而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帝都中也終于拍出了信使,前來召見身在軍營中的太子殿下。
一時間,整個軍營似乎都處于了戒備狀态。因爲他們知道,這前來傳令的是宮中之人,也就是當今皇上的親信。
他們本以爲,身爲太子的蘇慕楠會拒絕前往,甚至直接對帝都采取攻勢。因爲眼前的帝都不過隻有兩萬不到的禁軍駐守,加上一些城防軍,也就兩萬而已。
在他們這六萬多人的軍隊面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們不需要,不需要去懼怕眼前這個東陵最爲神聖的地方。
然而,結局就是讓所有人意想不到,因爲他們的太子殿下竟真的随同信使進了帝都城門,沒有絲毫的反抗。
期間不過帶了一些親信而已。
大家對此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能違抗上方的指令。畢竟這都是他們統帥的事情。
蘇慕楠入城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玉王府,也傳入了蘇瑾的耳中。這位瑾王殿下幾乎是立刻來到了玉王府,拜訪府中的兩位主人。
茶亭之中,一襲紅衣的少年安靜坐于桌前。一雙鳳眸有些無奈的望着身前求知欲極強,不斷的将自己瞪着的蘇瑾。
這些日子汐顔外出,這家夥便總是纏着自己問。如今即便汐顔已經歸來,他竟還改不了這個性子。
難不成,是賴上他了?
“驚瀾,你到是說句話呀,眼下太子進城入宮,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不是要造反嗎?爲何還好入宮?他就不怕死嗎?”
蘇瑾滿臉好奇,恨不得一下子解決心中所有的問題。
要知道他之前便已經按照眼前少年的指示,将蘇慕楠已經屯兵在外的事情,透露給了皇後娘娘。
皇後與他乃是同一戰線上的人,自然會告訴自己的父皇。如此一來,蘇慕楠入宮,豈不是兇多吉少?
若他是他嗎父皇,他都不會放走自己那個企圖謀朝篡位的逆子。
所以他可是馬不停蹄趕來的,路上那叫一個快呀,絲毫沒有拖沓的。
可這人一直不回答自己,這是怎麽一回事?
“還說是誰來了,原來是你呀。”
就在蘇瑾無語于玉驚瀾的沉默時,一道輕靈的女聲卻冷不丁的傳來。聞聲後不久,他便見少女一襲白裙,緩步而來。
白裙搖曳,青絲微垂,那般氣質猶如空谷幽蘭,帶着空靈而飄渺的氣息。
這般佳人,俨然便是那已經與他有一月有餘未見的雲汐顔。
見此,蘇瑾幾乎是蹭的一下便站起身來。因爲眼前的雲汐顔可與蘇慕楠不一樣,她并非明着回來的。
她的歸來,可謂悄無聲息。因爲在帝都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這位聰慧過人而武藝高強的世子妃,一直都還在玉王府中閉關,從未外出過。
“汐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本王可算等到你了,本王問什麽他都不回答,還是你對本王好!”
雲汐顔擡眸,望着那眼中滿是激動,甚至于不能自抑的蘇瑾,不禁有些神色恍然。看了看蘇瑾,又看了看那背對着自己的少年,她也隻能無奈的攤了攤手。
緩步走到玉驚瀾的身邊坐下,這才看清少年那平靜而自若的神色。
“休息好了?爲什麽不多睡一會兒?”
玉驚瀾有些責備的揉了揉少女的青絲,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确認少女的臉龐上沒有疲憊之色,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隻是趕路而已,你不也不遠千裏來看我嗎?我就不能早起來看看你呀?”
少女勾唇一笑,頓時回想起了那日午後,那個突然出現在邊關軍營中的人。
他從未見他累成那個樣子,能這般到頭便睡。
聽聞雲汐顔此話,玉驚瀾到是微微一愣,可想了想,似乎的确是這個樣子。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有良心了。
“诶诶诶,你們兩還有完沒完?當本王不是人呀?”
一旁望着兩人一來二去的蘇瑾終于是忍無可忍,咬牙切齒的出聲道。
眼前這兩個人是當自己不存在嗎?竟當着他的面自顧自的聊了起來?這還有沒有人性了?
他的出聲的确換來了雲汐顔與玉驚瀾的注意,隻不過見二人齊刷刷的望過來,神色是那麽的理所當然,他就覺得胸口血氣翻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因爲他們的目光好像在告訴他,他們沒有讓他看,誰讓他一定要看的呢?
“兩位大爺,你們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問完就走,立刻走!”
“嗯……你要問什麽?”
蘇瑾此話終于是成功的引起了雲汐顔的注意。隻見少女微微擡頭,一雙清澈的眼眸有些探究的望着他。
雲汐顔知道有人一早便來拜訪玉驚瀾,可因爲她前些日子趕路疲憊,所以驚瀾便讓她多休息一會兒,也未告訴她是什麽事。
因此她見到蘇瑾時,剛才會面露詫異之色。
見雲汐顔問起,蘇瑾頓時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立刻是清嗓子道:
“汐顔,你還不知道吧,今日一早我那父皇已經派人出城召見我那三哥了。可準備謀反的三哥,竟真的進宮去了,他難道不怕死嗎?”
這個疑惑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不然也不會來問的。
雲汐顔聞言,目光中亦是露出了一抹驚異。可這般驚異中,卻夾雜了一絲了然和複雜。因爲蘇慕楠此舉,他們竟也很難猜到其中的确切意思。
可能,不止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