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已經收到了屬下傳來的消息,那些派出去跟蹤和傳達消息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竟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完成任務,這般戰況實在令人歎惋。
面色微沉,此刻他的心就猶如眼前的雨水一般,帶着微微的涼意。多少年了,他已經多少年未遇見這般棘手的事情了。
除了當初的那些與他一同遊曆的友人,又有誰攔得住他呢?可如今,那些人也皆走向了滅亡,隻留得他一人罷了。
不知爲何,每每想起此事,他總覺得心頭有些哽咽。
呵呵,哽咽?他爲何要哽咽?這一切不都是他們自找的嗎?當初若不是他們害他,他豈會……
所以他們的死,都是自己的找的。
還有,還有那個說過會相信他的人。可到頭來呢?她沒有,她與那些人站在了一邊,抽出手中的劍,利用他的愛,将他推進了深淵。
而後另嫁他人,不留絲毫的情分。
“鬼尊大人這般神情,看來是又在想那件事了呀。”
就在他這般思索之時,一道帶着些許媚态的聲音竟緩緩傳來。那種媚态并非狐媚,而是一種酥到骨子裏的聲音。動聽的,令人着迷。
仿佛她隻需出聲,便有人爲她癡狂,爲她駐足。
白衣男子回眸,那張普通的面容上竟不知何時有了些許笑容,悄然的浮動着。似乎女子的出現,并未讓他感到絲毫的意外。
女子緩步前行,一襲淺藍裙擺上竟有朵朵水仙盛開,隻是這些水仙的姿态曼妙,竟非冰清玉潔,而是透着妖冶的媚态。
此女面容白皙,目色輕佻。一顆淚痣自右眼躍出,仿佛有淚滴滑落臉頰,一時間竟看不出其年齡。
隻知此女容姿傾城,不在絕色美人之下。
“我的想法從來都瞞不過陰姬你,隻是你爲何會出現在此處?若我沒記錯的話,我應未傳信于你才對。”
男子的話音頗爲平淡,卻比平時多了些許笑意。顯然,他與眼前的女子是極爲熟識的。熟識到可以完全信任的地步。
他并未繼續看着女子,隻是說完此話便又一次轉身,繼續望向樓外紛紛的細雨。
眼前的女子并非普通人,而是那羅刹宮的掌舵人,羅刹宮主——羅刹陰姬。一個别人不知來曆,也不知年歲的女人。
江湖之人隻知此女絕色,手段狠厲異常。武林中除開其爪牙,那見過本人的,怕幾乎都已魂鬼地府。
陰姬緩步前行,那藍色的裙擺亦是微微搖曳,水仙浮動,一改清雅,平添妖冶。
“聽聞手下之人禀報,說鬼尊今日心情不佳,每每獨自居于屋内,足不出戶。陰姬有些擔心,這才前來看望。如今江湖也算太平,陰姬也就是太閑了些。”
她微笑着,亦是學着男子的模樣,擡眸凝望着樓外的雨水。因爲她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這麽望着小雨,靜靜地出神。
他說他遇見那個人的時候,就是這般淅淅瀝瀝的,微涼,卻又令人怦然心動,自此難以忘卻。
可誰又知道,曾經曼妙的回憶,會化爲如今絕望而難以磨滅的傷痕。
“呵呵,閑?手下折損不斷,你那會閑着?”一襲白衣的鬼尊一笑,一旦盡是無奈。這般随意的謊言,怕也隻能拿來逗他笑笑。
“你不必擔心,我還沒那麽容易倒下,我的仇,還未報完。我還未實現,當初對兩位兄弟,和她的諾言。”
“陰姬跟随你多年,自不會天真的認爲你會放棄。畢竟當初的痛苦和背叛,無論是誰都不會忘卻。陰姬隻是好奇,究竟是何人,竟能将你逼到這般地步,憂煩至此?”
羅刹陰姬擡頭,目色含着關切與疼惜。眼前這個人所背負的東西,她比誰都清楚。這麽多年了,他又有那一天是爲自己而活的。
既然他的仇恨無法放下,那她便助他,傾盡全力助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
鬼尊回頭,望着女子的目光有些動容,這麽多年了,這人還是明白他的。這個怎麽趕都趕不走的。
其實她明白,不可能的……
“說來我做了這麽多的事,設了這麽多的局,的确是頭一次遇到這般棘手的事情。那兩個小家夥,當真是人中龍鳳,令人歎惋呀。”
“能得到你這等誇獎,看來的确有些本事。我想定是玉王府那位驚才絕豔的世子殿下吧。他名滿天下的傳聞,乃是事實,值得歎惋。這不過還有一位?”
陰姬側目,頓時有些好奇的揣摩道。這些年四國備受矚目,的确身負大才的年輕人,的确有兩個。可淩淺已然香消玉殒,此事他們都是清楚的。
難不成,又出了新人不成?
鬼尊将陰姬好奇,亦是笑了笑,點頭道:
“你說的不錯,清羽與玥兒的兒子,的确是人中龍鳳。就連我也未想到,他竟身兼兩家之長,無論是東陵朝堂,還是江湖紛争都不在話下。清羽若還活着,怕也要爲他的兒子自豪吧。”
自己派出的那些爪牙,可都是被那小子摸的幹幹淨淨。這般護短的模樣,到是像極了他的父親。
“清羽與玥兒當很是好運呀,因爲那另一個棘手的丫頭,正是他們的兒媳婦。那些既能掌控妖刀妖月,又能使出寒霜劍法的小妮子。她竟比淩淺,還要出色,還要難纏。”
他在離開蘇慕楠的軍營之後,便立刻開始了對邊關之事的調查。很快他便發現了其中最大的疑點。
表面上一切都是那位安親王府的小王爺在指揮軍隊,可謂是勢如破竹。
可背後呢?背後那丫頭竟在不斷的動手腳,随時掌控着戰局。可以說,她掌控了所有決定性的戰場。
而那位小王爺隻是作爲一員猛将和軍事才能,在其中發揮了他最該發揮的作用。
至于那些與他争鬥,甚至是破壞他計劃的辦法,都是那個小丫頭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