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雲燒的火紅,似乎預示着那動搖這片天地的風暴。
而就在前不久,安榭蘇醒了。雖說身子依舊羸弱不堪,可身爲沙場的将軍,這點病痛并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在夜色的彌漫中,整個定南關的将軍都集結在了會議室中。整個南關地區的地圖被鋪在桌面上,其上是他們所有的兵力部署。
因爲經過安榭與雲汐顔以及安澈二人的商量,他們決定正式公開手上的情報。
眼下南關岌岌可危,他們上下必須衆志成城,方才能度過一切。因此有些東西,已經不能在繼續隐瞞了。
而與此同時,還要揪出那一位一直在向蘇慕楠,透露着他們南關部署之人。
雖說他不一定心存罪過,可卻也是蘇慕楠的幫兇。這一點上,他們便絕不能饒恕。因爲這是用将士們,用定南關身後無數百姓的性命在開玩笑。
會議室的中央,安榭身披铠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他衆橫沙場多年的剛毅與堅定。這場浩劫也讓他徹底的明白,如今的後方,所托非人。
這樣的君主,已不值得他們爲之賣命。
安親王府伫立南關數百年,爲東陵征戰四方,保家衛國。可卻換來了這般制裁,得知真相的他,實在是痛心疾首。
但好在,他們還有反抗這一切的機會。他安榭,絕不會束手就擒。
不隻是他,還有他們三大王府所有忠肝義膽之人!
雲汐顔與安澈亦是早早到場,一左一右的坐于安榭的身邊。他們的表情極爲肅穆,不見絲毫的笑意。
因爲如今定南關的局勢若不加以整治,蘇慕楠與甯西一同兵臨城下之時,就是他們的末日。
門外,在莫宥的帶領下,所有的将領一一入内就坐。望着那坐于主位,安然無恙的老王爺,他們的心中皆是有敬意與喜悅升騰。
老王爺回來了,他們的心便安了,他們的主心骨,也就在了。
“爾等恭迎老王爺,重回軍中!”
莫宥緩緩起身,周圍的衆位将軍皆是緊随其後。沒有什麽,比得上大家多年出生入死的情誼。
在座的衆人,都是南關的老将領了。無一不是安榭親手帶出來的。安榭于他們,是師父,是兄弟,是戰友,而後才是主公。
因爲他們大家在乎的,并不是名利與地位。而是保家衛國的天下大意。
因爲信仰,他們才會相聚在這裏。
所以無論風風雨雨,他們都會同舟共濟,不放棄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雲汐顔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幕,是那麽的似曾相識。是呀,軍中的友誼就是如此的簡單。因爲他們彼此都是能将自己後背托付給對方的人。
那樣的信任,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
是他們這些非軍中之人,努力三年五載,都無法比拟的。
“老夫能夠重回這裏,都要多虧了老天爺的眷顧。當然,也要多虧了我這孫女機敏,還能妙手回春。”
安榭一笑,到是表現的與平時無異。生死他已經經曆了太多次,已經可以坦然面對了。
他老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年輕氣盛的他的。
這一次的劫難,也讓他真正的明白了這一點。
“老莫,諸位戰友,你們也别站着了。這樣站着,到是讓老夫感到惶恐了。都說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何必在意這些禮節?”
聞言,莫宥等人亦是有些窘迫,皆是緩緩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老王爺總是這樣,不着調,卻又讓人敬仰。
因爲他從來,都不會以勢壓人。或許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吧。
“混小子,這些日子老夫不在,可這定南關上下也算井井有條。你定是料到了對方不會攻城,這才不斷換防休息,養精蓄銳的吧。這一點,做的不錯。”
安榭收回目光,第一件事卻是笑着誇贊了身旁的安澈。少年擡眸,那雙堅毅的貓眼中似乎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震驚。
因爲這似乎,是老爺子第一次在衆人的面前誇獎他。以往,他收到的都是責備,都是需要改進的批評。
因此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安榭的話,隻能輕輕的點了點頭,保持着沉默。他在等,安榭将所有話說完。
今日對于老爺子和他來說,都有着極爲特殊的意義。這或許,是老爺子最後一次以主帥的身份,坐在這張桌子上了。
見安澈不回答,隻是低頭沉默着。安榭也并未像以往般火爆,擡手便給少年一下。
他隻是擡眸望着桌上的所有将軍,似乎要将每個人的面孔,深深的記入自己的腦海之中。
莫宥等人亦是察覺了一絲詫異,可他們卻又不知道,這一絲詫異源于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安榭終于是緩緩的開口了。而會議室中的衆人,無一不是在等待着他。
“諸位,今日的這次會議,将是老夫最後一次以主帥的身份,坐在這裏。老夫老了,不中用了。這一次給南關帶來如此大的損失,耗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雖不是我之過,可我也難辭其咎。都是因爲我未提前防範呀。”
“老王爺,這不是您的錯……”
莫宥等人聞言,紛紛是出口制止道。因爲聽安榭的意思,他這是要将所有的錯誤,都歸罪于自己嗎?
這不應該的。
“老莫,你别說話。”
安榭望了莫宥一眼,其中的堅定顯而易見。他決定的事情,就是九頭牛也拉不過來。
“此番我身受重傷,即便以我孫女兒這妙手回春之術,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恢複。無論如何,都回不到我鼎盛的事情了。而且我這老頭子也覺得,該是将自己衣缽,交給澈兒的時候了。”
“爺爺……”
聞言,安澈終于是擡起頭來。雖說安榭在來此之前,便已經與他說明了一切。可當他真正在會上說出這一切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一些心酸。
因爲這,是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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