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上朝,皇上準許丞相府暫時接管南關邊防。而此刻的南關,正在迅速集結軍隊,準備攻打東陵。”
“什麽!”
聞言,秦軒幾乎是背心一涼,被吓得頃刻間站起身來。一雙眼睛有些驚異的注視着洛霆斌,不禁冷聲道:
“這怎麽可以?他丞相府畢竟主管文職官員,如今沒了二小姐,他們根本就不懂行軍打仗。這年關剛過,萬物休憩,百姓正值耕作之時。此刻動兵,乃是違反兵家大忌,勞民傷财之舉。”
他秦軒雖是一名将軍,可亦不是什麽粗俗之人。這些東西以前主子都是教過的,這乃是不可犯的禁忌。
“你說的沒錯,我亦是這般向皇上提出質疑的。可是我們的皇上,他隻相信他的嶽父大人,竟沒有絲毫遲疑,便答應了丞相的要求。”
洛霆斌無奈的一笑,他能說什麽?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可奈何人家不願相信,他也沒辦法。
甯西的皇上都首肯了,他這個做臣子的,又能如何呢?如今的他可真是懷念當初有主子在的時候。
主子的深明大義,公正嚴明,實在是令人感慨。
隻可惜,這些終究都已經是過去了。想想那兩個害了主子的人,他便咬牙切齒,夜夜不得安眠。
“哼,我們的皇上自然要想着淩丞相,畢竟他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賊啊。”
秦軒冷笑,言語間不留絲毫的餘地。眼下隻有他和洛叔二人,他自然可以膽大放肆的說話。
“不過淩丞相說了,他保證自己此番派出的人必破南關,不日便能乘勝凱旋。我們或許可以,拭目以待。”
想想今日淩峰在朝堂上那嚣張的模樣,竟不給别人絲毫反駁的機會。作爲兵家的他到真想看看,這位作爲文官的淩丞相,究竟要如何取勝。
秦軒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卻聽見門外忽有敲門之聲響起,一名侍衛恭敬的禀報道:
“國公,剛剛收到了大小姐的飛鴿傳書,您可要查看。”
“拿進來。”
聞言,洛霆斌頓時點了點頭。
幾日的時間猶如流水,匆匆而過。嶺山的梅花亦是在這繁華的春日中,緩緩凋謝,化爲一地春泥。而這般變化,也意味着這次嶺山之行的正式結束。
今日一早,老皇帝的聖駕便帶着一些親信官員和宗室,率先啓程往帝都而去。
當然,按照禮制,除非有要事在身的官員,也隻有聖駕與禁軍離去之後,他們才能動身離去。
這不,别院之中,黑舞與白歌已經收拾好所有的行裝,恭敬的站在了大門之前,就等兩位主子出來了。
屋内,少女俏然而立,一襲白裙猶如被雪水浸過一般,純白如畫。明眸微睜,靜靜地注視着那立于書架之前,靜靜凝望屋内一切的玉驚瀾。
“驚瀾,我們該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雲汐顔輕靈的嗓音終于是緩緩傳出,猶如珠盤玉落,頓時将少年的思緒,從屋中那些舊物上牽引了過來。
少年擡眸,一襲紅衣掩不住的冷厲,好似那傲雪的寒梅,高貴而清雅。緩緩收起自己附在書架上的手,終是回頭走向了門前的白裙少女。
“或許,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輕輕的呢喃了一句,他也終于是拉起雲汐顔的小手,擡步向院外而去。他們走後,這裏自有人負責打理。
但不得不說,對于眼前這個地方,他的确是又愛又恨,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雲汐顔見玉驚瀾頭也不回的拉着她離去,卻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仿佛望見了兩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那梅花樹下。
那一刻,梅樹上仿佛又開滿了淡粉色的梅花,落英缤紛,飄然而落。
而那兩道立于樹下的身影正輕輕的像他們揮了揮手,仿佛在笑着,向他們告别。
可當她想回頭叫身旁的少年隻是,那一幕卻又煙消雲散,仿佛從不曾出現。
難道那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可爲什麽,她竟覺得自己在少年光潔而俊美的臉龐上,望見了一滴滑落的晶瑩。轉瞬即逝,散于無形。
另一處别院中,洛瑤亦是打理好了自己的行裝,将包袱挂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望了一眼身後的這件屋子,終于還是關門踏了出去。
或許這裏,會是她在東陵待得最久的地方了。因爲回到東陵帝都後不久,她或許就要啓程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
紫裙在風中微微飄動,她那雙晶瑩的眼眸竟随着鼻尖微微發酸,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明明這麽短暫的時光,她竟有些舍不得了。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聽到另一邊亦是傳來開門的聲音。擡眸一望,隻見少年一身墨藍長袍,玉冠束發,一雙貓眼潇灑而不羁。
巧的是,在她望向對方的同時,他的眼中,亦是倒映着那一襲紫裙的她。
四目相對,洛瑤幾乎是在瞬間收回了目光,掩蓋住那胸口傳來的一絲悸動。早知道是他出來,自己便不會望過去了。
安澈見洛瑤立刻别過頭去,那原本有些驚喜的臉色,頓時因此而陰沉了一絲。難道這個丫頭就真的一點都不想理他了嗎?
他現在竟都開始有些怪自己那晚說話太絕,将自己的路都堵死了。他明明,他明明隻是想發發脾氣,沒想這樣的。
咬了咬牙,他不禁在心中思索道,自己要不要主動去道個歉,跟那丫頭和好呢?
“臭小子,若是有喜歡的姑娘,便不要輕言放棄。因爲多年之後,當你回首自己的年少無能時,你才會真的明白,後悔是何等的痛苦。”
這一刻,他的耳邊仿佛又響起了老爺子走時,對他說的話語。緩緩擡步向對面的少女走去,他不禁在心中思索,自己該說什麽。
洛瑤緊緊地攥着雙手,察覺到安澈緩步走向自己的她,不禁因此而緊張起來。他是有什麽話,要跟她說嗎?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