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我們要不要幫幫那位姑娘,他畢竟是一位女子。”
蘇恒皺眉,不禁回頭望了一眼那且戰且退,不斷阻攔着後方追兵的黑衣女子。雖未看到女子的容貌,可他卻隐隐覺得有一絲熟悉。
不過想到這裏,他便輕輕的搖了搖頭,因爲那個丫頭明明在大殿之中,并不在此處。
“莫要胡鬧,這位姑娘既然是刻意來幫我們的,我們便要聽她的囑咐。那些人的目标是我們,隻有我們跑了,她才能安全。”
蘇奚沫依舊未停下腳上的動作,面對這般危機的情況,她的确比身旁的蘇恒,要來的清醒和冷靜。
“而且她的武藝遠遠淩駕于我們,定有全身而退的機會,而我們若非要去幫忙,反而是給别人當靶子,徒增她的煩惱。”
蘇恒聞言,頓時輕輕的點了點頭,快步跟上了前方的蘇奚沫。的确,不能讓驚瀾他們的苦心白費。
眼前的女子定是玉王府的人。
二人擡眸望去,隻見遠處燈火通明,亭台樓閣在夜色中浮動,金碧輝煌,華貴至極。而那裏,便是他們此刻的目的地。
後方,黑衣女子聽聞那白衫男子此言,一雙清眸頓時微微眯起。她倒是未料到,眼前的男子竟能一眼認出她手中之劍。
可認出來了,又如何呢?
“閣下好眼力,看來我這劍法在您看來,還差些火候呀。”
沉悶的聲音再次響徹,女子卻驟然雙手結印。隻見得道道冰芒向外輻射,整個雪地竟猶如萬丈冰窟一般,寒冷的令人渾身發顫。
那些原本行動迅速的黑衣人竟都在此刻放慢了腳步,并非他們想放慢,而是那寒冷令他們的動作尤爲艱難。渾身僵硬的他們,已經沒有追擊的力氣了。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那還能追上來的黑衣人,便越來越少,一一掉隊。
女子目色一沉,她本就不是來殺人的,她非但不會殺人,還要留着他們。既然他們要挑釁,那自己爲何不回敬一二呢。
“該死!”
感受着身上不斷流逝的溫度,蘇慕楠的面色仿佛都在這一刻變得冰冷。寒冷的限制讓他的速度,也讓他的心變得愈發狂躁起來。
“先生不是足智多謀嗎?眼下您若再不想想辦法,我們便真要輸了。本王命令你,一定要殺了那二人!”
面對蘇慕楠的催促,那立于最前方的白衫男子頓時蹙起了眉頭。命令他?呵,這世上誰能命令他?
自己與他不過是互利共赢的關系,憑他?能命令他?
冷笑一聲,他并未回答蘇慕楠此話。雙手之上幽藍色火焰升騰,周遭的溫度似乎都在這一刻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火光升騰,他的身子驟然加速,向着前方的黑衣女子襲擊而去。
女子瞳孔一縮,幾乎是在頃刻間将那冰藍色長劍召回,握于手中。那白衫男子手中的火焰極爲詭異,她要防着一些。
“姑娘好本事,可眼下卻到我了。”
白衫男子詭異一笑,衣袖中頓時又是數顆鐵球飛出,環繞于他的身旁。而這些鐵球都是精鐵所鑄,與之前的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一枚枚鐵球在他的操縱下穿過他手中的幽蘭火焰,瞬息之間,那幽藍火焰竟轉移到了鐵球之上,在空中漂浮。
“去!”
道道幽藍火球來襲,揚起的熱浪竟連寒霜劍的寒意都被驅散了不少。而且那些火球襲來的位置,竟比之前還要刁轉古怪。
他們仿佛是在空中旋轉,随時都可能改變方位。
面巾之下的嬌顔微微凝重,黑衣女子眼底的笑意似乎終于在此刻全然消散。望着那襲來的火球,擡劍格擋。
道道冰藍色光芒浮動,與那火球相互抵消,相互纏鬥。這般你來我往,俨然是這夜空中最爲絢爛的顔色。
可若是真正的明眼人在此,或許就能看出男子的遊刃有餘,與女子的略顯吃力。而這樣的差距,來源于對手中武器的熟練程度。
與男子手中火球的爐火純青相比,黑衣女子的确略顯青澀。
可這般略顯青澀的劍法,卻讓白衫男子忍不住皺眉。他已是中年,可他卻看得出,與他交手之人尚還年少。
這本該一早敗下陣來的小輩,卻能與他僵持不下,這等天賦,不得不讓他忌憚。既然是敵人,恐不能留。
女子咬牙,額間亦是有汗水滑落。這寒霜雖強,可如今的她僅能發揮出它不到一半的力量,看來自己的努力,還不夠呀。
不過也正好,眼下不是有個人在陪她練習嗎?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頓時又有數十道火球襲來。詭異的弧度猶如那幽藍色澤一般,令人神色一緊。
玉手一動,内力頓時瘋狂灌注到長劍之中。可她固然利用劍氣将火球震開,可卻依舊在不經意間,沾染到了那幽藍色的火焰。
火焰落于她的面巾之上,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目色一凝,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摘下了面紗,露出其下那張亦是普通到極點的面龐。忍不住一笑道:
“先生果真是好本事,若是真正動起手來,憑借手中的寒霜,我或許勝不了你。可您不要望了,我是在護他們逃命。”
腳步驟然停駐,前方已是燈火通明。而在那燈火通明之間,赫然是一座座華麗的宮殿,安靜屹立。
“不過我依舊要感謝您,這一路上的指導。若非如此,我恐還無法領略到自己這劍法的不足之處。”
擡眸望着那快步襲來,面色亦是在此刻變得極爲陰沉的白衫男子。女子明眸中的笑意似乎在悄然暈染,令他感到無比憤怒。
因爲在他試探對方劍法的同時,對方卻将他當做了打磨自己的磨刀石。這麽多年了,他竟真的遇到了對手。
不過就是如此,一切才會變得更加有意思。
出纰漏的并非他的計謀,而是那愚蠢的執行之人。眼前這面容普通的黑衣女人,真的普通嗎?
這位世子妃,可真是名不虛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