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澈是識大體的人,所以就算被他撞見,她并不會覺得心中慌張。隻是因爲事先未曾預料,這才有些意外罷了。
“主子恕罪,或許是我們回來的不是時候,這才一不小心出了這等亂子。”
秦軒皺眉,不禁沉聲向雲汐顔請罪道。他雖是個灑脫慣了的人,可無論如何也是當初雲汐顔還是淩淺的時候一手帶出來的。所以在這樣的正式場合,自然是識大體,知進退的。
不過雲汐顔聞言卻并未責怪與他,隻是神色關切的道:
“今日之事實屬意外,我自會處理。不過你是提前送陌風殿下回去的人,我想知道他身上的傷可好了?”
對于此番秦軒歸來,她最關心的自然不是别的,而是楚陌風的傷勢。當時他們已然前往幽冥之獄。
她的初衷本是爲了替楚陌風治病,可卻未料到驚瀾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已提前派人爲楚陌風醫治,命秦軒将其送回。因此如今秦軒回來,不了解情況的她自然要詢問一番。
“主子放心,世子殿下一切都安排的頗爲妥當,陌風殿下的病已經痊愈,而且也安全回到自己府上修養去了。”
秦軒點頭,對于楚陌風痊愈的事情,他也是很開心的。畢竟是爲了替自己前主子報仇,才會禍及身體的。如今一切安康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過陌風殿下也托我向主子您與世子殿下問好。而且他說,他在北鸢将會着手調查關于鬼影國師的事情。但是他也說自己不會魯莽行事,若有消息,将會立刻派人送過來。”
“哦?”雲汐顔聞言,面色頓時一喜。這對于她而言到是一個意外。因爲那鬼影不僅心狠手辣,而且還陰險狡詐,智謀難測。
自己與驚瀾畢竟是天高皇帝遠,遠在這東陵。在處理好這邊事情的之前,都很難對他展開全面的調查。
因爲那鬼影,可也是有一衆不弱的手下的。而且那羅刹宮之主羅刹陰姬,不也與他密不可分嗎?
而如今若是楚陌風來調查,或許便能輕松許多了。
“這樣也好,你今日回去休整片刻,立刻便傳書給陌風殿下,代我與驚瀾向他表示感謝。另外,他的病情治愈的着實詭異,并非尋常手法。所以他一定好好裝病。”
想到這裏,雲汐顔的面色也微微一沉。因爲那鬼影陰險,難保不會懷疑此事。楚陌風要爲他們做事,他們便要首先考慮他的安全。
“至于這如何裝病方才能掩人耳目,你晚些時候來找我,我寫一些藥方及辦法,你一同派人送過去。”
聞言,秦軒亦是大喜過望,不禁頗爲實誠的笑道:“還是主子想的周到,我之前都未在意這些。如今聽主子這麽一說,方才反應過來。”
不過面對他的感歎,少女的一雙清眸卻并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緩緩的落到了那一身黑袍的少女身上。
盡管少女渾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明顯是在掩蓋自己的行迹。可對于雲汐顔而言,無論她如何掩蓋,都沒有用。
秦軒與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雲汐顔的目光,少女原本還算放松的身子也驟然緊繃起來。
一雙小手緩緩握緊,其中似乎又有了之前與安澈交手時的陰霾浮現。
見此,秦軒頓時準備拱手向上方的雲汐顔解釋。可他的解釋還未說出口,便聽到了少女輕靈的嗓音,悠悠傳來。
“沒想到甯西國公府的大小姐,今日竟會出現在我玉王府,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呀。”
雲汐顔此話一出,那坐在原地的兩人皆是身子一繃,一時間竟沒有回過神來。過來好半晌,那黑袍少女終于是輕聲道:
“您也不虧是玉王府的世子妃,不過是一個照面,我還未摘下鬥篷,便被您輕易認了出來。不過恕洛瑤冒昧,不知世子妃是如何看穿我的?”
她一直都将自己隐藏在鬥篷之下,之前雖也與那個冒失的傻小子交過手,可卻并未展露多少實力。而且僅憑這個,難道就能看出她是誰不成?
少女玉手輕輕的攜起桌上的茶杯,一雙清眸卻依舊淡漠。抿了一口清茶,這才微笑道:
“相傳甯西國公府的護國公乃是淩淺小姐的親信,而護國公的女兒洛瑤大小姐則常伴淩淺小姐左右,随她處理過諸多政事。而後更拜淩淺小姐爲師,在其主導下習得古時秘籍——千毒繞指柔。不知我說的可對?洛瑤大小姐。”
雲汐顔此話一出,不止是洛瑤驚訝了,秦軒更是目瞪口呆。因爲他并未向雲汐顔提起過此事,可他這還未介紹,人就已經知道的滴水不漏了,這實在是……
黑袍女子緩緩起身,纖細的手指輕輕地解下了身上的黑袍。
黑袍之下,是一張猶如皎月的容顔,明眸皓齒,青絲微垂。
一襲淡紫衣裙,好似臨江之姝。
眼前的女子雖不及雲汐顔清泠出塵,卻透着一絲猶如琥珀的通透。并非絕美,卻極爲耐看。
看其年歲,似乎比雲汐顔要稍長一些,到是與那安澈相仿。
“之前秦軒兄長說您才智過人,恐不在師父之下。洛瑤本還托大,并不相信。可如今見了您方知,秦軒兄長所言非虛。您說的沒錯,我正是洛瑤。”
洛瑤緩緩拱手,頗爲敬重的對上方的少女拱手道。她自幼不太喜歡跟生人說話。可不知爲何,今日見這位世子妃,竟覺得十分親切。
她似乎,真的很像自己的師父……
隻是與師父的冷漠相比,似乎又要溫潤些許。
在洛瑤打量自己的時候,雲汐顔亦是靜靜地望着她。一雙清眸雖一如既往的淡漠,但她心中卻有些五味雜陳。
雖說當初是護國公洛霆斌非要洛瑤拜在自己門下,而眼前的少女又着實好學,她這才勉強答應的。
但洛瑤也的确,是她前世唯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