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們,那坐在玉驚瀾身邊的少女亦是玉頸微擡,一雙清眸靜靜地注視着少年,似乎是想從他哪裏得到答案。
不止是在場的衆人不知道,就連她也不知道。因爲玉驚瀾從未講過,似乎也從未過過生辰。就是因爲這般,以至于她都忘記了這件事。
“驚瀾,幾日之後真的是你的生辰嗎?”
聞言,玉驚瀾這才緩緩偏過頭來,溫潤如玉的笑道:“方才老頭子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可是特地日夜兼程回來了,現在還覺得渾身酸呢。”
而他的這般話,自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幾日之後的确是他的生辰,隻是自父王與母妃走後,他便再也沒有過過生辰了。
久而久之,竟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這一回事。直到前些日子自己出關,那老頭子偶然提起,他這才想起了。
當時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回來,因爲這裏有他想與之共度生辰的人。
“可不是嘛,若非老頭子這武藝高強,不得被這小子折騰的骨頭都散架呀。丫頭,你的雞腿若是騙老頭子,老頭子可不會饒了你!”
聞言,雲汐顔頓時回過頭來,嬌顔上帶着一抹難言的感激,終于是鄭重道:“外公放心,這次的确是辛苦您了。”
而玉清聽聞此事,亦是恍然大悟。他這孫子願意過自己的生辰,可的确是府中的一件大事。
以往這府中就他們爺孫二人,倒也冷清。再加上朝中事務繁多,夜明城亦是要一手操持。所以這孩子也從不說自己要過生辰,如今人齊了,也該操辦一次了。
“親家說的對,今年我們這幾把老骨頭都還在,就做個主。到時候我們去那嶺山賞梅,也爲驚瀾慶賀生辰。那我們今兒個就定個合适的日子,好一同出發。”
有了玉清的敲定,一時間幾位老者又開始對上山的日子做起了打算。安澈與朔雪一聽是要去遊山玩水,頓時也興奮了起來。
到是玉驚瀾與雲汐顔依舊雲淡風輕,似乎并未在意此事。
不過玉驚瀾或許是真的不在意,而他身旁的少女卻并非如此。雲汐顔雖說面色平靜,可心中卻一直都在盤算着什麽。
如此一來,這時辰也就匆匆而過。考慮到玉驚瀾與冬老車馬勞頓,衆人也未多說,便準備散席,各自休息去了。
可他們方才起身,外面便有一道道身影緩緩入内,打眼一看,竟是因爲宮中前來傳信的太監們。
“灑家見過各位老王爺,以及各位貴人。”那爲首的太監一邊向衆人行禮,一邊笑眯眯的道:
“皇上聽聞今日世子殿下歸來,特命灑家從宮中帶來的了許多的賞賜。一來恭賀世子殿下疾病盡除,二來也邀請世子殿下明日進宮,一同商議這嶺山賞雪之事。皇上說停了好些年了,如今也該去散散心了。”
衆人聞言,亦是一愣。顯然沒想到他們方才還說起此事,這會兒便來了指令。
玉驚瀾擡眸,隻是淡漠的望了一眼那些太監托盤中的物件兒。他方才剛剛回來,這老皇帝便來大獻殷勤,他難道還不懂他的意思嗎?
如今他那姨娘自盡,老皇帝定然傷心欲絕。可前些時候他們是怎麽對他們家汐顔的,難道他不知道?
他雖遠在夜明城閉關,可卻一直派人盯着帝都的情況。這些人對汐顔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或許如今汐顔已經自己懲治了他們,便不再在意此事了。可汐顔不在意,他卻在意。
趁着他不在,不斷的威逼他的女人,想盡一切方法,不擇手段。難道他玉驚瀾會善罷甘休嗎?
老皇帝這般示好,不就是希望與他求和嗎?
可他的求和,他并不想接受。
“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明日一早我便進宮去。勞煩公公們了,來人,賞。”
這一衆太監聞言,頓時是笑開了花兒。其實他們最喜歡的便是來玉王府傳旨了。因爲世子殿下榮華冠蓋,好似谪仙落凡塵。
不僅從不會爲難他們,還會給予賞錢。所以他們每次來傳旨也免不了多說兩句,将皇上的話盡量記清楚。
“灑家謝謝世子殿下了。灑家稍後還要去睿王府與瑾王府,還有丞相府傳令,便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說罷,黑舞自是帶着這一衆人下去領賞去了。而雲汐顔亦是明白,那太監的最後一句話是刻意說給玉驚瀾聽的。
爲的就是讓玉驚瀾提前知道,明日去的究竟有哪些朝臣。
而經過了這般插曲,衆人自是明白他們已經不用去估摸那前往嶺山的日子了。既然皇上要去散散心,那自是全體陪駕前往了。
不過這般也好,到是省了些煩惱。
一一送走了府中的諸位客人,安澈本準備陪着自家老爺子早些回去休息,可安榭與冬老卻硬是惺惺相惜,相約着要促膝長談。
而玉清沒有辦法,隻能帶着他兩去了自家的寶貝閣樓。但或許隻有玉驚瀾與雲汐顔才明白,玉老爺子這是終于找到能陪他下棋,卻還能讓他穩赢的對手了。
或許也隻有安榭與冬老這般耿直之人,才真會傻傻的相信他吧。
而與此同時,玉驚瀾已經拉着雲汐顔緩步回到了清瀾院,不得不說,這數日的兼程,即便是他都有些疲乏了。
可方才到清瀾院的内院,雲汐顔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一雙清眸靜靜地凝望着少年,一張俏臉似乎露出了些許爲難之色。
但這一絲爲難,竟又讓她有些難以啓齒。
而那原本牽着她往前走的玉驚瀾亦是回過頭來,俊逸的容顔染上一絲疑惑之色,溫聲詢問道:
“怎麽了?是不是走不動了?可要爲夫抱你回去?”
說着,他便要伸手抱住少女。可那錦緞白裙卻頗爲順滑,雲汐顔一個閃身,便輕松的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