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原本的忙碌與等待,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一道道目光皆透着詫異與幹澀,此刻的他們正望着大堂最後方的那張桌子。
在哪裏,白裙少女依舊認真的爲每一位病人診治。一張白皙清麗的容顔好似山水潑墨,一颦一笑皆是清雅的令人側目。
原本這一切都極爲和諧,沒有絲毫的異常。可這樣的和諧,卻在午後被悄然的打破。令得那些百姓目光複雜,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爲在那白裙少女身旁,竟已經多了一道玄色身影。少年身姿修長,那麽靜靜地坐在少女的身邊。他面容好似精雕玉琢,恰如那臨風的玉樹,自畫而出。
隻是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從未自少女的身移開過。他甚至會擡手爲少女拿筆,替那些生病的百姓遞一遞藥方,行爲舉止優雅而清貴,不似旁人。
然而在這東陵帝都,又有誰能不知道他是誰呢?
世子妃身邊,除了那位名揚天下,驚才絕豔的世子殿下,又還有哪一名男子敢冒然入座呢?
隻是這些百姓也知道,世子殿下榮華冠蓋,乃是他們東陵才學之首,令四國仰望。今日的東陵能有這般盛世,幾乎都源于他的治理。
而這樣高高在,猶如天外谪仙的人,那是他們隻能遠遠觀望,根本無法靠近之人。以往隻要世子殿下出街,雖都會被圍的水洩不通。但百姓們都會刻意讓出間的道路,以示尊敬。
可眼下,那位谪仙般的人物,竟坐在他們面前。不止是坐在他們面前,他竟還擡手爲他們遞藥方。
因此一時間,醫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們吸引了。
“下一個。”
隻是面對這般的萬衆矚目,那桌前的二人卻依舊不爲所動。少女的嗓音頗爲淡漠,一張白皙嬌顔如畫,卻一如之前般低着頭,甚至未擡眸看身旁的少年一眼。
可與她恰恰相反的是,少年卻一直靜靜地望着她,無論她是什麽樣的表情。
而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了一下午的時間。
黑舞與白歌皆是站在二人身後,臉挂着欣喜的笑容。如今他們爺總算是回來了,府所有事情也不用再讓主子一個人抗了。
“下一個。”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是過了多久,少女又一次輕聲喚道。隻是這一次過了好半晌,卻依舊無人前。
有的隻是一隻精緻而修長的手,輕輕的抓住了她白皙的皓腕。
“還下一個呢?那已經是最後一個了。”
猛然擡頭,她的一雙清眸頓時望見了少年那張俊逸的面龐。嬌顔微微一紅,她立刻是擡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可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麽用力,都不過是徒勞。因爲對方,壓根不想放開她。
這一個下午她看似在認真的診治病人,可實際卻被身旁的玉驚瀾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她醫術高超,這才沒有出什麽亂子。
不知怎麽的,她竟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今的玉驚瀾。
不,或許該說,是她的夫君……
“怎麽,還不想跟爲夫回去嗎?”
見少女啞然不言,玉驚瀾俊逸的容顔頓時露出了些許無奈之色。心暗想,不會是自己今日将她吓到了吧。
聞言,雲汐顔這才緩緩擡頭道:“誰說不回去了,當然要回去。”
說着,她立刻是準備起身向門外而去。一襲白裙在風搖曳,清泠而優雅。但那迎面而來的絲絲涼意,依舊讓她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不過她本以爲自己能慢慢走出去,卻未料到身旁的少年竟會猛然拉緊她的玉手,讓她一個踉跄跌入了他的懷。
而下一刻,玉驚瀾自是擡手便将她橫抱了起來,緩步往玉錦堂門外而起。
“你都在這兒診治了一日的病人了,一定累壞了。爺爺和外公他們都在家裏等我們,我們可要快些回去了。”
擡眸望着少年清俊的側臉,雲汐顔卻并未反抗。雖說一開始她略顯驚慌,可慢慢也适應了這樣的感覺。
轉頭緩緩的靠在少年的身,她仿佛能聽到他的心,在自己身邊緩緩的跳動着。那種聲音,竟格外的動聽。
那日在夜明城的秘境之,他不也是這樣抱着她的嗎?隻是那時的她頭蓋着蓋頭,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已。
他回來了,最相信自己,最疼自己的人回來了。
玉驚瀾抱着少女幾步走出玉錦堂,白歌早已将準備好的馬牽了過來。今日他日夜兼程,剛一回到王府,連衣服都還未來得及換,便策馬來到了這裏。
隻是爲了能夠早些見到她。
雖說自己一不小心做了些傻事,還被這丫頭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但如今細細想來,也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當自己爲她又多犯了一次傻好了。
腳尖一點,衣決飄飄。不過是下一瞬間,他便已經帶着少女穩穩的落在了駿馬之,手長鞭一揚,駿馬便絕塵而去。
而在他們的身後,黑舞等人亦是策馬跟随。在無數百姓的目送,緩緩遠去。
東陵皇城
玉溪宮,一道身影跪坐。年男子一身龍袍,那張英俊的臉龐卻滿是憔悴與悲戚。仿佛經曆了什麽痛不欲生的苦難。
一雙眼眸凹陷,緊緊地凝望着身前的水晶棺,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掉下一滴淚水。
水晶棺之,一名女子安靜的躺着。她面容白皙清雅,嘴角竟挂着一絲淺淺的微笑。隻是那逝去的生機無時無刻不再告訴别人,她或許再也不會真的笑了。
緩緩将地的酒杯拿起,男子将其的美酒一飲而盡。所有的痛苦與後悔,仿佛都在這一刻順着他的喉嚨流淌而去。
玉玲珑,你爲何,爲何能如此的狠心!
果然,果然與玉王府起來,與你的父兄侄子起來,朕是不值一提的。可你越是這樣,朕便越要将玉王府毀于一旦。
爲的是讓你明白,你,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