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歡欣鼓舞,熱鬧非凡,此刻漫長寂靜,死氣沉沉。
其實她本不想如此的,可奈何那老皇帝一定要逼她,逼她痛下狠手。既然要下狠手,那自然要他們一次痛個夠。不然,豈能長記性?
她從那震斷柳赫經脈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這一步。她給了柳源一個機會,也給了老皇帝與蘇慕楠一個機會。
給他們一個構陷自己,讓自己萬劫不複的機會。
當然,這不止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考驗。她要看看,他們究竟想害自己到什麽程度。想用多少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果不其然,她不過是稍稍露出了一點破綻,這些人便群起而攻之,不留絲毫的餘地。
可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所謂的破綻是她早就爲他們準備好的。而準備的目的,就是爲了引他們上鈎。
不過她也有沒想到的,沒想到的就是柳源會勾結如此多如同牆頭草般的朝臣,一起彈劾于她。他們罵她心狠手辣,罵她紅顔禍水,罵她禍國殃民。
是呀,既然罵的這麽難聽,她心狠手辣一次又如何?
其實也沒錯,那柳赫的确是她廢的,那有誰會如此之傻,竟會直接震斷自己的經脈?可即便他不是自己震斷的,自己也能讓所有人以爲就是他服藥過量,自己震斷的。
她雲汐顔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人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可她不信命,若是這些人一定要構陷于她,那她便要逆天改命。
驚瀾說了,若有爲難她之人,便一個都不可放過。
很快,朔親王府便派人接管了整個會場,一切換血,井井有條。而黑舞與白歌也迅速回到玉王府調集人家,與刑部一同去抄沒柳家。
當然,他們隻負責監督,并不負責抄沒。
直到今日的比武全然結束,那參與明日最後逐鹿的八個人也一一出線。
三大王府一人未損,皇家亦是有蘇慕楠與蘇淼月在列。而最後剩下的三個名額則被三名以往籍籍無名的世家子弟所得。
據悉他們皆是師從武林人士,也算天賦卓絕。
因此明日的比試定将是三日中的重中之重,也将是一場最爲精彩的盛世。
東陵皇宮,禦書房。
老皇帝一襲龍袍,靜靜地坐于龍椅之上。擡眸望着那陳列于桌案上的一本本奏折,面色愈發的陰沉。
此刻的他早已沒有心情去處理這些政務,他滿腦子都是紅裙少女的音容笑貌,看着她,他竟仿佛看到了第二個玉驚瀾。
除了玉驚瀾,她是第二個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的人。
身爲當今皇上,在那一刻他竟失去了反駁的資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左右臂膀被砍斷,在衆臣面前失去應有的威嚴。
“不行,不行。她決不能嫁入玉王府,絕對不能……”
擡手拂過桌案,其上的奏折頓時散落一地。聽到這等巨響,那快步走入大殿的太監頓時一愣,渾身微微發顫,趕緊是跪倒在地。
“皇上恕罪,睿王,睿王在殿外求見。”
他本是來替睿王傳話的,可誰知一進來竟會撞見如此憤怒的陛下。眼下他真怕陛下一高不高興,便要要了他的腦袋。
聞言,那上方的老皇帝這才眼眸微眯,輕聲道:“老三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回皇上,睿王殿下剛剛到。”
太監哪敢怠慢,立刻是恭敬的回答道。
“讓他進來。”
聞言的老皇帝到并未爲難他,隻是輕輕的招了招手,便讓他下去了。而那太監自是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快步出去通報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才終于緩步入内。青年一襲黑袍,眉目冷峻。星目微寒,頗爲恭敬的向老皇帝低頭道:
“父皇早些說身子疲乏,先行回宮休息,兒臣頗爲擔憂,特來向父皇請安。”
“你倒也有心了。朕知道今日的事情不怪你,是那柳源辦事不夠嚴謹,冒然将事情鬧大,到是正中了那丫頭的下懷。”
老皇帝雙眼微眯,聲音頗爲平靜的道。眼下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去責怪誰了。畢竟參與謀劃此事的人,誰都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兒臣謝父皇不責之恩,隻是柳丞相的事情的确可惜。他乃是忠誠良士,如今遭此橫禍,實在是不應該。”
蘇慕楠點頭,亦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今日柳源所出之事,他也有一定的過失。
但他就是不明白,爲何那藥丸的藥力會如此恐怖,竟硬生生的将柳赫震得經脈盡斷。藥是他給的,這不應該呀。
因此他很懷疑是雲汐顔動了手腳,可她全程又從未接觸過藥丸,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給柳赫的究竟是什麽藥丸。所以她就是添加藥物,也沒有辦法呀。
這件事他無論怎麽想,都想不通。
“朕也不想管柳源這般應不應該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老三,朕隻想問一句。你明日真的有把握勝過雲丫頭嗎?朕要聽實話!”
斜靠在龍椅之上,老皇帝仿佛在此刻蒼老了十歲。今日的事情極大的攪亂了他的心境,讓他殚精竭慮,心事重重。
若是不能得到答案,或許今夜都将無法安眠。
擡眸望着老皇帝那深沉的眼神,蘇慕楠亦是心神微動。
冷峻的面容微微發沉,一抹凝重緩緩攀爬上他的鬓角。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是輕聲道:
“以她如今展現出的實力,兒臣還無需忌憚。但她如此聰慧,難保不會刻意隐藏。因此其中必然是有着諸多變數,兒臣一時也難以推測。”
擡手扶額,老皇帝隻覺天旋地轉。一抹濃濃的陰霾在他的心間沉積,片刻後,終于道:
“老三,明日無論如何,無論你用什麽手段,朕要你必須赢!雲汐顔絕不能嫁入玉王府,玉王府早已顯赫無比,他們有了一個玉驚瀾,不能再多一個雲汐顔了。你若真是我們皇家的人,明日便隻許成功,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