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她隻想要眼前的少年明白,她不會走的,她會永遠,永遠伴他左右。
當回憶猶如潮水般湧來的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了所有的前塵往事。也明白了之前的自己有多麽的可恨。
是呀,驚瀾甯願背負所有的痛苦,爬上天梯,讓自己忘記對他的愛。爲的是什麽呢?爲的是讓她不會一生活在愧疚當中。
她外出遊曆,隻爲尋回奇藥,救治奄奄一息的蕭逸宸。那時的她懵懵懂懂,一心以爲蕭逸宸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愛人。
可或許是陰差陽錯,她來到了這裏,也或許是命中注定,她遇見了驚瀾,愛的義無反顧。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什麽叫愛情。
可即便她再愛驚瀾,心中的大義卻告訴她,蕭逸宸還在等她回去。她以爲自己背叛了自己恩人,自己的愛人。
濃濃的愧疚占據心間,可面對她真正的所愛,她卻怎麽也無法說服自己離開,回到甯西。
那樣的日子是煎熬的,是被愧疚吞噬與侵蝕的。
而她并不知道,她所承受的一切,驚瀾都看在眼裏。他從未說過一句安慰她的話,他甚至說他要爲他們準備婚禮。
自己百感交集,卻依舊點頭答應。她不知道那是對是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如此。可她的心告訴自己,她是願意的。
但在婚禮之前,驚瀾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自己找遍了整個夜明城,卻都沒有找到他,也沒有得到一點關于他的消息。
那一刻,她的心空了,空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那種絕望,比她心底的愧疚來的還要濃郁。那一刻她徹底的明白了,即便是心中有愧,她還是會義無反顧。
因爲爲了驚瀾,她可以放棄一切。
後來,驚瀾回來了。他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依舊俊逸的出塵入畫。可不知爲何,他眉宇間,卻多了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
那是她所不懂的憂傷與心疼。
那些日子驚瀾總是拉着她,拉着她四處遊玩。每每回頭,她總能看到少年不舍,卻又倔強的目光。
那時的她并不知道,少年在經曆着怎樣的痛苦,與歇斯底裏的煎熬。他對她的愛,是她所不能企及的。
終于,她一襲紅妝,身披嫁衣。沒有衆人的祝福,也沒有一個人觀禮。他們就那麽對坐于三生石之前,靜靜地看着彼此。
可她是開心的,是無怨無悔的。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當驚瀾牽起她玉手的那一刻,一切對于未來的美好祈願,都在頃刻間破碎開來。
無數的碎片猶如雨下,劃過她那顆不斷顫抖的心。疼,痛徹心扉的疼。
淚水一點一滴的滑落,是那麽冰冷,那麽痛不欲生。那一刻,她恨他,恨他爲何不問自己,爲何不問問自己究竟願不願意。
即便以後被愧疚牽絆一生,她也要守在他的身旁呀。
爲什麽你不問我,爲什麽!
記憶被一點一點的抽離,記憶中的少年一點一點的模糊。那冰冷的話語也終于猶如刀鋒般綻開,她說她恨他,她說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可誰又知道,誰又能明白,她說的到,卻終究做不到。
即便她忘記了對他的愛又如何,即便她以爲他是自己的知己又如何?隻要看到他,自己的心便會不可控制的悸動,那是無論多少個蕭逸宸都無法企及的事實。
一切的陰差陽錯,一切的言不由衷,都化爲了這一刻,自己對少年無盡的愧疚,與無盡的愛。
曾經的一切都因她而起,那麽今日,就讓她來了解吧。
滴滴淚水滑落,打濕了她白皙如畫的臉龐。終于,少年輕輕的伸出了雙手,環在了她的腰間。
緩緩低頭吻住少女嬌顔的紅唇,玉驚瀾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這是第一次,這是雲汐顔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原來,原來她對自己的愛,一點都不比自己少。
面色微微蒼白,他感覺到自己琵琶骨上的傷口在隐隐作痛,忍不住口中一甜,有血花綻開。
之前他耗盡功力強闖秘境之門,再被那天羅鎖穿過琵琶骨,自然是元氣大損。今日雖說有大夫處理了傷口,可或許是由于他這個病人的極不配合,因此并未起到作用吧。
吻住她的少女自然嗅到了那一絲鮮血的腥香,立刻是松開玉手,想要推開那環住自己的少年。
她方才便覺得驚瀾有些不對,眼下什麽都沒有他的身體重要。她是醫者,自然知道這是玉驚瀾琵琶骨上的傷口發作了。
可無論她怎麽掙紮,玉驚瀾卻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就那麽緊緊地抱着她,吻着她,久久都不願放開。
雲汐顔考慮到他身上的傷勢,自然不敢使勁兒的推他,因此也隻能由着他的性子來。不過她的玉手卻悄然後背,輕輕的落在了少年的手腕上,爲他号脈。
不知過了多久,玉驚瀾才終于滿足的将她放開。少女氣喘籲籲,一張俏臉不禁染上了淺淺的紅暈。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玉顔,俊逸的出塵入畫。隻是那一絲隐隐的虛弱與蒼白,卻讓她心中一疼。
來不及掩飾臉上的羞怯,立刻是牽着少年的手将他拉到床前。玉手握着他的肩膀,嬌顔微沉道:
“聽話,坐下。”
玉驚瀾被她按按床上,也不禁一笑。方才這句話,可是他說的。如今倒好,被反過來用在了他的身上。
望着那伸手要解下自己的衣衫的少女,他靜靜地出着神。娥眉粉黛,風姿卓然。但更讓他癡迷的,是少女眉宇間那一抹淺淺的擔憂。
擡手扒掉了少年的外衣,雲汐顔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立刻轉身準備往外走。可她方才踩踏出兩步,手腕便被某人一把抓住。
不禁回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帶驚慌的臉龐。
“汐顔,你要去哪兒?你說你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