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台之上,達官貴人無數。他們伴着美女的翩翩舞姿,在樂曲中觥籌交錯,不亦樂乎。
而在正位之上,赫然有一道龍袍身影靜坐。此人腳踩龍靴,器宇軒昂。雖已步入老年,卻依稀可見其年輕之時的俊美輪廓。
“諸位愛卿,眼下距離年關也不過兩月有餘,算算時日,我們似乎也該籌備一件事了呀。”
此人的聲音緩緩響起,那原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美人們頓時停下動作,随着戛然而止的音樂緩緩後退。
原本觥籌交錯的衆人,亦是在這一刻放下手中的酒杯,皆是将目光彙聚到了高台,那道龍袍身影之上。皇上龍威在上,自是不容許他們放肆的。
聽聞皇上出言,下方立刻有一道身影緩緩起身,恭敬的拱手道:
“皇上,按照我們東陵的慣例,每到四年一度的閏年,我們都要在年前舉辦一場年終比武。此比武旨在以武會友,弘揚我東陵尚武的傳統。算算這年歲,今年正好是閏年,按照規定,也該開始籌備了。”
此人說的面面俱到,頓時便引起了下方一衆大臣的點頭認同。而這說話的不是别人,正是深得皇上寵愛的丞相柳源。而這柳源向來精明,最懂皇上的心思。
“哈哈,要朕說呀,還是柳愛卿你,最懂朕的心思。前兩日朕便想起了此事,卻又一不小心忘記了。你看這若不是你提醒,朕又該想不起來了。”
老皇帝點了點頭,頓時龍顔大悅。伸手拍了拍膝蓋,對柳源贊賞有加。
那柳源聞言,自然也不敢居功,立刻是低頭恭敬道:
“能爲皇上分憂,那是臣的福分。按制這年終比武将召集我東陵上下的所有官家嫡系小輩前來比試,那是我東陵的一大盛世。不僅如此,還是選拔青年才俊的大好時機。皇上這是心系天下之舉呀。”
“父皇,柳丞相說的不錯,每次的年終比武,我東陵都可謂是高手雲集。兒臣一直以來都十分羨慕那些能在台上一展風采的人。隻可惜兒臣武藝平平,這些年都隻能看着。”
而就在那柳源提議此事的同時,坐于老皇帝左下方的一名男子卻忽然開口道。此人一襲紫袍,其上鑲嵌金邊,十分華貴。一張俊顔白皙,隐隐透着一絲妖冶。丹鳳眼微挑,笑的十分溫和。
此人正是東陵瑾王,蘇瑾。
如今離開了雲汐顔的庇護,他也算是牙牙學語,不斷的在這朝局中摸爬滾打。雖說這幾個月中也沒少跌更頭,卻多少明白了人情世故,有所提升。
如今他隐隐得到了皇後的支持,朝中一些原本依附與太子的官員,也因爲雲汐顔走前的安排紛紛與他聯系。因此他在朝中的勢力雖不大,卻也算穩固。
“老四呀,你自幼體弱,父皇因此才未讓你習武。不過身爲王爺,也該多加學習,你此次也去試試手吧。”
上方的老皇帝聞言,亦是笑着告誡蘇瑾道。自己這個四兒子性子溫吞,雖好控制,卻也該好生鍛煉一下。此處次年終比武,到是個不錯的機會。
“是,父皇。”
蘇瑾聞言,自是乖乖點頭。
而就在他點頭之後,那坐于他對面,一身黑衣的青年卻緩緩開口道:
“父皇,此次年終比武乃是東陵盛世,自然需要每位大臣與王爺都傾力配合,不得有缺席之人才是。可驚瀾近日都不再帝都,我們是不是也該通知他一聲了。”
此人靜靜地飲茶,冷峻的側臉猶如刀削斧刻,堅毅無比。眼眸微擡,隐隐有一抹殺伐之氣流露。黑衣如墨,俊如冷月。
“哦?慕楠果真與朕想到了一塊兒。不過通知驚瀾的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四弟去辦吧。老四呀,你明日便去通知玉王府吧。玉王府向來一代單傳,就驚瀾這一根獨苗。他不來,可不行呀。”
老皇帝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對此似乎極爲贊同。
蘇瑾領旨,可蘇慕楠的眼中卻有厲色流露。他這父皇的心思他自然清楚,他不就是想給玉王府使個絆子,趁着玉驚瀾不在将這年終比武辦了嗎?
玉王府作爲東陵朝堂的核心,若是不參與這年終比武,定然會被人诟病。要知道,在年終比武中可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他明明是最明白父皇心意的,爲何他這父皇非要讓四弟去辦,而不讓他去?四弟思想簡單,豈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難道,就是因爲他身體裏流淌着玉王府的血脈不成?
雙手緩緩握緊,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無論如何,他總有一日會讓他這父皇明白,他才是繼承這王位最好的人選。隻有選他,他們父子才能攜手将那玉王府鏟除。
這邊的蘇瑾領命,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卻尋思着一件事,是不是世子殿下回來參加比武,他便又能見到汐顔了呢?
她都外出遊曆了好長時間了,前些時日還有些書信回來,指點他如何分析朝局。可近兩個月來卻什麽消息都沒有,他和朔雪都怪想她的。
如今他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可很多想法實在是不及三哥,因此那些原本有些偏向他的朝臣,也都紛紛回到了中立的狀态。隻有那些需要他庇護的,才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辦法,他得另謀出路才行呀。
“年終朔親王府事務繁雜,王弟也頗爲勞累。柳愛卿,既然你對這年終比武如此了解,這一次便交給你們丞相府來籌備此事吧。内閣的其他官員也要一并協助,到時候必有他國使臣前來觀禮,可不能丢了我們東陵的臉面!”
老皇帝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對那柳源囑咐道。
“皇上放心,臣定當竭盡所能,安排好此事,不負皇上期望。”
柳源領得此差使,頓時喜出望外。要知道,這年終大事交在手中,那可是所有官員夢寐以求的事情呀。以往可是隻有朔親王府才有資格籌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