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之中,旬邑帶着諸位主事之人坐于一邊,而在他們的對面,亦是坐着兩人。隻是此二人皆爲女子,姿态娉婷。
青裙少女玉指攜着茶杯,清眸潋滟之間,望着杯子霧氣袅袅升騰,茶香四溢。這一刻,她整個人似乎都處于一種恬靜與清雅之中。
或許之前那些人都想追究她的罪責,因此并未細看她。隻有眼下不帶偏見的對坐,方能感受到少女那種靈動清雅的美。
而在少女的身邊,還有一名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杏眸柳眉,正是果果。果果一邊靠在椅子上,一雙可人的小臉兒上還有淚痕。
不過此刻她正捧着幾個橘子,吃的不亦樂乎。就連手中的九節鞭也扔到了一旁,懶得打理。
不過讓人感到世事無常的是,此刻那聖使金煜,正靜靜地站在果果身後,一邊幫她拿着九節鞭,一邊擡手遞橘子。此刻的他沒有了之前的虛僞聖潔,有的隻是一絲溫文爾雅與和藹可親。
經曆了此事的他,與之前也已經大有不同了。
“雲姑娘,此事如今也告一段落,不知依您之見,該如何處理?”旬邑擡頭看了一眼那立于果果身後的金煜,這才對雲汐顔出聲詢問道。
少女輕輕的起開茶盞,飲了一口清茶。這才不急不緩的道:
“此事皆是由誤會而起,期間也未造成什麽大的禍事,依我之見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果果也并非你們傳聞中的那般兇神惡煞,一切都是謠言罷了。”
可雲汐顔此話一出,那一身缟素的馮夫人卻忽然站起,一雙眼睛死死的望着金煜道:
“雲姑娘,雖說我夫君并非聖使親手所殺,可他畢竟與此事有關,難道就能這麽輕輕松松的脫罪不成?”
她此話一出,其身後的諸位主事人亦是面面相觑,似乎對此事極爲認同,一定要讨一個說法。
然而看到他們這般可惡的嘴臉,雲汐顔卻不禁冷漠一笑。秀眉微挑,不置可否的道:“好啊,那馮夫人到是說說,您覺得該如何處置才是?”
眼下這些人皆是事後諸葛亮,可事前卻全都跟豬一樣。他們不過是爲了自己所謂的清譽,作爲的名望,便可以随意聽從金煜的話來合夥誣陷于她。
而此刻原本身爲他們盟友的金煜倒台,他們又要如法炮制,置其于死地。當真是一群過河拆橋的人呀。
“依我之見,我覺得他理應以命抵命!”
那馮夫人到是一點都不客氣,張口便要要了金煜的命。金煜亦是擡頭看了馮夫人一眼,但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
其實他一直以來都是個騙子,隻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罷了。最多也就賣賣假藥,騙騙人,治治病而已。除了這才構陷雲汐顔以外,真的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還不就是被自己曾經的自卑沖昏了頭腦。
“你說什麽!”
還未等雲汐顔說話,這邊的果果已經是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一張小臉兒微微發怒,兇巴巴的道:“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果果,坐下,别鬧。”
然而見果果暴走,雲汐顔卻并未慌亂,隻是雲淡風輕的道了一句。果果聞言,雖心中依舊憤憤不平,可還是乖乖坐了回去,接着吃起來。
不過她自然是不允許有人動她的朋友的。金煜雖然比她還傻,但好歹給吃的呀。自己便勉強原諒他好了。
那馮夫人似乎是被果果吓了一跳,但還是面色堅毅,想必是要咬死這一點不放了。
不過她是誰?雲汐顔又是誰?
“馮夫人,既然你這般,那我是不是也該向您讨一個說法?您之前一口咬定我是殺害您夫君的兇手,而且還要當衆對我動手。那您可否給我個說法,我把你帶出去交給那百獸大軍,可好?”
少女的聲音清澈猶如風吹銀鈴,可話中的意思卻讓以馮夫人爲首的衆人身子發顫。之前還出聲對馮夫人此舉表示支持的衆人,此刻都緊緊地閉上嘴巴,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馮夫人險些一個踉跄,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頓時臉色蒼白的道:
“雲姑娘這是什麽話?您難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聖使謀劃的嗎?我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呀!您爲何不追究他的責任,反而來怪罪我呢?”
馮夫人的滿臉委屈,雲汐顔自是看在眼中,不過她這麽說,自然有這麽說的道理。她雲汐顔做事,向來都是有章法可尋的。
“既然馮夫人都知道這個道理,那爲何還要要求金煜以命相抵呢?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雖說馮統領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金煜也的确打算動手,可最終動手的卻并不是他,而是歐通。他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罷了。應該不至喪命吧。”
“這……”
馮夫人咬牙,終究是沒能說出話來。因爲她覺得自己在這位少女面前,任何的辯駁都顯得蒼白無比。
而且她不追究自己的責任,或許已經很不錯了。
“既然雲姑娘已經說的如此清楚,馮夫人你便别再糾結于此了。”旬邑見雙方不再說話,這才出聲打圓場道:
“不過雲姑娘,眼下聖使已是戴罪之身,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再将他留在城中了,還請您諒解。”
“旬大人所言,是自然。”雲汐顔點頭,對于旬邑的說法并沒有異議。“等此事結束之後,我會帶果果和金煜離開此地,你們不必擔憂。而且之前那些患病之人,以及服用藥物過多者,我也會出手救治。”
“那便再好不過了,我旬某人替城中所有病人先謝過雲姑娘的大恩大德了。”一聽雲汐顔竟願意爲其他人治病,旬邑立刻是起身行禮道。
他一心爲城池爲百姓着想,那等大家風範,也的确讓雲汐顔欣賞。其實若非旬家父子對此地留戀頗深,倒也是可以一同離開此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