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之中,血色劍芒四起。一隻隻屍傀猶如麥子一般倒下,将前路一點一點的讓開。少女一襲白裙,其上固然有一絲殘缺,卻依舊掩蓋不住少女原本的風華。
指尖豆蔻,亦能灼灼其華。
身上的披風不知何時已然褪去,隻留得那漆黑的墨發,在風雪中四散飄搖,極盡風骨。
少女步步向前,每走一步,便有無數屍傀倒下。這一刻的她,仿佛忘記了體内的疼痛。在她眼裏,隻有向前,沒有後退。
沈宏一雙眼睛怔怔的望着眼前這震撼到極緻的一幕,他知道雲汐顔很強,強到他隻能仰望。可他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強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地步。
就算他老爹還活着,恐怕也連雲汐顔一劍都擋不住。
“别看了,還不快跟上?”
扶桑拍了拍沈宏的肩膀,有些沒好氣的提醒道。顯然,這又是一個被他們主子吓呆了的。不過多看看也好,以後便能稀松平常了。
“哦。”
聞言,沈宏這才有些窘迫的收回目光。自己這個樣子,似乎的确有些像白癡了。可誰一開始不會震驚一會兒呀。
就這樣,他們終于是穿過了層層防衛,眼前白霧漸漸消散,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竟躺在了他們前方的冰面上。
“那是誰?”
白歌一愣,立刻是上前幾步,前去查看。待得看清人臉,這才出聲道:“主子,是那天音閣主!他隻是被打暈了而已。”
“哦?快讓他醒過來!”
聞言,雲汐顔立刻是眉頭一皺。顯然,她知道天音不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可芙香向來與他形影不離,而他此刻卻孤身在此,難道芙香已經出事了嗎?
心中咯噔一下,她亦是幾步走到了天音身前,擡手把脈。
“還好,隻是内傷重了些,不礙事的。”
“咳……”
白歌立刻動手爲天音解穴,或許是執念太深,天音身子一顫,立刻便醒了過來。一雙湛藍色的眼睛迷迷糊糊,漸漸清明。可當他看見身前的衆人時,一顆心卻早已涼了半截。
雙眸瞪大,一道道晶瑩的淚光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他發了瘋似的抓住雲汐顔的手腕,歇斯底裏問道:
“芙香呢?你看見芙香了嗎?你看見她了嗎?”
望着天音赤紅的眼眸,雲汐顔似乎是被他抓疼了,秀眉也不禁微微一蹙。隻是她并未呵斥天音,而是聲音淡漠的道:
“我們亦是剛剛發現了你,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聞言,天音仿佛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腦海中的回憶不斷閃現,猶如前世今生。那個爲了他,什麽都可以不要,甚至連命都可以舍棄的女孩兒。
那個無論何時何地,永遠陪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兒。或許是得到的太容易,讓他忘記了珍惜。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一切的可貴與不易。
可是不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倒是說話呀!”
沈宏抓住天音的肩膀,不斷的搖晃着。天音的這一副樣子,讓他們都感到十分的焦慮。究竟是有事,還是沒事?
“呵呵,你們還真是來的快呀。”一道嘲諷的聲音幽幽傳來,其中充滿了不屑。“你們便不要問他了,那個叫芙香的女人就在後面的血池之前。你們若是想救她,便從我這兒過去。”
衆人擡頭,隻見一道紫色的聲音緩步而來。在她的身後,竟還跟着一隻紫傀。而那紫傀的身後,正有數不清的屍傀,靜靜跟随。
雲汐顔明眸一凝,那紫兒身後的那一隻,顯然便是這裏的最後一隻紫傀了。隻是其能号令的屍傀數量,實在是棘手了一些。
“怎麽,怕了?”紫兒竊笑,還算嬌美的容顔寫滿了刻薄。隻見嘲諷的望着雲汐顔,冷聲道:
“你這小賤人的确來的不慢,隻可惜你們的一切,都在幽老的計劃之中。再過一會兒,幽老便血池涅盤,神功可成。到時候就算你,也不過是一隻蝼蟻,任人宰割。”
“哦?”
雲汐顔雙眸微眯,終于是面無表情的道:“也就是說,你隻是來攔住我們,拖延時間的咯?”
“你……”紫兒面色一變,顯然是對于雲汐顔的這個說法極有意見。“哼,死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你們先有本事過了我這一關再說!都給我上!”
“吼!”
紫兒此話一出,一衆屍傀頓時在紫傀的引領之下揚天咆哮,向着這邊的衆人橫沖而來。那等氣勢竟比之前五大驿站的屍傀還要兇厲幾分。
站在後方的紫兒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微笑。一切,早已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這邊,少女緩緩站起身來。纖細的玉手緊緊地握着劍柄,其上血光缭繞,妖冶的令人移不開眼睛。來到此處的自始至終,她竟然都未曾将劍抽出劍鞘。
玉手上移,那滿是血光的青鋒終于緩緩出鞘,淩厲到極緻的劍氣奔湧而出,仿佛是要将空氣切割而開。
青鋒出鞘,蓮步輕移。
一絲詭谲而嗜血的笑容,終于是在少女如櫻的唇瓣邊緩緩綻開,猶如一朵最爲妖冶的花朵,殺伐果決。
“憑着這些垃圾,你以爲,你攔得住誰?”
少女步步上前,仿佛視那沖來的無數屍傀爲無物。終于,屍傀們沖到了少女的面前,利爪兵器猶如道道箭矢,如期而至。映襯着紫兒不屑的笑容。
可就在下一刻,她那是不屑的笑容,卻漸漸出現了裂痕。沈宏等人皆是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這一幕。
隻見那些沖來屍傀皆是随着少女步伐,瞬間一分二,驟然倒地。白裙搖曳生姿,清雅若池中白蓮。可在那血紅光芒的映照之下,她每走一步,便會無數屍傀倒地。
在她的面前,它們的兇猛,寸步難進,不值一提。
紫兒愣愣的望着這一幕,似乎連逃跑的力氣都失去了。直到那一襲白裙的少女走到她的面前,青鋒未動,鮮血卻早已彌漫。
“你,你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