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本就安靜的王府大廳在這一刻愈發寂靜下來。似乎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那麽清晰可聞。雲汐顔愣愣的望着出言的玉驚瀾，一雙清眸忍不住泛紅。/P>
她緩緩的将頭低下，掩飾住自己眼中微紅，心在不斷的顫抖。她做夢也沒想到，玉驚瀾會說出這樣的話來。/P>
“淩淺不止是我的對手，她也同樣是一個知己，一個朋友。她對我不仁，卻不代表我要對她不義。我玉驚瀾從未想過要她的命，無論你信或不信。”/P>
星眸冷冷的注視着蘇慕楠，玉驚瀾的聲音涼薄而意味深長。當年初遇淩淺，雖說驚訝于少女的窮追不舍，可他們之所以能成爲朋友，确實由于那相投的個性，以及那在政治上不約而同的主張和見解。/P>
淩淺于他的意義，從來都不僅限于敵人。她是他朋友，是他唯一認可的知己。即便自己被她背叛，他也從未後悔過。/P>
所以他允許蘇慕楠詢問自己淩淺的境況，卻絕對不允許他質疑自己是否出手謀害過淩淺。因爲這是對于他這個朋友的一種侮辱……/P>
蘇慕楠根本就沒料到玉驚瀾會是這樣的反應。可此時此刻，他根本就沒有心情去過問玉驚瀾的想法。因爲在得知淩淺死訊的那一刹那，他整個人似乎都失去了力氣。/P>
他曾經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可當他真的知道結果的時候，他才能理會到心中那絲徹骨的痛。人生最痛的事，或許就是當你想要追逐一個人，卻還未來的及的時候，她便已經遠在天邊，遙不可及。/P>
而淩淺之于他，或許就是這樣的意義。/P>
一雙眼眸緩緩暗淡，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麽。是的，他愛淩淺，從他第一次見她時的驚鴻一瞥，到後來不幸被俘之後，淩淺的大意放歸。那個揚名于世的絕代佳人，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夢。/P>
今日雲汐顔用過的那一招，正是當初淩淺将他擒下時用的。曾經身爲淩淺的雲汐顔或許早已忘記，可他卻深深記得，從未遺忘。/P>
這一次他之所以急着回到帝都，除了皇上的诏令之外，更多的，都是源于那個常駐心間的少女。/P>
“淩淺才智過人，權謀天下。天下四才之中隻有你能出其右，如果不是你狠下毒手，還會有誰？”/P>
驟然擡頭，蘇慕楠雙眸血紅的望着對面的玉驚瀾。他想要伸手抓住對方的肩膀，可還未待他靠近，玉驚瀾便已經衣袖一揮，一股勁風直接将他往後一推。/P>
冷冷的望着身前瘋狂的蘇慕楠，玉驚瀾如畫的玉顔早已冷漠如冰。/P>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淩淺不是我殺的。她死的那一日，我才剛剛自山中歸來，這一點你一查便知。又何苦在此苦苦糾纏？”/P>
“本王不相信，本王不相信你說的話！”蘇慕楠咬牙，依舊不肯接受現實。可如今的他在玉驚瀾的眼中，真的十分可憐。甚至玉驚瀾都不禁思考，難道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嗎？/P>
雲汐顔愣愣的望着這一切，從一開始的茫然，到如今的了然于胸。原以爲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可如今她才知曉，這一切都由她而起。/P>
目光疑惑的注視着蘇慕楠，她眼中盡是不明所以。前世她的确與蘇慕楠有過糾葛。可那一切都源于一場戰役。那日由于蘇慕楠急功近利，中了她精心設下的埋伏，這才被她生擒。/P>
而作爲軍隊主帥，蘇慕楠被生擒之後本當斬首示衆，以揚軍威。可她念其才華出衆，氣質非凡，因此動了恻隐之心。同時也看在他與玉驚瀾的關系，這才将他放回了東陵。/P>
這場交集對于前世的淩淺而言，或許隻是她無數經曆中微不住道一個。可讓她未曾想到的是，就是這隻有幾面之緣的蘇慕楠，卻比其他人還要在乎自己……/P>
這說來，真是可笑至極……/P>
可眼見蘇慕楠要将自己的死強壓在玉驚瀾的身上，雲汐顔卻忍不住貝齒輕咬紅唇，緩緩起身走到了玉驚瀾的身前。/P>
這一次，她将那一身紅衣的少年死死地擋在了身後。/P>
一雙清眸淡然的望着蘇慕楠，其中有一絲感激，卻也有一絲漠然。朱唇輕啓，輕聲如鈴。/P>
“睿王殿下是識大體之人，理當查清一切再來怪罪于人。方才我師父已經說了，淩淺姑娘出事的那一日，他剛從山中歸來。而這一日我也剛好與母親上山敬香，路遇賊人。若非師父出手相救，我便不可能站在這裏。”/P>
“我們的世子殿下神通廣大，即便不是他親自出手，也不排除他派人前去的可能啊！”/P>
望着将玉驚瀾擋在身後的雲汐顔，蘇慕楠不禁冷笑。盡管雲汐顔能證明玉驚瀾那日身在東陵，可她能排除得了其他人嗎？/P>
見蘇慕楠依舊咬着玉驚瀾不放，雲汐顔終于面露愠色。忍不住冷聲道：“既然睿王您自己都知道，淩淺才名僅次于我師父，那她是那麽容易就能被手下的人解決掉的嗎？傷心可以理解，但這并不是你惡意中傷他人的理由！”/P>
清冷的聲音在大廳中緩緩回蕩，仿佛一道寂寥的鍾聲，将蘇慕楠從沉睡中敲醒。他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雲汐顔，仿佛透過她看到了當初的那一個人。/P>
那日在關押死囚的牢房之中，青裙少女傲然而立。絕色的嬌顔猶如遺世的花朵，舉手投足讓人神往。那是他第一次靠她那麽近，也是唯一的一次。/P>
“急功近利可以理解，但他并不是你斷送自己生命和才華的理由。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而非止步于此……”/P>
當時少女對他說的話還曆曆在目，恍如昨日。而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雲汐顔，竟與她如此的相像，令他無法分清。/P>
驟然擡手，一把抓住雲汐顔纖細的手腕，蘇慕楠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眸深深的望着他，其中似乎透着難以置信的光芒。/P>
“你是誰？你爲什麽會妖月劍法，爲什麽會跟淩淺說出一樣的話來！雲汐顔，你是誰？”/P>
“嘶～”/P>
雲汐顔杏眼微凝，臉色略帶陰沉。因爲蘇慕楠用的力氣實在太大，仿佛要将她的手臂深深捏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