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一笑,手指一伸,在上面寫下“絕命崖”三字,并在下面寫了一行小字:來此小心,墜崖無命。
秋堂活着出了絕命崖,就如同困龍升天,他得找個附近的獵戶問問,他看了看天色,随即急奔向下,翻過幾座山頭,看到山坳中多被淹沒,這一代并無人家,便繼續飛奔。
他一直跑到傍晚,這才看到一座大山山腰處的林子裏住着幾戶人家,趕緊跑了過去。
這裏的人家沒有院牆,隻有樹枝木棍圍成的籬笆院,爲防止猛獸襲擊,圍得都挺高,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着濃煙,看來山裏人家吃飯早,這時已經做飯了。
秋堂敲了一家的門,“喂,有人在嗎?在山中迷了路,能不能借宿一夜?”
門開了,是一個粗壯的漢子,那漢子看到秋堂那樣,呵呵一笑,“兄弟,你是掉到水窩子去了吧?快進來吧,你可來巧了,今天下午,我正好打了一頭山豬,婆娘正在炖着呢。”
秋堂笑着點了點頭,他沒有必要跟他解釋太多的事情,可聽到山豬,這貨差點就流哈喇子了,這麽久以來,他在絕命崖下隻能吃幾隻麻雀解解讒,連隻比拳頭大的鳥都沒見啊!
他在心裏大喊,山豬萬歲!山豬萬萬歲!
那漢子是熱心腸,見年輕人渾身濕漉漉的,卻長得白淨淨,腰中有刀,像個是文雅的江湖人,說他有幾身粗布衣,如果不嫌棄,将就着先穿兩天。
秋堂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想換衣服,主要是不想離開這鍋竈,山豬肉味太香了,現在吃不到,聞聞也好。這貨不好意思說,岔開話題,問山裏有什麽新鮮事。
那漢子知道他是餓了,也不說破,唠叨起山裏那點事來,這裏原有八家獵戶,三個月前又多了一家,是一個姑娘。
那姑娘長得真美,說是落難了,後來又被小偷偷去包裹,沒有着落,他那時在三十多裏外的鎮上賣皮貨,見她瞅着包子不走,看她可憐,給她買了包子,誰知她求他收留,便帶着她來山上,還幫着她蓋了房子。
他還說,那姑娘箭法真好,每次都能打到很多獵物,心更好,每次打了獵物,都送給他們一些,懂得報恩,是個好姑娘。
秋堂一聽長得真美的姑娘,來興趣了,讓他描述她有多美,結果那漢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名堂,就說跟天仙似的,長得可好看了。
漢子的婆娘笑了笑,說那姑娘叫難兒,看上去很媚人,走起路來一扭一扭,讓人看了就喜歡,這樣的女人能生兒,還能多生幾個哩。
難兒?秋堂聽到這名字就皺眉頭,難道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姑娘?心想一會兒看看去。
忽然間,屋裏有孩子的哭聲,那婆娘急了,趕緊讓男人燒火,自己奔進屋去。
那婆娘一邊喂着孩子,一邊走出來,她年紀不是太大,有些害羞,側過身去。
“我們時間長了,相處的好,難兒說她本是大小姐,遭了難,這才出來謀生,唉,真可憐,爲了蓋房子,她的好衣服都去當鋪當了。難兒要是穿上绫羅綢緞啊,就是個仙女。”
“對了,難兒不是說來吃山豬肉嗎?也應該來了。”漢子問了一句。
“難兒可講究了,到我們這裏,從來不空手,不知又在家裏做什麽好吃的,到時一準端過一大盆來。”那婆娘笑了,“對了,家裏沒米了,你明天得買些米來。”
那漢子歎了一口氣,“今年天氣真怪,正月十五下了一場大雪,這幾天才開始化雪呢,大雪封山,進不了深山,這山豬掉到我設的陷阱裏才逮到的。這雪剛化完,地面太濕,也進不了山。
家裏哪還有什麽錢,隻有幾個銅闆,買不了多少米,還是到李三家借點米吧!”
那婆娘看了看孩子,欲言又止。
秋堂心裏咯噔一沉,心想這裏的獵戶還真是窮苦,想來也是,一家三口呢,他趕緊解下包裹,包裹裏沒有碎銀子,可是有金葉子,當然還有銀票,他不敢給這種窮獵戶,怕招人懷疑,反而會害了這樣的好人。
他抽出兩枚金葉子,放在竈台上,“這位大哥,一枚金葉子,能換五兩銀子,這是兩枚,你先拿着去買米,到時我再送你些銀子。”
那漢子和婆娘吓壞了,他們不要說是金葉子,就是銀子也沒見幾回,吓得不敢要。
秋堂知道夫妻怕什麽,“大哥大嫂,你們放心了,我不是壞人,我包裹裏還有呢,你們要是有急用,我再送你們幾枚。”他說着,伸手又抽出三枚,放到竈台上。
那漢子和婆娘驚得顫顫抖抖,說是不敢要,吃頓飯,住一宿,不花錢。
秋堂看着這一對老實厚道的夫妻,樂了。
那漢子實誠的要命,“這位公子,我們隻要一枚金葉子,再打些獵物,就夠一年花度了,這五枚可要不得。”
秋堂将金葉子放在小孩子懷上。
“大哥大嫂,你們就收下吧,再生個娃娃,孩子大了也好有個伴。”
那漢子憨厚地撓着頭笑了,女人羞答答地進了屋,将孩子放了,藏好金葉子,趕緊做起飯來,又讓男人再殺隻雞,她要給貴人做炒辣子雞吃。男人滿口應着,出去殺雞。
秋堂心裏不說,大哥,你多殺幾隻,俺餓了餓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大嫂,現在是哪年哪月哪日啊?”
那婆娘一愣,又笑了,“建文三年二月初二呀!”随後瞧他那種眼神,分明就是問,小兄弟你是不是掉到水窩子裏喝多了泥水,沖壞腦子了,要不是這樣,你咋地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呢?
秋堂長出一口氣,他娘的,原來老子在絕命崖下困了近一年啊!可能是後面進入境界,不覺得時間有這麽長而已。可怎麽會這麽巧呢,二月初二,龍擡頭,老子果然逃出升天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甜甜的聲音,“張大哥,你怎得還殺雞啊,我今天進山打了一隻花豹,将花豹煮熟,又熏烤了,給你帶兩條豹腿來,可好吃了。”
秋堂愣了,這聲音甜而嬌嗲,怎麽想呂夢的聲音?可那張大哥明明說這姑娘叫難兒?再說了,呂夢也不會在這裏定居,難道隻是聲音相似而已。
他正想着,那姑娘走進來,看到有陌生的男人,笑了笑,随後将豹腿放到桌子上。
秋堂真得愣了,這姑娘真得像呂夢,不過比呂夢要瘦得多,走起路來更扭。
“姑娘,你長得真像我之前的一個小媳婦。”
那婆娘笑了,“公子,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難兒姑娘。”
難兒沒有應話,隻是從竈下拿出一枝燒着的樹枝,将油燈點了,她回過身來時,借着燈光,看到面前的年輕人,驚得啊了一聲,樹枝掉了下來。
她情不自禁地喊道:“你是秋大哥嗎?”
秋堂驚聲道:“你是呂夢?”
那難兒正是呂夢,她頓時淚如雨下,撲到秋堂懷裏,緊緊地摟着他,像個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嗚嗚地哭着。
秋堂的心裏不是滋味,原來風光萬千的大小姐怎麽會來到這裏呢?
“夢夢,别哭了,這是怎麽了?”
呂夢哭說了一個真實的故事,就是因爲這個故事,她才改名爲難兒。
原來,呂書良和母親突然消失之後,大哥周亞童幾乎掌握着整個樂極堂,但是呂夢在樂極堂的實力也很大,不知大哥從哪裏弄來一粒百功丸,誘惑她交出權力,如果不從,就再來一場内戰。
呂夢考慮再三,還是答應了。她召集麾下之人,讓他們之後聽從大哥的命令。大哥也守信,當衆給她百功丸,誰知衆人剛離開,他竟然要搶回藥丸,還要殺她,說是殺了她,樂極堂從此再也沒有周姓,可永除後患。
呂夢邊躲閃邊吞下百功丸,暗中用周家傳女不傳男的内功心法催動,,她本身隻有二十載内力,想來是心法催到神丸發揮到了極限,誰知短暫之時竟然擁有一甲子内力。
這心法叫百轉回折催功大法,隻能女人修煉,且是必須在未婚前練成,内力比别人增長的也快,她之前不太勤快,不然現在至少有七十年的功力。
呂夢和大哥正打着,内力陡然而增,本能制服哥哥,可很久沒有出現的白少東蓦然現身,她知道此人内力深厚,足有七十載的内力,吓得趕緊逃走了。
他們一路追殺她,她逃到湖廣地界來,誰知江湖傳聞秋堂失蹤了,她去前面三十多裏鎮子時,無意間遇到幾個在賣皮毛的獵戶唠叨,說幾個月前天看到什麽武林高手,在樹上梢飛,後面還有一個蒙面人在追。
呂夢問那獵戶什麽情況,那獵戶說有個年輕人披着披風,披風飄起來,能看到一面白一面黑,但沒看清他的臉,好像被人追殺,玩命的跑。
她猜想那年輕人就是秋堂,畢竟一面白一面黑的披風并不多見,便打定主意,随着他來山,可是太餓了,看着旁邊的包子眼饞,那大哥好心,便給她買了幾個,後來就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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