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風涼露重。
老人們都說今年霜來得早,白如雪,想必是一個寒冬,必是屋檐成冰棱。
秋堂穿上披風,這兩面是錦緞,中間是蛛絲的披風很輕盈很有韌性,若是想取暖,就将黑面朝外,若是熱了,就将白面朝外,利用的是黑色吸光,白色反光的道理。
他看着白芒芒的秋霜,覺得應該離開這裏了,這裏不是家,也不是歸宿,隻是一個暫時落腳地。
秋堂還是向錢金海夫婦告辭,又與耿天霸等人一一惜别,他騎着錢菡送他的大棗紅馬剛走出城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披頭散發的東方平騎着白馬來了。
東方平也看到了秋堂,他們都有一樣的披皮,在人群中很,一邊揮手一邊喊,“主人,不好了,小公主和赤桑他們追上來了。”
秋堂知道東方平一定是聽說他在大同殺了逍遙客才趕來的,而小公主沙麗雅一直就在纏着他,畢竟無論他如何易容,那飛龍馬是無法改變,她有這個心智。
他罵了一句,“這鞑子小公主還真沒完沒了,煩人啊!”
東方平拔轉馬頭,在馬上施禮道:“主人,聽小公主說,赤桑擄了程梓媚,已經讓兩公主的兩個侍婢送到北元去了。”
“靠,老子怎麽找個小媳婦就被人擄去,真他娘的晦氣。”秋堂氣得七竅生煙,破口大罵。
東方平尴尬地笑了笑,“主人,冷無星曾經找到在下,代谷主向您傳話,他說拉弓沒有回頭箭,得顧及三千多兄弟的前途,女兒的事就交給您這個姑爺了,希望燕王一統天下後能看到您和程梓媚。”
“赤桑爲什麽要擄梓媚?”
“在下問過此事,赤桑說程梓媚骨骼奇佳,身體柔若無骨,是個難得的奇娃子,讓兩個侍婢将她交給他的師父納伯大法師,傳承其柔術武功衣缽,以防絕于後世,到時程梓媚就是他的小師妹,看看你還恨不恨鞑靼人。”
“狡猾,陰險。”秋堂氣得牙根直癢癢,“這一定是沙麗雅這小丫的主意,走,我們原路返回,老子得給她吃點苦頭。”
東方平驚得啊了一聲,“主人,在下給赤桑交過手,我隻能有能力逃走而已,如果不是這匹千裏馬,徒步逃走,時間長了,也會被他抓住。”
秋堂不太擔心程梓媚的安危,畢竟她是去傳承柔術武功的衣缽,納伯大法師也不會傷害她,而她憑着自己的嬌嗲和聰明,能擺平一個喇嘛老頭。
他隻是煩沙麗雅和赤桑像鬼一樣纏着,随即帶着東方平向飛鷹堡方向而去。
秋堂和東方平剛跑進一片密林中,就被一群頭紮藍布的人迎面攔住。
從人群後走來一個頭紮銀絲帶的姑娘,穿一身鑲紅邊白色錦衣做成的勁裝,身段窈窕,大眼秀眉,長得頗是俊美迷人,手執長槍,朝着秋堂一拱手,“閣下可是秋堂秋少俠?爲何來我飛鷹堡的地盤?”
秋堂知道飛鷹堡堡主吳蕊是一個非常霸道的女人,跟江湖中排行第四的田鶴兒和樂極門的門主周鳳一樣霸道無比,兒女都跟着母親姓,在明朝還是很少見,也是男人的一種恥辱。
他沒有想到飛鷹堡下面管事的人也是女人,笑了笑,翻身下馬,雙手一拱,“在下正是秋堂,前來拜會堡主,還望這位妹子能前面引路。”
妹子?那姑娘忍不住抿嘴一笑,“在下吳美琳,敢問秋少俠可有堡主的貼子?”
“沒有,難道前來拜訪也不行嗎?”
“行,但是要等堡主同意才可以。”吳美琳一揮手,身後兩人快步如飛般離去。
就在這時,樹林上空枝葉響動,一人從樹上飛縱下來,“五小姐,後面有八騎趕來,看樣子像是追趕這兩位的。”
秋堂知道飛鷹堡的五小姐叫吳美琳,見她朝着自己杏眼圓睜,呵呵一笑,“在下本來要拜會堡主,沒有想到遇上幾個仇家,他們也随後跟來,但我決對沒有引禍上門的意思。”
“哼,什麽樣的仇家能讓殺了逍遙客的秋大俠怕成這樣?”吳美琳見秋堂面相俊朗,果然是美男子,名不虛傳,明眸一轉,“秋大俠,不會是哪個府上的小姐看中了你,追你來逼婚吧?”
“哈哈,讓你猜中了。”秋堂來到吳美琳面前,朝着後面一指,看到隐約幾個人影而來,“五小姐,你看到了沒有,他們就是逼婚的隊伍,這個女主角就是鞑子小公主,人長得跟你一樣漂亮,可她是鞑靼人,我秋堂再怎麽風流,也不能娶這種女人,除非她想跟中原武林和親。”
吳美琳一聽秋堂在便相地誇她美,樂得咯咯一笑,“我聽說鞑子小公主和赤桑國師一直在追你複仇,看來是真的,他們沿路殺了不少江湖中人,也夠狂的,我倒想領教一下鞑子的武功。”
“這倒可以,但你千萬不要惹那個赤桑,他至少有七八十載的功力,隻有你們飛鷹堡的老前輩楚鳳梨能跟他有一比。”
秋堂在金海山莊完全摸清了飛鷹堡的幾個重要人物,他說着,很不自覺地跟人家吳美琳勾肩搭背,那樣子像見了老情人似的,暧昧的那些堡丁都開始小聲議論。
吳美琳起初沒在意,感覺一隻大手在摸她的耳垂,朝着秋堂瞪了一眼,随即将他推了一把。
她嬌聲嗔道:“秋少俠,你可是真是夠壞的。”她心裏不說,如果這小子長得不俊,早就對他不客氣了。
秋堂涎皮賴臉地笑了笑,“你看,那鞑子小公主正在看着我們倆呢,我們演場戲嘛,說不定能氣走她,會少了很多麻煩。”
吳美琳看到秋堂的大手要去摟她,閃身躲過,咯咯一笑,大聲道:“那位可是小公主,你和秋堂之間的事,我們不想關,你們可以這裏打鬥,但不能越界,這是個極限,不然弓箭手将會不客氣了。”
秋堂拍馬屁,套近乎,搞小動作,本認爲這姑娘小嬌身一麻,春心波動,就答應他了,沒有想到這丫的關鍵時候站在一邊看笑話。
“小丫頭,你有種!”
吳美琳調皮地眨了眨眼,“女人沒種,這東西男人有,惹了債,就得自己扛。”
“等打發了這些人,看哥怎麽把你摁倒在地。”
“你要是能勝了本小姐手中的長槍,将我摁倒,那是你的本事。”
這是秋堂第一次跟人鬥嘴失敗,還敗在一個姑娘手中,有點丢人,朝着人家一伸大拇指,高人啊,佩服!
沙麗雅一直在不遠處觀看,聽那姑娘喊出這樣的話,就知道秋堂借刀殺人的伎倆失敗了,忍不住在馬上嬌笑起來。
她的确很美,有點孟浪地笑起來,更美,且是異域風情地那種美,還是将堡丁們的眼光吸引過去,一個個都饞得有些流哈喇子。
秋堂看到沙麗雅得意的樣子,上前走了幾步,卻是反手朝着吳美琳使出一記鬼冥幽手,這一次是鈎指出招。他有了上次戲弄胡巧兒的經驗,這次下手比那次稍重一點,算是對吳美琳這丫的一點教訓。
吳美琳正要準備看一場精采的打鬥,就感覺自己像被手指撓了一下,輕輕呀了一聲。
她心裏在嘀咕,真是活見鬼了,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鬼在作祟,嫌我坐山觀虎鬥,這才發出一種陰風來暗示些什麽?
秋堂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的偷襲成功了,心中暗笑,卻是對着沙麗雅喊話,“喂,小公主,你瘋夠了沒有,這樣追着我不放,有意思嗎?”
沙麗雅笑得花枝招展,“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這一段時間,我和國師的名聲響遍了中原武林,許多自以爲武功蓋世的人死在國師和其四大弟子之下,我們名揚大明,揚我北元之威,何樂而不爲?”
“丫的,你文采有進步了!”
“色男人,本公主不但文采進步了,而且換了新兵器,武功也進步了。”
“哈哈,你還會用不但而且造句了,是不是想在中原找個男人嫁了,生個孩子,然後相夫教子啊!”
沙麗雅将嘴一噘,心想管你什麽事,從馬背上拿起兩個銅缽,不過這銅缽周邊呈彎刀狀,像一圈小彎刀鑲在銅缽上,混然一體。
這東西名爲刀齒缽,是一種極爲古怪的利器,如果玩的不好,說不準會受到自己,這是小炭頭國健的成名兵器,隻是這小子好色,被她殺了。
沙麗雅見秋堂不懂,還解釋着顯擺了一番,也在向他放出一個信号,反是調戲她的人,都得死,她決不會放過他。
她剛解釋完了,小手一揚,一個刀齒缽呼嘯而來,饒着秋堂轉了一圈,又飛回去了。
秋堂感覺頭上涼飕飕地,見沙麗雅從馬上縱撲過來,雙後揮着刀齒缽,舞得密不透風。
他确實不想殺了這鞑子小公主,那樣會引起兩國交戰,對燕王和大明朝都極爲不利,隻好躲閃。
沙麗雅非常聰明,看到秋堂用手指或用手掌時就用刀齒缽護住身體敏感的地方,尤其是要害,防護的相當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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