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磕了幾個響頭,“娘,我一進門就認出站在您面前的是齊皇王,他能暴打紀剛,定是個好人,娘啊,您到底跟齊皇結了什麽怨恨?”
秋堂将那中年人扶起來,“兄弟,不必跟你這樣的娘下跪,我們之間沒有恨,更沒有仇。可她是天坤組織老大毛襄身邊最親近的侍衛之一,我隻是讓她告訴我毛襄的老窩在哪裏,她卻死都不開口。”
天坤和毛襄的事已經傳遍天下,那中年人愣了,站在一邊不說話。
那婦人哭哭泣泣地走地來,跪在床前,哭道:“婆婆,您平時經常教導我們要行善事,做什麽事都要行得正坐得端,可您爲什麽會跟錦衣衛的大惡賊在一起呢?”
“因爲娘不答應,他就要殺我們全家,可娘既然答應投靠,又怎麽能變節呢?”聶惜鳳已是沉聲而哭。
那三個孩子,一男兩女,最大也就是十一二歲,最小的是六七歲的小女孩,他們聽到奶奶哭,紛紛上了床,不停地哭着,喊着奶奶,說不要跟大壞蛋在一起。
那中年人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哭着道:“娘,您好糊塗啊,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我們就是死了,也不能讓您做毛襄的人。”
老婆子哭,孩子叫,女人和男人嚎,這種情形,讓人受不了。
秋堂雖然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可是他弄明白了,聶惜鳳的兒子媳婦和孫子孫女根本不知道什麽事,她一直在瞞着家人。
他側過身去,“聶惜鳳,看在你有這麽好的兒子和兒媳的份上,我不逼你說出毛坤的老窩,你給我講講毛坤的組織結構,這總可以吧?”
聶惜鳳就是鐵打的心,也被親人哭化了,讓孩子們不要哭,還是說出毛坤的組織,毛襄被人稱爲尊主,他現在手下有三大尊者,降龍元希龍,伏虎段玉虎,還有懂活死人術的呂書良,另外還有四大判官……五大使者……
至于四大親侍,老大元希豹有兩甲子内力,卻是去莫山接應車隊的時候,和許多江湖好手神秘消失,老二就是崔殊良,也擁有兩甲子的内力,她是老三,而老四就卓英林,是那個在破廟裏中了紅丹心的人。後來換上了神劍白星,就是跟她一起保護毛天永的那個老頭,也有百年内力……
秋堂聽聶惜鳳講了很多,驚呆了,原來調令使崔殊良也是毛襄的人,竟然潛伏在毛坤身邊,而毛襄手下竟然有這麽多擁有兩甲子内力的人。他感覺到了恐怕,難怪毛襄有恃無恐,在這麽多高護着,随時都可以逃走。
不過,他已知道了,青翠臨死前所說的那個不戒,就是不戒大師,那個名字中帶豹的老人,就是毛襄身邊四大親侍之首的元希豹,此人擁有兩甲子内力。
還有呂書良真得沒有死,難怪在采石矶也沒有找到他的蹤影,而之前在錦秋山莊唐嫣所找到的那個生死鈴,隻是爲了掩飾,而他一直跟毛襄在一起。
秋堂還是忍不住相問,“毛襄府上有多少人?”
“具體數目不知,可人多了就要吃飯,從飯菜數量上來看,現在他府上沒有之前的人多,但是有許多活死人。”聶惜鳳輕歎了一口。
秋堂知道聶惜鳳現在内心很難受,趁機追問,“像毛襄這樣的人,他無論事情成不成功,最後總有一個安身之處,你知道在哪裏嗎?”
聶惜鳳苦笑了一聲,“他最信任的人不是我們四個,而是三大尊者,四大判官和五大使者,現在前兩者皆有兩甲子的内力,而五大使者都有百年内力。我們内力相同,而他們武學造詣在我們四大親侍之上,因爲我們武功弱,不是尊主最親近的人,這樣他才更安全。
我說這些,就是在告訴你,我們四大親侍,除元希豹和崔殊良之外,絕不會知道尊主的退路,因爲元希豹是元希龍的親弟弟,而崔殊良是崔少良的親哥哥。”
秋堂不得不佩服這老太婆,卻是譏諷道:“你明知被他利用,還甘心情願爲他去死,真是不值的。”
“我說這些,不算是出賣尊主。”聶惜鳳回答地很幹脆。
秋堂輕哼一聲,“毛坤和毛襄真是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嗎?”
聶惜鳳沉聲道:“是的,這一點都沒錯,尊主認爲讓毛坤代他死,事情就結束了,之後他可以暗中行事,誰知太元幫造反失敗,采石矶被大軍所破,看來他沒有做皇帝的命。”
“原來在樂極堂的侯柳、呂亞童、莫紅菊和白少東去了哪裏?”秋堂爲了呂夢,也得問明白這事,更何況還有一個内應白少東。
聶惜鳳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出實情呂亞童、莫紅菊和白少東在樂極堂被官兵所滅後,先去了錦秋山莊,之後被尊主調到采石矶,覺得不妥,又将他們調到呂書良身邊,之後安排走了,一定是被安排到了事敗後的藏身地。
毛襄身邊這些有地位的人,都是以武功的強弱來劃分地位,一般來講,有兩甲子内力的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身份玉牌的後面有九個花瓣,百年内力的人的身份玉牌後面有八個,其餘的七個和六個,下面的那些人,隻能算得上江湖高手。
毛襄府上原來有近三千人,可是近半人變成了活死人。他是一個心思極爲缜密的人,讓他們變成活死人,就是爲了不讓秋堂和他的人從糧食和蔬菜的供及方面找到線索,而變成活死人,此後隻需要給他們喝下一些藥水,就足夠了,這樣反而省了他很多麻煩。
秋堂心裏毛襄這逆賊還真是心狠手辣,得意一笑,“其實我早安排人進去了。”
聶惜鳳冷笑幾聲,“你認爲你的人能有機會出來爲你通風報信嗎?你如果将人安排在太元幫或是采石矶,興許有人能跑出來爲你報信,要是你的人在毛襄的老窩,沒有他的特許,誰敢離開一步,那就是殺無赦。我這次回來跟家人團聚,就是他認爲你死了,一時高興,而讓我回來的,之前我回來,那都是高手陪着而來,如果我有半點反抗的意思,馬上會遭殺身之禍。”
秋堂聽聶惜鳳這麽一說,心裏直罵,毛襄果然是做過錦衣衛同知的貨,這貨真是行事小心謹慎,如果毛坤跟毛襄一樣小心,估計他屁事也查不出一點。
聶惜鳳看到秋堂不說話,沉聲道:“如今我受傷了,明天晚上回去,毛襄也能看得出,我也是一死,而且還會連累我的家人,故而請您高擡貴手,天一亮,趕緊放我家人離開這裏。”
秋堂沒有猶豫,很痛快地道:“你放心好了,我會放了他們,但你還是告訴他們改名換姓吧,如果毛襄懷疑,将你家人的名字說出去,不用他殺你,紀剛會帶人滅你三族。”
聶惜鳳心中一熱,這才知道秋堂并不是一個沒有良知的人,“多謝王爺厚愛,還請王爺答應老身一事,你們走後,讓我自殺,這樣毛襄念在我忠心的份上,還一時不會殺害我的家人。也爲報答王爺的厚恩,老身再告訴你毛襄的三個落腳點,一是我這個聶府,二是皇城中台昕輝的台府,三是清溪鎮清溪雙怪的柯府。老身隻求王爺過數日,等我兒子媳遠走他鄉之後再動手,免得毛襄懷疑,殺害他們。”
秋堂将那文弱的中年人拉起來,告訴他,趕緊收拾東西,帶走所有的金銀,天一亮後就離開杭州,走得越遠越好。
那中年人拉着老婆和兒女們給秋堂跪了頭,這才跪倒在床前,“娘啊,兒不能盡孝了,您的錢不幹淨,兒子一文錢也不會拿走的。”
“你你你……你真是我的好兒子,不枉我教養你這麽多年啊!”聶惜鳳心碎了,傷心而哭。
秋堂被那中年人的忠孝和仁義感動了,從懷裏掏出一萬兩銀票,塞到他手裏,叮囑他,改名換姓,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中年人跪地而哭,“劉辰謝王爺大恩,等王爺滅掉天坤之後,小的必帶着妻兒回王府伺候王爺,報答王爺天恩。”說着,拉着妻兒們叩頭。
秋堂趕緊将劉辰一家人扶起來,“你娘并不糊塗,她隻是保全你們的性命,而她的死,也是我逼死的,你們不記恨我就好,何言大恩,走吧!”
“不,王爺,娘是娘,兒是兒,娘死是爲她的主人而死,當然也是爲保全家人而死,天下哪有娘不心疼兒子和孫子孫女的,娘這樣做,小的不恨娘,隻恨毛襄。王爺若是能殺了毛襄,便是我們一家人的大恩人,您又送我們錢财逃命,小的豈能不報此大恩?”劉辰說着,拉着妻子跪下來,“王爺,小的求您了。”
“叔叔,我也求您了。”那小姑娘也跟着父母跪下了,哭着,“等我長大了,我給您做媳婦。”
童言無忌。
秋堂樂得哈哈一笑,将小姑娘抱起來,“等你長大了,還是給我兄弟的兒子做媳婦吧!”
小姑娘親了秋堂一口,嘻嘻地笑了,待秋堂放開她,她過去拉着聶惜鳳的手,“奶奶,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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