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軍平安聽說秋堂來了,趕緊迎着,見此人如見皇帝,這是皇帝當朝決定的事情,而當時他就在,還懂得這個禮節,與紀剛喊罷吾皇萬歲萬萬歲之後,再呼齊皇王千歲千千歲。
秋堂對平安此人很尊敬,沒有耍大牌,親手将他扶直,讓紀剛平身。
紀剛急着報功,急道:“王爺,微臣屬下搜出采石矶花名冊,據降賊所述,這裏是陝西十九灣的灣主帶人在此操練兵馬,準備造反,時間就定在此月。
幸虧齊皇王您英明神武,識破此事,否則皇城危險,還有錦衣衛和衆兵将搜出白銀一千五百萬兩,還有珠寶上百箱,現在國庫空虛,正好爲皇上所用,微臣和大将軍絲毫未動。”
秋堂知道主要是大将軍平安的功勞,見紀剛搶功,笑了笑,“你的人傷亡了多少。”
“一千多人。”紀剛應了一句。
秋堂看着平安在朝着紀剛的後背發怒,“大将軍,你的人馬傷亡多少?”
平安沉歎了一口氣,将整個大戰之事細說了一遍,他們連夜乘船來到采石矶,讓兩路兵馬暗中合圍上去,然後以火炮轟炸了多時,直到用光彈藥,那時正好天亮,這才全力攻打。
可即使是這樣,五萬兵将,折損近四萬人,要不是有火炮,就是有十萬兵馬也未必能拿下這裏。
這裏有許多武功很高的逆賊,除被火炮炸死的将領和高手之外,其餘的都殺出重圍,現在衆兵将正在押着投降的人在辨認身份……
平安說到最後,傷心而哭,“齊皇王所言不差,江湖人士造反,果然是非凡尋常,若不是王爺您再三提醒皇上要帶足火炮、火器和強弩,這次大戰失敗,末将無臉再見皇上。”
秋堂讓紀剛将白銀和珠寶裝箱貼封,并指着一名小将,讓他帶五千人馬押送回宮,先向皇帝報捷。
平安見紀剛走了,“王爺,紀剛這小子太渾了,知您必來,爲了多斂财寶,向您和皇上邀功,讓錦衣衛将溫府也殺戮一空,不過他倒是沒有敢貪半文銀子,都單獨放着呢,末将想來,他是想将這部分财富送給您,以巴結王爺。”
秋堂笑了笑,“這小子夠機靈,可這銀兩那是用四萬兄弟的血換來的,我秋堂是不會要的。對了,大将軍,你傷勢嚴重嗎?”
“隻是胳膊中了一刀,無妨。”平安感激地應了一句,怒道:“末将就看不慣他這副德性。”
“大将軍,放心好了,我知道這種人。”秋堂直樂,小聲道:“将這事回去告訴我皇兄,說話要點到爲止。”
平安笑了,覺得秋堂太高深莫測。
秋堂和大将軍平安正在輕聲交談着,紀剛帶着數百錦衣衛将一個個大箱子擡來了,摞放得老高。
紀剛來到秋堂身邊讨好地一笑,“王爺,溫府離采石矶這麽近,必是同謀,故而微臣帶人将溫府滅了,這府邸就給您留着了。微臣點過,這裏有八百多萬兩白銀,還有價值數百萬兩的珠寶,還請齊皇王笑納,算是微臣對王爺您的一點心意。”
“紀剛,你立功了。”秋堂拍了拍紀剛的肩頭,顯得很親近,轉過身來,“大将軍,将這些東西,你和紀剛各留一箱,其餘全部賞給各兵将,就說這仗打得辛苦,是我代皇帝賞給他們的。”
平安感激涕零,替活着和死去的衆将士跪謝,心裏更明白,這是齊皇王替皇上撫恤兵将了,當即命随身将官分給兵卒白銀二百兩,珠寶一粒或首飾一件,其餘留給死者家屬。
紀剛本意是讨好秋堂,見他分了銀子和珠寶,心裏不爽,可嘴裏說不出來,也不敢說出來。
秋堂見紀剛不高興,“紀剛,你知道溫府的溫庭升是什麽人嗎?在我被禦封之前,他就在太湖邊上替我建造府邸。你可倒好,搶了他的金銀财寶還不說,還将他府中上下殺光,你讓我怎麽辦?我記得很清楚,皇帝是讓你們打采石矶的。”
紀剛一聽這話,吓得當時就變了臉,面如灰色,且是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秋堂一把抓住他,“紀剛,這事得看大将軍怎麽說。”
平安趕緊拜道:“王爺,您貴爲齊皇王,即使是殺了紀大人,皇上也不會怪罪,可紀大人這次攻打采石矶出了不少力,請求王爺饒他一命吧,算是給末将一份薄面。”
紀剛可是精的很,他先得封住平安的嘴,“王爺,這次攻打采石矶,平安大将軍乃是首功,微臣絲毫不敢領功,隻求您放小的一馬,小的真不知道溫庭升暗中是您的人。”
平安心不說,秋堂不愧被皇帝看中封爲齊皇王,果然是有一套,這次真得好好謝謝他,不然這功勞被這紀狗腿子全部搶光了。
秋堂瞥眼看了看大将軍平安,将紀剛扶起來,“好吧,看在大将軍面子上,這事就算了。紀剛,你的心意本王領了,而賞給你的白銀和珠寶,你也放心收下。”
紀剛心想又保住性命,趕緊拜謝。
秋堂随即重重地拍拍這貨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這次你功勞不小,就不追究了,今後還有很多要借重你的地方,本王和皇兄定不會虧待你。”
紀剛頓時爽了,施禮道:“願爲王爺效犬馬之勞。”
秋堂笑了笑,“替本王辦兩件事。”
紀剛起身後,躬身施禮,“請齊皇王吩咐,微臣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秋堂詭秘一笑,“替本王查出是誰替我買下原來錦秋山莊的地盤,那人一定不是溫庭升,他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這種事,你最拿手,應該知道怎麽做,一定将此人給本王爺挖出來。
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辦得漂亮些,查出原錦衣衛同知毛襄的老底,包括兄弟父母,還有脫離錦衣衛後的動向,這種事,我皇兄也辦不到,隻要依仗你了。”
他想踏踏實實地确定毛襄的真實身份,拿到最有力的證據,而不隻能聽彭老頭一面之詞。
“王爺,微臣馬上去辦,告辭了。”紀剛施禮後便走,走出幾步,故意找着幾個錦衣衛,大聲道:“喂,你們幾個,将這箱白銀和這箱珠寶搬到本指揮使爲齊皇王在王城準備的王府去,并在府中給王爺看家收院。”
他說罷,朝着秋堂讨好地一笑,見王爺樂了,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大手一揮,帶着衆錦衣衛離去。
平安是何許人也?那是朱元璋的養子,乃一員猛将,在朱棣攻靈壁是将他俘獲,他本就是朱棣的老部下,文韬武略,還斬殺過朱棣多名大将,異常骁勇。朱棣不舍得殺他,将其收在麾下效力。
紀剛連這種人物都不放在眼裏,可想而知,此人依仗着皇上對他的寵愛,得有多狂。
平安見紀剛走了,樂得呵呵大笑,躬身而拜,“王爺,末将真是服了您了。如果不是您,紀剛一定先跑到皇宮,啓禀皇上,攬去一切大功,也定會說成末将是聽他指揮才攻下采石矶的。”
“好了,大将軍,不要客氣了。”秋堂雙手托住平安,“皇上,我,還有你,不都是一家人嘛,我能讓這小子搶你的功勞,回去告訴我皇兄,他一定樂得笑一晚上。”
平安心情大爽,樂得哈哈大笑,卻是不得不佩服秋堂,其一是秋堂讓他的兵将押送财寶回宮,這就說明是他的大軍攻進采石矶,而不是紀剛的錦衣衛;其二秋堂将紀剛送他的銀兩和珠寶送給衆将士,一點未留,讓人欽佩;其三秋堂玩死了紀剛,而這貨還對他感恩戴德,看樣子紀剛真被他打怕了。
後來,平安回宮,将這事講給朱棣聽,當然應該講的,他自然講了,不應該講的,自然不講,而朱棣聽聞小哥做出如此大事都爲他着想,心中更是感激,卻聽紀剛被秋堂吓成那樣,還開始着手查幕後黑手,樂得開懷大笑。
秋堂和大将軍平安去了溫府,二人倒是談得來,天色已晚,知道采石矶的人死亡人數太多,一時還未完部查實,隻好各自休息。
一部分錦衣衛沒有走,他們聽說齊皇王秋堂來了,皇帝給他特權,上斬皇親國戚,下斬忤逆小人,還不用請奏,個個埋頭做事,落實花名冊上衆人死亡和身份,已是深夜,都在打着火把連夜帶着俘獲的人察查,一個辨認。
天即将放亮,這些錦衣衛才落實妥帖,百戶趙海連夜抄錄逃走者名單,又寫了一些俘獲之人所知或是聽說的人物,之後不敢打攪齊皇王安寝,隻好等王爺起床後回禀。
翌日,秋堂和平安吃過早飯,趙海便來求見,奉上所有花名冊和抄錄的那些人物人名,重要人物旁邊都标着較爲詳細的說明,還有一些玉牌。
秋堂見趙海帶百名錦衣衛将這事做得很好,賞了他和衆錦衣衛銀兩,不過這貨有些繁體字看不懂,也不好意問人家,随即讓他大體講講。
趙海受到齊皇王厚賞,心中暗喜,跪拜一番,趕緊複述一番,說采石矶共有近四萬逆賊,陝西十九灣灣主各統領兩千人馬,其他還一千餘人,基本上是内務之人。這次大戰,對方死三萬三千餘人,俘獲三千餘衆,其餘兩千一百人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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