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面具人不敢運用内力,卻是大喊道:“來人啊,快來護着本信使,離開這裏。”
一人疾身而來,一掌将銀面具人拍飛,正好被震飛到水妹子面前,她随之将劍架到他脖子上。
孫土行知道秋堂等三人在外拼殺,随即揮刀沖了出去。
小九娘和小仙女可不願意在黑暗中給人打鬥,要是傷到了,那可不漂亮了,兩個人将銀面具人點了穴道,摘下他的銀面具,一根人找了一根草,撓他的耳朵眼。
黑白翁見兩位小夫人如調皮,忍不住發笑。
小九娘氣得瞪了黑白翁,嬌聲嗔道:“黑白翁,笑什麽,念你還有點良心,今天就不殺你了,再笑,把你的胡子全揪下來。”
“你竟敢出賣我老公,怎麽也得給你點教訓。”小仙女說着,走到黑白翁,伸手就揪下他幾根胡子,見他痛得咧嘴,又揪下幾根。
黑白翁哭喪着,“小夫人,求你了,别拔光喽,我都近五十歲的老人,要是沒有胡子,還怎麽有臉見人。”
“你還有臉見我們嗎?”小九娘氣得揶揄黑白翁一句。
黑白翁慚愧地低下頭,“要是秋少俠想殺我,我黑白翁死而無憾,絕無半點怨言。我出道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做出這種事,五十萬兩銀子,我當時沒有抵受住這種誘惑。”
小仙女見老頭怪可憐,也不拔了,這小丫頭可聰明着呢,摸黑白翁的衣袖。
黑白翁知道小仙女要找霹靂彈,告訴她在右手臂的竹筒裏還有兩顆,而竹筒裏有彈射機關,用内力甩出,再加甩出時彈射的力量,故而霹靂彈的速度很快,炸開時爆炸的力量可以将毒迫氣人的鼻腔中,如果不加防範,即使武功再高,連閉氣的時間都沒有。
小仙女将兩個小竹筒從黑白翁的手臂上摘下來,遞給小九娘一個。那小竹筒是紅色的,隻有一寸半長,雕刻精美,很是好玩,還有皮筋捆着,正好拴在手腕上。
這兩個小丫的多聰明,一人一個将竹筒綁在手臂上,忍不住玩賞起來。
黑白翁在心中輕歎了一句,這可是世上最後兩粒紅丹心毒藥,可與他再也無緣了。
夜色深沉,血腥沖天。
今夜來劫殺小仙女和小九娘的人,不僅有五行門的人,還有錦秋山莊的人,三百餘人,個個皆是江湖高手,可是他們遇上了滿身是暗器的上官飛,還有擅使繡花針的古月星,更有修煉到人刀合一的秋堂。
短短片刻間,刀氣、暗器,還有帶着細線的繡花針奪走了二百餘人的性命,剩餘不到百人倉皇逃走。
上官飛還是老毛病,殺人後不僅要撿回暗器,就是别人的暗器,她也得順手帶走,隻不過這次纏着古月星和孫土行幫忙,最後還是讓秋堂将三人喊進來了,畢竟晚上行動不便,惹有詐死之人偷襲,勢必會因點小暗器而喪命。
秋堂喊着三人進了大殿,讓古月星将銀面具收起來,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還有坐在一邊的黑白翁,并沒有數落這殺手老頭。
孫土行已經告訴他,這次還幸虧黑白翁出手相救,他們什麽都算準了,隻是沒有算準今晚會來除五極老祖外的這麽多高手。
秋堂看了看地上躺着人,要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他即使成爲别人的階下囚,面貌依舊很孤傲。
他扯開那人左臂衣袖,看到是七爪蒼龍,而中間是一個使,“天坤,金面具人下面有四大信使,盧子儀是左信使,陳峰是右信使,孫子豪是奪命使,崔殊良是調令使,現在陳峰和孫子豪死了,我不知你是右信使還是奪命使。”
那人隻是發愣,一句話都不說。
小九娘調皮,想起還有五十萬兩銀票的事,小手伸進那人的懷裏摸了一通,還真有許多銀票,不過她那隻小手兩摸三摸的,又摸出一塊玉牌。
那玉牌依舊是龍鳳牌,後面的牡丹花卻是八瓣。
秋堂愣了,這人既有蒼龍紋身,又有玉牌,到是天坤組織中的什麽人物,但他隻是戴銀面具,決對不是天坤的主人,一定是個極爲重要的人物。
“你怎麽不說話?難道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了嗎?你這紋身是畫上去的,可以洗掉,而其他人的紋身是烙上的,或是用工具雕上去的,我想你是天坤中另外一股實力,而你隻是暫時調到錦秋山莊。黑白翁喊你右信使,看來你調過去後,是代替陳峰的位置。”
他說這些話時,眼如鷹目,緊盯着那人,觀察其表情變化。
驚訝!發愣!驚慌!恐懼!
那人終于說話了,“秋堂,你真可怕。”
秋堂心裏不說,老子後世是殺手裏的大佬,前世是錦衣衛中的王牌,不可怕都不行。
“你要是能告訴我金面具人是誰,還有另外一股實力在哪裏,我可以放了你。”
“你就是活剮了我,我也不說的。”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另一股實力就在采石矶,溫府是個傀儡。”
那人瞪大了眼睛,卻是不承認,可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
秋堂笑了笑,“你放心好了,天坤既然有兩股實力,金面具人也就有兩個,而另一股實力,我暫時是不會動的,因爲我目前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所以我要各個擊破。”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難怪上面放話,一定不要惹你,之前我不服,現在我信服了。”那人說罷,閉上了雙眼,隻求一死。
之後,秋堂再怎麽問,再怎麽套話,再怎麽恐吓,那人一句話都不說。
蓦然間,那人臉上呈現一種異常痛苦的表情,嘴角流出鮮血,他赫然咬舌自盡。
秋堂輕歎了一聲,“這人是個勇士,土行孫,你将他埋了。”
孫土行心想這混蛋差點害死他們,爲什麽要将他埋了,不樂意,卻也不敢說,拖着那人的一根腿,将他像死狗般拖出去。
秋堂将厚厚一摞銀票塞進黑白翁的懷裏,再也不打理他,拉着小仙女和小九娘躺在用大布墊底的軟草上,樣子要大睡一覺。
古月星向篝火裏舔了些木柴,看了黑白翁一眼,也不說話,替他将短斷抽出來,用繡花針爲他縫合傷口,又在傷口塗了些止血藥。
黑白翁羞愧萬分,“古老弟,我對不起你和秋少俠。”
古月星怪聲笑着,一句話也不說,他能說什麽,秋堂都懶得開口,他何必說落他,随之躺到幹草上,也睡覺去了。
黑白翁又看看上官飛,隻見上官飛一擺手,她不睡覺,坐到大殿門口看門,扭過頭去,不理他。
孫土行回來,殿門都沒進,直接跟上官飛坐在外面,一肚子的憋氣。
黑白翁憋得實在受不了,“秋少俠,你打我罵我,怎麽着都行,你說句話啊!”
“吵什麽吵,主人累了呢,睡覺!”水妹子氣乎乎地說了一句,躺在幹草上,她沒有睡,在看着大殿外的孫土行,這傻子也不來陪她,氣死人了。
她正看着呢,就發現上官飛揪着孫土行的耳朵就将他揪進大殿裏,然後朝着她指了指。
她笑了,卻是閉上雙眼,感覺有人躺在她身邊,閉着眼無聲地笑,隻是轉過身去,面對着那個憨實的小傻帽。
黑白翁憋得要死,這是年近百年以來,他最憋屈的一次,因爲他要是就這樣走了,他就成爲天下最卑鄙無恥最下流貪财的小人,可要是留在這裏,這張老臉沒地方擱。
他實在感覺這樣憋下去會死,會瘋,會傻,心裏那種滋味跟螞蟻咬了似的難受,抽出刀,在臉上一刀,一刀,一刀……地割着。
上官飛看不下去,奪走了黑白翁的刀,依舊一句話也不說,又回去坐着。
黑白翁更加感覺要憋死,可他無放發洩出來。
人有傷心事,一夜白發。
可是,黑白翁心中恨自己氣自己,又憋得完全崩潰,他解決憋屈的辦法就是運動療傷,一股極寒之氣,一股極陽之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體在體内循環不絕。他修煉的是寒冰淬火掌,終于突破玄關,達到最高境界。
一夜之間,白發沒了,而他突破玄關,已是滿頭黑發。
秋堂醒來,看到滿頭黑發,滿臉血迹變成黑痂的怪人,情不自禁地問道:“你是誰?”
那人納身便跪,“小老兒唐明拜見主人。”
古星月猛然睜開眼,起身相看,“黑白翁呢?”
唐明沉聲道:“黑白翁已經死了,世上再也沒有這個卑鄙的小人了。”
秋堂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隻能感歎六百多年前大明的确是出奇人的地方,換做後世的任何一個人,他都會帶着五十兩銀票離開這裏,而黑白翁受良心的譴責,沒有這樣做,卻選擇了悔過向善。
他雙手扶起唐明,拉着他的手,很随和地道:“老唐,我們洗臉去,你的樣子有點吓人,吓到我兩個小媳婦,估計你這胡子就被拔光了。”
一聲老唐,如一股溫泉注滿半百老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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