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玲珑偎在男人的懷裏,輕輕撫摸着男人結實的胸膛,說出一個讓秋堂驚得要掉嘴巴的故事。
玲珑是孤兒,是鹘鷹收留了她,讓她做了他的妹妹,傳她武功,還傳授一套隻有元貞之體才能修煉的輕功身法,名爲飄絡仙絲,修煉到最高的境界的時候,就能出現許多側身幻影,而不是全影,沒有人能傷得了她。
這次行動,是新的奪命使親自找到鹘鷹,鹘鷹知道秋堂殺了孫子豪,明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隻有用美人計,叮囑玲珑一定要在失身之前殺掉他。
新奪命使說如果這次事情不成功,就解散滅明,讓鹘鷹在江湖上做殺手,反倒關鍵之時不會連累主人。
鹘鷹套新奪命使的話,得知他并不知道隐鶴的事情,猜想主人也不相信這個新奪命使,他看到這個龐大的組織日漸衰落,内部猜忌,覺得不可成大事,這才有了脫離之意。他雖然是殺手,但是講信義,不會背叛,隻想脫離,隐居起來。
鹘鷹對玲珑很好,又因她年紀還小爲由,不然她參加任何殺人的事,可這次再無人可安排,她隻有替義兄排解憂慮,接下任務,誰知結果會這樣。
殺手也是人,殺手也有情,尤其是年輕的殺手,總脫不了一個情字。
秋堂在後世是從殺手路上走過來的人,他豈能不知道這些。
翌日。
秋堂裝好衣物,便出發了。
四月天,江南很美,遍地芬芳,姑娘和小媳婦們也穿得越來越少,讓人看起來非常爽眼。
秋堂進入蘇州城,傍晚時先暗中查看了一遍雅香樂坊和旁邊的青翠樓,剛回到自己所住的安泰客棧,一個倩麗的身影便尾随而入。
芙蓉來了,看到失蹤一年多後又出現的秋堂,撲進他的懷裏,輕聲哭道:“冤家,人家認爲你死了呢,你這麽久,到底去了哪裏?”
“芙蓉,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直覺,我看到你的身影,直覺你就是我男人。”
芙蓉嘴裏喊着又是喊冤家,又是喊男人。秋堂笑了。
“冤家,你得快點,人家隻有一刻多時間,不然大姐會懷疑我的,對了,你怎麽知道蠱花的老窩,是不是這次想滅掉蠱花,救我們出去?”
芙蓉一邊哼呀哼呀地叫着,一邊跟秋堂說悄悄話,“你失蹤這麽久以來,我和含笑,還有水仙變成了最好的姐妹,笑笑查找殺手八步追風的線索,紅掌不知在哪裏閉關修煉,水仙今夜會被邀請到青翠樓表演歌舞,今夜是下手的好機會……”
“還有啊,月季失蹤,現在雅香樂坊,大姐牡丹和梅花、鳳仙、臘梅、紫荊、銀芽、芍藥正在秘室商量着如何找到你,置你于死地,她們個個心狠手辣,你一定要小心。”
“我負責監視外面的情況,這才有機會看到你,你放心,我會暗中幫你……”
“人家跟你說的這些話,你聽到沒有?”
秋堂笑了笑,“聽到了,我完全有能力殺了她們,隻是在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必殺她們,就讓她們投降,爲我做事。”
芙蓉嬌哼了一聲,“大姐是個精細人,她會發現端倪的。梅花跟你見過面,對你印象最深,你一旦進入雅香樂坊能觀察的範圍之内,她就會告訴大姐。大姐得知你來了,一定會做好準備。
這些年來,大姐收留了不少江湖高手在樂坊裏面做打雜的,臘梅她們幾個都有相好的,也都是打雜的人,到時你可得機靈點。
還有,大姐一定會對你下毒,你一定要留神。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的是所有殺手,除了水仙,就是小十二以歌妓身份出現在各個場所,其她的人身份都很隐蔽,有時會扮成妓女,有時會扮成丫鬟,總之以各種身份出現,讓人防不生防。”
秋堂看着芙蓉那種關切的樣子,忍不住輕輕親了親她的紅唇,“還是大老婆心疼我,懂得體貼人。”
“你是人家的小男人嘛,人家不關心你,這世上還會關心誰呀……”
芙蓉嬌羞地像管家婆,隻是不舍得松開懷裏的男人,叮囑着自己的小男人,告訴他有關其他殺手的特長,臘梅擅長雙槍……秋堂看着急匆匆的芙蓉,心裏有一種痛,做個女殺手真是可憐,她明明很想他,很想跟他痛快淋漓地愛一場,卻是怕被大姐懷疑而離開。
芙蓉還是舍不得一年大多未見面的男人,走進又跑過來,緊緊地摟住她,踮起腳,将小紅唇湊到男人耳邊,說等蠱花滅了,随他怎麽樣,她都喜歡。
秋堂看着芙蓉離開,這麽久未見,她更加成熟了,真得變成一個十足的女人。
芙蓉走出門口,又探進頭來,想說些什麽,卻是欲言又止,隻是很幸福的笑了笑,便走了。
秋堂知道她有很多話要對自己說,可她沒有時間說完,估計這一年多的相思說也說不完。
他思索着如何對付蠱花,心想直接走進雅香樂坊,聽她們唱歌跳舞可不行,如果一場血戰之後,驚動整個蘇州城,那樣會變得更遭。
雅香樂坊。
夜幕降臨,樂坊前卻是熙熙攘攘,一個年輕人大大咧咧地要進去,守門的丫鬟攔住,說進入樂坊聽曲,入門錢得要一百兩銀子,銀票也可以。
年輕人不高興了,“這麽貴啊?”
丫鬟笑了,“裏面有美人陪着聽曲,這還貴啊!還有啊,裏面的吃的喝的都要算錢呢,一夜下來,至少也得幾百兩,上千兩銀子。”
年輕人的大眼睛頓時亮了,“美人陪着過夜不?”
丫鬟翻了個白眼,“這位客官,一看你就是外地人,頭一次來雅香樂坊,這裏的姑娘不陪睡,隻陪着客人看舞聽曲,當然了,客人不太過分就好,可是要給紅包喲……”
紅包?這年頭就有紅包,難道六百年後如此盛行請客送禮,都是老祖宗留下的,還真難改,之前是聽聞,現在是親身經曆,感覺大不同。
年輕人氣得哼一聲,“老子有那麽多銀子,也不去雅香樂坊,不如到青翠樓來得痛快。”他說着,大搖大擺的走了。
丫鬟朝着年輕人扮了個鬼臉,輕聲罵了一句,“小氣!”
這年輕人就是秋堂,心想裏面的人也認出他來了,讓她們白忙活一場吧,随即來到隔壁的青翠樓。
如果不是聽到水仙會到青翠樓,他沒有必要去樂坊,而來到這裏,就得有足夠的理由殺人,畢竟一個成名的妓院背後與官府得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一群姑娘看到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走過來,那公子長得真叫俊,嬉笑着,跟搶親似的圍上了。
一個半老婦人走過來,将紅色香帳一揮,“喲……女兒們,怎麽這樣鬧哄哄地搶起人來了,看公子如此面生,一定是頭遭來這裏,你們這樣搶,會吓跑公子的。”
秋堂笑了笑,“老鸨子,你難道要跟我安排一個絕色美人嗎?”
老鸨又将香帕一揚,“哎喲喂……這位公子,你怎麽喊起我老鸨子來,真是難聽死了,我們做這一行的,也是救了那些無依無靠的苦命孩子,行的也是善緣。”
“老鸨子,得了吧,你現在賺老鼻子錢了,不如給每個姑娘分上一萬兩銀,你看她們是喜歡做這行,還是願意從良後找個男人嫁了。”
一群姑娘知道媽媽不會給她們銀子,可那公子說了句良心話,又一窩蜂的湧上去,開始拉扯起來。
老鸨子氣得一跺腳,“女兒們,趕緊住手,吓跑了我們的客人,會壞了青翠樓的名頭,且請這位公子裏面入座,還是按照我們的規矩,給第一次光臨的客人上座,好生伺候着。”
秋堂被一大群姑娘簇擁着,走進大廳,坐在一處舞台的正前方,随即大手一揮,大聲喊着,要姑娘們好酒好菜的端上來,必不可少的是兩隻五香酥骨菡萏黑錦雞和竹葉青。
姑娘們嘻嘻哈哈地鬧着,一個小可人嬌笑着問道:“公子啊,你一個能吃得上這麽多嗎?”
“你不曉得,公子吃多了,那才是虎虎生風呢!”
“就是啊,吃得多,才有勁呀……”
姑娘們都在唧唧喳喳的嚷着,老鸨子用手牽着一個俊美的姑娘走過來,“你們都讓開了,這是新來的女兒,按咱們的規矩,這新來的女兒得陪新來的貴客。”
“老鸨子,你還真會做生意。”
“這位公子,我也是爲了新入行的女兒着想嘛,如果有大戶人家的老爺公子跟新來的女兒纏綿數日,有些不舍了,很多就會被買去,這就是我行的善緣。”
“你之前都是這樣的嗎?”
“是的,我女兒們都可以證明。”
“你還能做點善事,還有良心,有良心就有好報,而即使你不做老鸨子,也有人會去做,你有這點良心,難怪你會将青翠樓做成江南第一。”
“多謝公子誇贊。”老鸨子說着,将那姑娘扯到秋堂身邊的雅座上,“小鳳兒,好好伺候公子,你今天隻有這一次機會,可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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