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隊伍在一條幹涸的河床旁停了下來。這裏是一條季節性的河流,現在正是一年降雨量最少的季節之一,河床上全是被烈日烘烤後龜裂的縫隙,有些地方還被沙子給掩蓋了。
我們在這裏等到天黑。顧衛民朝河床對岸看了一眼,蹲下後抓起了把沙石,在手裏搓了幾下,全都變成了細沙。
淩天翔在他旁邊蹲了下來,現在最嚴重的問題還是缺水,不知道能否在趕到下一個有水的地方。
伊朗軍隊肯定會加大搜索。顧衛民看了旁邊的淩天翔一眼,也不能肯定,也許現在伊朗方面已經相信是美國人幹的了。
他們隻有一枚原子彈淩天翔也朝河岸對面看去,仍然是一望無垠的沙漠。
如果情報準确的話,伊朗最多隻擁有制造一枚原子彈的材料。顧衛民拿出了一塊餅幹,扮了一半給淩天翔。就算伊朗還有更多的核材料,因爲沒有進行試驗,如果伊朗想保險一點的話,就會把原子彈做得更大一點,而不可能精确控制核裝藥量,必然存在一些浪費,因此,伊朗很有可能就隻有那麽一枚原子彈。
我們沒有留下什麽破綻吧淩天翔覺得餅幹就像是沙子一樣,有味道的沙子。
應該沒有破綻。顧衛民長出了口氣,大概他也一直在考慮之前戰鬥的細節。如果美軍直升機沒有殺回去地話。那麽伊朗軍隊很有可能發現破綻,比如那些美軍特種兵是被他們所使用的武器擊斃的,而不是被伊朗軍隊所使用的武器擊斃的。可現在,美軍直升機主動殺了回去,而且還遭遇了伊朗的支援部隊,表面上情況更複雜,可實際上。情況簡單了很多。更重要的是,我們炸毀了原子彈。肯定引發了核洩露,伊朗地防輻射裝備非常少,因此肯定會盡快掩埋掉遭到輻射污染的屍體,而不會做全面地屍檢,也就不可能發現破綻。
淩天翔點了點頭,咬着水管喝了口水。
去休息吧,我們等到晚上再出發。顧衛民站了起來。他又朝河對岸看了一眼,然後走回了隊員們落腳的地方。
淩天翔在河岸邊上呆了一會,消滅掉了那半塊餅幹之後,他這才回到了隊伍落腳的地方,河岸旁邊一個天然的沙洞,能夠勉強容納10多人容身,因爲有部分隊員要在外面執行警戒任務,所以洞裏的空間也夠其他隊員休息了。
這個白天大概是淩天翔他們在沙漠裏度過的最爲輕松的一個白天了。中午地時候。烈日隻曬到了洞口,雖然洞裏仍然有點悶熱,而且有很大一股汗臭味,但是比起在外面的沙漠裏遭受烈日的烘烤,那簡直是天壤之别,就如同是豪華别墅與貧民窟的區别一樣。
讓淩天翔他們有點擔心的伊朗的巡邏部隊和美軍的轟炸機都沒有出現。隊員們輪換着休息了幾個小時,養足了精神。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的時候,部隊離開了河畔處地沙洞,繼續向着東方前進。夜晚的氣溫仍然很低,部隊一路都在小跑,到第二天淩晨的時候,隊伍停了下來,所有隊員都驚奇的發現,在他們前面有一條河流。
那是河不會是幻覺吧張鐵錘簡直不敢相信。
不是幻覺。顧衛民走了上來,除非你們都聽錯了。那确實是水流聲。
隊員們都圍了過來。沒有人急着跑過去。
顧衛民拿出了定位系統,在上面确定了位置後。調出了電子地圖。我們在巴拉豪茲北面大概15公裏處,這邊有一條内陸河,看來,還沒有完全幹涸。
甘甯軍立即比劃出了分散前進的手勢,隊伍立即散開。巴拉豪茲是位于盧特荒漠裏的一座小城鎮,曾經得益于絲綢之路而繁榮,後來又随着海運出現而衰落。最重要地是,這座隻有不到1萬居民的小鎮旁邊有一條常年都不幹涸的河流,所以現在仍然存在,而不是如同樓蘭那樣,成爲了荒漠中的遺迹。
河道并不寬敞,河水也不湍急,與其說是一條河流,還不說是一條水溝。水是從東北向西南方向流淌的,而且水很清澈,沒有遭到污染,河道兩側還有不少的野草,很難讓人想像,在荒漠裏面還有這麽一塊草地。隊員們分成了五批,每次隻有4人到河邊取水,其他人員則埋伏在了附近,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用淨水劑。淩天翔叮囑了一下張鐵錘。軍隊用的淨水劑與普通的不一樣,可以直接食用,對人體無害。
兩人都将淨水劑裝進了用來盛水地容器裏面,然後盛滿了清澈地溝水。因爲駝峰式水囊是背在身後的,如果不脫下來地話,兩人隻能夠互相爲對方裝滿水囊。
天翔,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在幫我們張鐵錘拍了下淩天翔的肩膀,然後轉過了身來,背對着淩天翔。
要感謝,你應該感謝顧隊。淩天翔擰開了駝峰水囊頂部的蓋子,将容器裏的水緩緩的倒了進去。
顧隊張鐵錘朝蹲在河岸上的顧衛民看了過去。
對,顧隊肯定知道這裏有一條河流,所以才會領着我們向這邊前進。
可是,這條河也許已經幹涸了。
你沒看到你腳邊的那些草嗎淩天翔爲駝峰裝滿了水後,檢查了一下蓋子上的密封圈,确定沒有沙子在裏面之後,這才把蓋子擰了上去。這不是一條季節性的河流。一年四季都有水地。
張鐵錘吐了吐舌頭,跟着淩天翔上了河岸。
大概十五分鍾後,所有隊員都爲自己的駝峰裝滿了水,都飽飲了一頓後,隊伍繼續上路。到了天亮的時候,隊伍已經到了薩爾哈德高原北部的丘陵地帶,可仍然沒有走出荒漠。
白天。隊伍仍然休息,沒有冒險前進。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隊員們才吃了點東西,然後在夜間全速行軍。第三個晚上,隊伍在向東南方向前進,帶隊的仍然是顧衛民。到了第三天天亮的時候,隊伍已經到達了錫斯坦俾路支省北部地薩爾哈德高原。
我們距離紮黑丹大概有80公裏。顧衛民這次拿出了一張地圖來,明天我們向東前進,大概天亮的時候就能夠進入巴基斯坦境内了。
這邊有很多公路。甘甯軍在地圖上仔細地看了一眼。紮黑丹有一條通往巴基斯坦的鐵路
對。伊朗與巴基斯坦唯一的一條鐵路。顧衛民拿出了香煙,笑着說道,不過,我們不能坐火車回去,除非有人願意去幫大家購買火車票。
淩天翔在旁邊笑了起來,現在伊朗已經處于戰争狀态了,所有的海關關卡都已經關閉,沒有正式證件的人員是很難通過正常渠道離開伊朗的。
我們從這裏進入巴基斯坦。顧衛民在地圖上點了一下。不到50公裏外就是賽恩德格,在那邊有人接應我們。
甘甯軍這次沒有發表意見,他可不想替别的隊員排隊購買去巴基斯坦地火車票。
大家都抓緊時間休息吧,晚上至少要行軍150公裏。顧衛民收起了地圖,這對我們都是個考驗,也是離開伊朗的最後一次考驗了。
隊員們迅速散開。休息的休息,放哨的放哨,所有人都知道該做什麽。
淩天翔猶豫了一下,跑到了顧衛民旁邊。顧隊,我們突然消失,伊朗方面不會起疑心吧
你是說,我們突然從德黑蘭消失了,伊朗政府會懷疑是我們幹的顧衛民将僞裝服取了下來,然後開始在地上挖坑。
是啊,畢竟我們這支戰鬥隊伍的實力已經暴露了。如果
這個問題我們早就考慮到了。顧衛民回頭看了眼淩天翔。那架航班回去後。外交部将公布一份回國人員名單,而我們都在黃龍飛的随行人員名單之中。而且。我們随後就将被派遣到伊斯蘭堡,大概在明天傍晚,或者是晚上,我們就到達了伊斯蘭堡。這些安排是早就已經确定了的,就算伊朗方面調查我們地行蹤,也隻能查到伊斯蘭堡,而我們到時候已經在伊斯蘭堡了。
淩天翔點了點頭,又前後思考了一遍。
趕快把你容身的地方挖出來吧,難道你想曬日光浴
淩天翔立即就跑去找張鐵錘了,那小子還挺老實的,看到淩天翔在找顧衛民問事,就幫淩天翔挖好了藏身的地點。
太陽很快升了起來,這次隊員們沒有找到幸運的沙洞,都隻能在沙漠上自己挖個可以容身的淺坑,然後将自己埋起來,上面用僞裝服遮住,再撲點細沙,中間留出一點空間來,旁邊留出通風地縫隙。這樣,大部分的熱量都擋在了外面,坑内的空氣還比較涼爽。
天翔,你睡着了
淩天翔皺了下眉毛,張鐵錘就躺在他旁邊,中間隔了大概10厘米的沙子。什麽事
我想問一下,阿馬拉
他還在德黑蘭淩天翔歎了口氣。
身份證件還沒有辦下來,大概要随第三批人員撤出,到時候我想
我已經跟甘隊他們商量過了。淩天翔知道張鐵錘要問說什麽。回去後,你就當阿馬拉的教官,另外我們還有可能招收一批外籍隊員,到時候都由你一起訓練。
張鐵錘嗯了一聲就沒有再開口了。
還有别的事嗎
沒有了,天翔,真感謝你。
得了,有機會,請我,還有顧隊甘隊齊隊吃頓飯,就算是感謝了吧。
沒問題,有機會的話,帶你去我的老家,我們那邊的口味很獨特,我敢保證你從來沒有嘗過。
淩天翔翻了下白眼,這張鐵錘簡直就是隻鐵公雞,請客都要回家請,這不明擺着想省錢嗎
我說的是實話,你可别想歪了,我們那地飯菜,你在任何大酒店裏
得了,睡覺吧,别羅嗦了。
兩人迅速安靜了下來,烈日也爬到了半空中,氣溫迅速升高。這個白天,日子并不好過,可是想到下次天亮地時候就能離開伊朗了,淩天翔也放心的睡了一覺。
傍晚,顧衛民逐一地叫醒了正在睡覺的隊員。這次隊伍沒有趕着出發,而是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才上路。紮黑丹是伊朗東南部地區最大的城市,是錫斯坦俾路支省的省會,也是伊朗與巴基斯坦最重要的邊境口岸城市。從紮黑丹有數條公路通往伊朗其他地區。隊伍必須要穿過紮黑丹北部的那條公路幹線,才能夠到達伊巴邊境。
到達公路旁的時候,隊伍停了下來。路上有很多的車輛,而且明顯都是軍車。在美軍封鎖了伊朗的港口,切斷了伊朗與外界聯系的海運線路,同時美軍又在阿富汗囤有重兵的情況下,與巴基斯坦相連的地面交通線就顯得極爲重要了。雖然現在巴基斯坦并沒有明确支持伊朗,也沒有明确反對美國發動的侵略戰争,但是仍然有不少的物資正在通過伊巴邊境口岸進入伊朗,而這些物資在到達紮黑丹之後,爲了避免被美軍的轟炸機摧毀,都要及時的送到其他地區去。
公路上沒有哨所。齊建軍帶着一名隊員執行了偵察任務,車隊過去後,我們就可以通過公路了。
車隊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完全通過,随即隊伍就離開了藏身地點。公路并不寬,雙向一共四條車道。車隊的燈光已經走遠了,齊建軍帶着他的搭檔首先沖過了公路,随即隊員們就兩人一組的沖過了公路。
當淩天翔他們來到公路東面,等待其他隊員通過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陣悶雷般的聲響,接着就傳來了炸彈落下時的呼嘯聲,衆人立即朝着正在北上的車隊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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