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翔沖到大街旁的時候,袁德良已經把機槍架了起街對面那些隐蔽在廢墟後的美軍瘋狂的掃射着。子彈不斷的落在袁德良的旁邊,或者從他身旁飛過,勇猛的突擊手似乎沒有感到危險,手裏的機槍仍然在不斷的噴出火舌。
“操你媽的,你不要命了?”淩天翔也趴了下來,用狙擊步槍對準美軍隐蔽的地點開火。
袁德良根本就沒有回答,身體随着機槍的點射抖動着,迅速、準确的點射壓得街對面的美軍根本就擡不起頭來。
淩天翔咬了咬牙,看到正從南面飛近的那架“小鳥”,他立即擡高了槍口,瞄準了直升機上的飛行員,子彈打中了駕駛艙下前方的防彈玻璃,卻沒有威脅到裏面的飛行員。挂在直升機左側腳架處的機關槍噴出了彈雨,淩天翔迅速滾開,子彈擦着他的身旁飛過。直升機的速度很快,完成一次掃射之後,迅速向西面飛去,準備轉過來之後,沿着公路線掃射,好讓被困在公路上的美軍撤走。
直升機剛剛轉向,一棟建築物屋頂上的緊跟着機槍響了起來,是一挺12.7毫米口徑的重機槍,子彈追着直升機飛了幾米,猛然咬住直升機的尾漿,直升機頓時失去了控制,機身開始沿着順時針方向旋轉,子彈又接着打中了直升機機身後部的發動機,還有幾發子彈穿透了機身,射入了機艙。直升機的發動機冒出了黑煙,不可抗拒的地球引力在吸引着倒黴的“小鳥”,“小鳥”掙紮着、旋轉着朝地面上墜落下去。大概飛行員還沒有完蛋,拼命的想将直升機迫降在美軍控制的城區裏面。掙紮了幾秒鍾後,直升機如同一個醉漢,一頭撞到了大街南側路邊的一棟民房上。
另外一架正準備對大街北面地敵人進行壓制的“小鳥”立即拉了起來。将機槍對準了那棟部署着大口徑機關槍的民宅,在機槍子彈覆蓋到民宅上的時候,兩名隊員已經從民宅後面跳了下來,竄入了附近的巷子裏面。在城區外圍提供遠程火力支援的武裝直升機也接到了消息,兩發“海爾法”導彈拖着尾煙射向了民宅,爆炸産生的煙塵立即籠罩住了那棟房屋。完成掃射的“小鳥”不敢停留,迅速就飛走了。
大街對面,剛剛趕到地一支美軍步兵部隊立即轉向朝直升機墜落的地點跑去。隻留下了不到一個班的兵力在防線後方掩護大街上的特種兵撤退。淩天翔手起槍落,連續兩槍幹掉了兩名來不及隐蔽的美軍步兵。不到100的距離,他根本不需要精确瞄準,如果在這個距離上都打偏了的話,那他失去的就不是狙擊手地資格,而是榮譽。
“情況怎麽樣?”顧衛民貓着腰從後面的巷子裏竄了出來。
“除了阿良發瘋之外,沒有别的問題。現在怎麽辦?”淩天翔瞄準了一個剛剛架起輕機槍的美軍步兵,用第三發子彈就打爆了那名美軍步兵的腦袋。
“把小B與老科.隊員招了下手。兩名隊員立即沖了過來,趴在地面上架起了機關槍。
“掩護我!”袁德良剛好打光了機槍裏的子彈,吼了一聲後,就爬了出去。
“媽的!”淩天翔與顧衛民同時罵了一句。顧衛民将機槍遞給了淩天翔。“掩護我!”
淩天翔一愣,立即丢掉了手裏地狙擊步槍,操起機槍瞄準了對面的敵人。同時大聲喊道:“火力掩護!”
三挺機槍同時開火,兩名随後趕到的隊員還同時拔出了手榴彈,每人都連續投出了三枚手榴彈。趁着手榴彈爆炸産生地硝煙擋住了美軍視線的機會,袁德良與顧衛民快速爬行到了小B與老科的遺體旁邊。兩人來不及多想,袁德良迅速爬了起來。将小B的遺體~也将老科的遺體扛了起來。此時,硝煙已經逐漸散去。兩人暴露在了美軍的火力之下。
淩天翔心裏大驚,提着機關槍沖上了路面,半跪着向美軍掃射。旁邊地兩名機槍手也同時爬了起來,半跪在地上,端平機槍進行掃射。他們是在吸引美軍地注意力,想把美軍火力吸引過來。讓袁德良與顧衛民能夠安全跑回來。投完了手榴彈地兩名隊員則直接沖了出去。一人幫袁德良。另外一人幫顧衛民。9個戰士,其中兩個已經犧牲戰場特有的悲壯、力量還有瘋狂。死亡,早已從思想中脫殼而出,瘋狂,在驅動着這些英勇地戰士迸發生命的力量。
美軍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火力明顯加強了很多,大部分之前躲在防線後面的步兵都紛紛伸出了步槍與機槍,瘋狂的掃射着。淩天翔根本就沒有去刻意瞄準,也沒有想會不會被子彈打中,雖然就那麽幾秒鍾的時間,但是在這幾秒鍾之内,他就是一個靠着本能在戰鬥的戰士。在他連續放倒了兩名探身出來射擊的美軍時,已經沒有能力再對付第三名美軍了。就在那名美軍準備開火的時候,腦袋上炸開了一朵血花,被埋伏在戰線後面的狙擊手打了個正着。可是一起殺出的美軍至少有近一個排的兵力,三名機槍手,外加幾名狙擊手,根本就不可能同時應付這麽多的敵人。
袁德良與顧衛民沖了回來,協助他們的隊員迅速轉身向美軍開火。靠近袁德良的機槍手迅速拉了袁德良一把,将他甩到了道路後面去,機槍手也順勢滾開,幾發子彈緊接着落到了開始的位置上。
在顧衛民靠近的時候,淩天翔也順手拉了他一把,接着就感到右肩一麻,來不及多想,淩天翔也順勢滾下了街道,并且順着斜坡滾出了好幾米,當他被一塊斜靠在地面上的樓闆擋住的時候,這才感到肩膀上傳來一陣刺痛。
“你受傷了?”顧衛民迅速跑了過來,開始協助他的隊員已經扛着老科的遺體跑進了巷子裏面。
“沒事。媽的!”淩天翔摸了下右胳膊,左手上立即沾滿了鮮血,而且他發現右胳膊根本用不上力。
顧衛民立即拖着淩天翔竄進了巷子,其他隊員也都迅速撤了回來。
“顧隊,我沒事!”
“别***亂動,讓我檢查下!”顧
開了淩天翔胳膊上地衣服,子彈打中了胳膊,而且隻孔。彈頭還在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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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德良在這個時候撤了下來,看到淩天翔受傷後,方才大驚失色。
“能走嗎?”顧衛民沒有立即處理傷口。
淩天翔點了點頭,抓住袁德良的衣服站了起來。
“我們必須立即撤退,美軍的炮擊很快就會到達。”顧衛民朝跟來的隊員點了點頭,“回去後,再給你處理傷口,阿良。你負責照顧他!”
袁德良不再說話,立即扶住了淩天翔,隊伍也迅速向北面撤退。
“别扶我,我能跑!”淩天翔咬緊了牙關,擺脫了袁德良的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
袁德良沒有再去扶淩天翔,隻是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隊伍撤退的速度很快,可美軍炮擊到達地更快。從美軍狙擊手打出第一槍,淩天翔幹掉第一個美軍狙擊手,戰鬥開始到現在不過就時間。美軍的炮火支援差不多也就需要5鍾的時間。
炮彈成批的落了下來,淩天翔感到就落在了自己的身後,感到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前進一樣。顧衛民在前面的路口停了下來。正在朝着後面的隊員招手,讓隊員加快撤退速度。爆炸地轟鳴聲掩蓋了顧衛民的喊話聲,淩天翔隻看到顧衛民的嘴在喊着什麽,卻聽不到顧衛民在喊什麽,甚至連爆炸聲都很模糊。
肖遙跑了過來,朝淩天翔看了一眼後。他就跑到了顧衛民旁邊。大聲的說了幾句。接着就朝南面的戰場指了一下。顧衛民的神色很是焦急,他拍了下肖遙的肩膀。肖遙立即帶着隊伍撤退,而顧衛民卻叫上了兩名隊員,返身向南面跑去。
顧隊要幹什麽?怎麽我什麽都聽不到?淩天翔朝旁邊的袁德良看去,袁德良正在朝他喊叫着。地面突然猛的震動了一下,淩天翔踉跄着朝前沖去,這一次,他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快走!”袁德良地聲音也傳了過來。
“顧隊爲什麽回去了?”淩天翔問了一句。
袁德良沒有回答他,一把将淩天翔的左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沒有等淩天翔反抗,另外一隻手摟住了他地腰,兩名隊員把淩天翔架了起來。回頭看到是肖遙的時候,淩天翔也沒有再掙紮。
爆炸聲非常密集,隊伍撤退的速度卻快不起來。淩天翔感到地面在晃動,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晃動,胳膊上的刺痛變得有點麻木了。這不是好的兆頭。他努力的想保持清醒,可是卻怎麽都無法做到,精力,正在一點一點地散開。
“快跑,再快點!”
聽到袁德良地聲音後,周圍地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黑了下來。淩天翔想睜開眼睛,可眼皮上好像挂着鉛錘一樣。他感到自己飄了起來,身體好像沒有了重量,就像是在水裏一樣,就像是兩天前的晚上,在卡倫河裏一樣,人體已經沒有了重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天翔感到自己被放了下來,後背頂到了一塊堅硬地地闆上。周圍再次平靜了下來,當胳膊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的時候,淩天翔咬着牙睜開了眼睛。
“别動,正在消毒!”袁德良就蹲在左邊,顧衛民站在他的後面,一名隊員正在處理淩天翔右胳膊上的傷口。
這時候,淩天翔才發現自己躺在兩張拼起來的桌子上。
“子彈卡在了二頭肌的肌與骨頭之前,沒有碎裂。”
“能取出來嗎?”顧衛民繞到了右側。
“可以取出來,隻是我們的麻醉藥都用光了。”
顧衛民俯身看着淩天翔。“天翔,能聽到我說話嗎?”
淩天翔點了點頭,張開了嘴,喉嚨裏火燒火燎的,他想說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你忍着點,彈頭上有鉛,必須要把彈頭取出來,不然會造成鉛中毒。”
袁德良将一根木棍塞到了淩天翔的嘴裏,淩天翔機械的咬緊了木棍,顧衛民這才朝旁邊的隊員點了點頭。
胳膊上的劇痛差點讓淩天翔休克,雖然咬緊的牙關分散了疼痛的感覺,可是那種鑽入骨髓般的劇痛卻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劇痛如蛆如附,仿佛鑽入了大腦裏面一樣,淩天翔最後的感覺是腦袋一陣麻木。
看到淩天翔昏了過去,顧衛民的神色也焦慮了起來。
“還要多久?”袁德良差點就要跳起來了。
負責手術的隊員沒有吭聲,他用沾滿了鮮血的左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彈頭卡得很緊,而且很容易傷到肌,必須要小心,如果損傷了肌的話,那就是永久性損傷,肌不是肌肉,肌體沒有修複肌的功能,如果肌損傷嚴重的話,那麽淩天翔的右胳膊就廢了。顧衛民知道這一點,他沒有催促醫療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個人都有點急了。
看到淩天翔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顧衛民摸了下他的額頭。“失血太多了,必須要輸血!”
“我去找醫生。”
“等等!”顧衛民叫住了袁德良,将綁在淩天翔左側手腕上的那條塑料帶扯了下來。“去外面問其他隊員,找幾個血型相同的。”
袁德良立即拿着塑料帶跑了出去,那條塑料帶上記錄着淩天翔的血型,每名隊員的左手腕與右腳踝處都幫了一條這樣的塑料帶,這樣在急救需要輸血的時候,就可以立即知道需要的血型,而不需要驗血,在戰場上,也不是什麽地方都可以驗血的。
“取出來了!”醫療兵将鉗子夾着的彈頭丢到了顧衛民的手裏,“肌的損傷不大,不過,失血嚴重,我先處理傷口!”
顧衛民點了點頭,那是一發5.56毫米口徑的步槍子彈,彈頭變形很嚴重,也許是一發流彈,或者是先打中了淩天翔身上的防彈衣。萬幸的是,彈頭沒有碎裂,不然的話,還要花更多的時間找出傷口裏的碎彈片,會對傷口造成更大的破壞,這裏,可不是正規醫院,而醫療兵也不是真正的外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