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車如同被一隻巨大的汽錘撞擊了一樣,猛的颠簸了發子彈射來的時候,鮮血在駕駛艙裏炸開,濺滿了整個駕駛艙。子彈打中了司機的上半身,在胸口左側留下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屍體猛的倒在了方向盤上,救護車立即失去了控制,向左轉了半圈,接着就側向翻倒。巨大的慣性推動着救護車在大橋上翻滾了好幾圈,最後猛的震了一下,肚皮朝上的倒在了橋面上。
“天翔……”連豫泯在駕駛艙裏叫了起來。
“我們沒事,媽的,急救員死了!”
“司機也死了!”
“你沒事?”
“我沒事,受了點輕傷,大概斷了兩根肋骨。”
“趕緊下車……”
話還沒有說完,救護車又被什麽東西猛的撞了一下,接着沉悶的槍聲傳了過來。
“西北方向上,媽的,是重型狙擊步槍!”這次淩天翔聽得很清楚,“從左側下車,别擡頭,動神作書吧快點!”
連豫泯從車裏爬出來的時候,順手摘掉了有點礙事的頭盔。淩天翔也抱着袁德良爬了出來。
“到護欄那邊去!”淩天翔把袁德良交給了連豫泯,“快爬過去,媽的,狙擊手離我們至少有一公裏!”
在淩天翔伸頭去觀察狙擊手的位置時,槍聲第四次響起,子彈貫穿了車廂,從淩天翔的左手旁邊飛過,落在了旁邊的地面上。
“快走!”
趁着狙擊手裝填第二發子彈,重新瞄準的機會,連豫泯拖着袁德良爬到了大橋的護欄後面。淩天翔已經拔出了手槍,可是手槍的有效射程隻有50米,就算在200等距離上.40口徑的彈頭仍然有一定的殺傷力,但是狙擊手在大橋中央的橋墩頂部,距離在1200左右。m型狙擊步槍,就算淩天翔現在有一把普通的狙擊步槍,也無法威脅到敵人。
“天翔,快過來!”
淩天翔挪了下位置,第五發子彈就飛了過來,打中了他開始藏身的地方,接着他迅速沖了出去。如果那名隐蔽在橋墩上的狙擊手沒有提前給槍膛裝上一發子彈的話,那麽就隻有5子彈。m82彈匣比較麻煩,需要好幾秒鍾的時間。淩天翔也隻能賭一把了,如果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直接射擊救護車的油箱的話,那他連逃跑地機會都沒有。
翻身越過護欄後,淩天翔知道自己賭對了,那名狙擊手也許抱着貓玩耗子的心态吧。
“現在怎麽辦?”連豫泯有點慌了。
淩天翔沒有多說,拖着袁德良爬了幾米,連豫泯立即跟了上來。
“趴在地上,别暴露!”
話剛說出來。第六發子彈就打在了連豫泯開始藏身的地方,.的子彈射穿了近10厘米後的水泥護欄,如果連豫泯還呆在那定完蛋了。連豫泯也長出了口氣,在這個時候,淩天翔這個狙擊手才知道該怎麽應付敵人狙擊手的威脅。
“媽的。我們的槍都留在大樓裏了。”
“現在怎麽辦?”連豫泯又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淩天翔更是焦急。如果是在野外戰場上的話,他會與敵人拼耐心,等到天黑後再轉移,可是現在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一個嶄新地白天正在展開面紗,城裏的警察,fbi的特工,還有cia的那些人。在十幾分鍾之内就将趕到。
河道上空。三架直升機飛了過來。是三架塗有cia标準的直升機,而且機艙兩側的踏闆上站着全副武裝地特工。
“媽地。躲在橋上那個狙擊手肯定是‘毒蟒’部隊的,他要把我們留下來。”淩天翔朝四周看了一眼,最後目光停在了橋外的大河上,決心一定,他就把袁德良拖了過來。
“你要幹什麽?”連豫泯一把抓住了袁德良的右腳。
“跳河,跳下去是唯一逃跑的辦法。”
“你準備帶着阿良跳下去?”連豫泯抓得更緊了,“我們能夠憋氣,可以潛泳,可是,阿良現在行嗎?”
淩天翔一愣,立即松開了抓着袁德良的手。現在袁德良還處于昏迷之中,而且身上的傷還沒有做完全處理,如果帶着他跳河的話,那麽就會害死袁德良。
“讓他留下!”
“你說什麽?”淩天翔驚訝地看了連豫泯一眼。
“讓他留下。”連豫泯咬了咬牙,“cia肯定是想抓活口,不然那個狙擊手早就打爆了救護車地油箱。”
“不行,我不會抛下他,我不會抛棄戰友,我……”
“你他媽地清醒點!”如果不是夠不着的話,連豫泯真想給淩天翔兩耳光。“帶着他,我們都逃不掉,我們都得完蛋。活下去,我們才有機會救回阿良,如果我們也被抓了,那誰來救我們,誰來救阿良……”
“不,我不能,我不能……”
“你他媽地!”連豫泯突然掏出了槍來,瞄準了袁德良的腦袋,“我不怕死,我知道你也不怕死,如果我們不逃,那麽現在就得死在這裏,我會先送阿良一程,然後我們再沖出去送死!”
“不……”淩天翔猛的驚醒了過來。
“留下他,cia會讓他活下來,隻要我們逃出去,就有機會回來救他!”
淩天翔的牙齒都差點被咬碎了,他長吸了口氣,用手擦掉了袁德良臉上的煙塵。
“快點做出決定,直升機就要到了,再不走,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淩天翔渾身顫抖着,直升機越飛越近了,本來就十分緊張的空氣,一下子被機翼擾動得更加焦躁不安。連豫泯已經拔下了别在防彈衣上的一枚煙霧彈。直升機距離大橋大概還有一公裏的時候,連豫泯拉開了煙霧彈上的保險栓,接着将煙霧彈投到了救護車旁邊。
“快走!”
淩天翔仍然沒有爬起來,連豫泯立即一把抓住了他,在煙霧散開的時候,朝着橋邊的欄杆跑了過去。
“阿良,兄弟。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活下來,我會來救你的,我發誓,我會回來救你地!”
被連豫泯推下去的時候,淩天翔仍然在回望着躺在地上的袁德良,身體急速下落,仿佛正有一雙大手。不容他掙紮,不容他反抗,将他拉向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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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fbi的特别行動部隊到達之前,cia的人員已經清>.德良被送上了一架直升機,所有的fbi人員頂部的那名狙擊手也溜了下來,上了一輛越野車,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水警,以及海岸警衛隊的潛水員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到達。而那個時候,淩天翔與連豫泯已經爬上了一艘正在朝着河道上遊航行地駁船。這艘駁船隻有三名船員,都在船首的駕駛艙裏,船上運載着一台大型工程挖掘車。兩人靠在了車輛後面。
脫下了濕漉漉的外套後,連豫泯把已經被完全浸濕的煙盒拿了出來,然後失望的丢到了一邊去。
“不行。我要回去!”淩天翔爬了起來。
“你***瘋了!”連豫泯沒有去抓他。“你真***是個瘋子!”
“我不能丢下阿良,我們絕不能丢下他!”
“你給老子坐下!”連豫泯一把将淩天翔拉了回來,“回去,你現在回去有什麽用?”
淩天翔抱住了腦袋,低聲的抽泣了起來。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難受,說實話,我不比你好過。”連豫泯這番話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阿良也是我地兄弟。我也不想抛下他。可是,現在我們回去有什麽用?”
淩天翔仍然抱着腦袋。身體在微微顫抖,哭泣聲很小。
連豫泯把住他的肩膀。“天翔,傷心過了,你也該清醒了。cia的人不是笨蛋,他們抓住了袁德良之後,就會用他做誘餌,引誘我們回去,如果我們現在回去的話,那就是主動去送死。”
“可是……”淩天翔擡起了頭來,擦掉了淚水。
“我答應你,我會跟你一起把袁德良救回來,但不是現在。”連豫泯咬了咬牙,“我們必須要先活下去,我們隻有活下去,才有能力救阿良,也才能夠救出阿良。”
淩天翔微微點了點頭,他也在逐漸恢複平靜。
“如果我們現在完蛋了,甚至不會有人知道阿良落入了cia的手裏,我們還得把消息發回去。”連豫泯長出了口氣,“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把阿良救出來。”
淩天翔又點了點頭,他也長出了口氣。“現在我們該做什麽?”
“先找個地方下船。”連豫泯站了起來,“然後設法獲得一些消息,最後追捕我們的是cia地人,而不是fbi以及地方警察,cia應該不會公布消息,那麽美國地警察就不會追捕我們。”
淩天翔沒有再問什麽,就如同連豫泯所說的,他們必須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夠把袁德良救出來。
兩個小時後,駁船到達了三岔河口的時候,兩人下了穿,洇渡上河岸之後,鑽入了樹林裏。弗吉尼亞州的七百多萬居民主要都集中沿海地區的城市裏,在詹姆斯河中遊地區是茂密的森林,并沒有大城市。
在樹林裏一直呆到了晚上後,兩人進了夏洛茨維爾,這是一座隻有大概3居民的小城市。到了一家診所後,淩天翔把門撬開了。
“急救箱應該在後面的房子裏面,找找看,多帶點消炎藥。”
淩天翔很快就找到了急救箱,幫連豫泯處理了胳膊上地傷口。彈片卡得不深,而且傷口也不是很大。
“我們先去找幾件衣服,然後找輛車,争取天亮前離開美國東海岸地區。”
離開診所後,兩人砸了一家成衣店地櫥窗,找到了兩套衣服。偷了一輛别克車之後,迅速離開了夏洛茨維爾,一路向西行駛。天亮地時候,别克車已經翻過了阿巴拉契亞山脈,穿過了西弗吉尼亞州進入了俄俄州境内。大概七點左右,淩天翔将車停在了一家路邊快餐店的旁邊,下去買了兩份快餐。
“現在,我們需要證件、現金和必要地通信工具。”一路上,連豫泯一直在考慮該怎麽隐蔽。“當然,更需要睡一覺。”
淩天翔吃着漢堡包,沒有開口。現金、證件這些都丢在了裏士滿。
“在哥倫布市有一個物資存放點,那裏有幾萬美元的現金,然後我想辦法去搞到證件。”
“我們還要及時與後方聯系,需要一台電腦。”
連豫泯點了點頭。“這個好解決,在美國哪裏都有賣筆記本電腦的。”
“那就快點吃吧,争取下午能夠到達哥倫布市。”
兩人吃完東西後就上路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公路巡警,淩天翔也小心的控制着車速,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兩人就到達了哥倫布市。連豫泯去市區的一個地鐵站的儲物櫃裏取出了那筆現金。随即,又就找了一家不太顯眼的計算機商店購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以及無線上網的設備,因爲用的是現金,老闆還免費贈送了一個可以用50個小時的上網賬号。
處理好之後,兩人離開了市區,将轎車抛在了路邊的樹林裏,兩人步行走了大概5裏,在郊區的二手車市場用1500美元購買了一輛有年曆史的福特牌轎車。這輛車最多值500元,多賺了1000美元的老闆還額外爲車加滿了汽油。
“我們在郊區過夜,晚上輪流睡覺。”連豫泯把車開上了城區西南山坡上的一條小路,“cia也許正在審問阿良……”
“阿良”,這個詞語使得淩天翔渾身微微顫抖,鼓足氣定神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連豫泯後面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到。
“我說……”連豫泯轉過了頭來,看到淩天翔已經将筆記本電腦聯上了網絡,并且打開了個人郵箱。“這是你跟李明翰聯系的辦法?”
淩天翔點了點頭,用暗語編好了一封電子郵件,然後摁下了回車發送鍵。
“不錯嘛,還用暗語。”
淩天翔沒有回答,合上電腦屏幕後,他點上了煙,朝山坡下的城市看了過去。夜幕已經落了下來,落在cia手裏的阿良現在正在受到什麽樣的折磨?淩天翔夾着煙的手指在微微的顫抖着,就像某種感應,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阿良正在遭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