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伍盧姆盧沃斯特大酒店第二十四層,豪華總統套房的外廳,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女秘書驚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在電話鈴聲第二次響起的時候,慌忙拿起了電話。
一名年紀不到三十歲年輕男子從裏面的房間走了出來。“什麽事,這麽吵,不知道黃總正在睡覺嗎?”
“李秘書,是國内的電話,4号保密線路。”
中年男子心裏暗暗一驚,立即朝裏面指了一下。“轉進去,我在裏面接!”
電話立即轉了進去,中年男子在客廳接的電話,隻聽了兩句,他立即就放下了話筒,快步走進了卧室,将一名正在睡覺的中年人叫了起來。
“小李,幾點了?”
“快六點了。”
“我睡了四個小時了?”中年男人坐了起來,李姓年輕人立即在他身後墊了一個枕頭,随即将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遞了過來,中年男人喝了一口。“天快亮了,今天是不是要與福斯特公司的董事長見面?”
“黃總,才接到電話,國内來的。”
黃姓中年男人立即朝旁邊的秘書看去,一接觸到秘書的目光,神色立即就變了。“國内什麽人打來的?”
“周先生打來的,說有要事。”
黃姓中年男人立即起身下床,甚至連拖鞋都沒有穿上就快步走出了卧室,拿起了放在客廳沙發旁邊的話筒。
“我是黃龍飛”中年男子開口就是一句自我介紹,接着話筒裏傳來了周國輝的聲音。“大哥啊,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你們那邊應該還是深更半夜吧?”
“老二,我現在在老三這裏,有件事,我們都覺得應該告訴你。”
“嗯,我在聽。”黃龍飛捂住了話筒,朝站在卧室門邊的年輕人招了下手,低聲說道,“明翰,去把電話内容記錄下來。”
“老二,你要先做好思想準備。”
“大哥,你就别開玩笑了,今天我還要跟福斯特公司的老總談并購的事情呢,如果是要我請客喝酒的話,那等我回國後,我保證請你跟老三好好搓一頓。”
“老二,喝酒是小事……”這時候,話筒那邊的聲音被打斷了,接着就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二哥,我是老三。這事很重要,與天翔有關。”
“天翔?”黃龍飛微微愣了一下,“那小子在部隊違反紀律了?”
“不是,如果是違反紀律的事,我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休息的。其實……”
“說吧,我在聽着。”
李明翰走了過來,用手語告訴黃龍飛已經在錄音了,接着他就從茶幾的檀木盒子裏拿出了一根雪茄,剪好之後遞給了黃龍飛。
“你說什麽?”在李明翰劃燃了火柴,準備幫着點上雪茄的時候,黃龍飛突然臉色劇變,然後揮了揮手。“老三,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敢肯定?”
“完全肯定,現在我跟大哥正在想辦法,我們都覺得,這麽重要的事情應該盡快告訴你,畢竟天翔也是……”
“我知道,我立即回來!”黃龍飛根本就沒有等對方把話說完,直接就挂上了電話,然後對旁邊的李明翰說道,“盡快聯系機場,确定我的飛機什麽時候可以起飛。”
李明翰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電話,撥通了悉尼商務專機機場的電話,得到了答複後,他對黃龍飛說道:“最快一個半小時之後就可以起飛了。”
“那就收拾行李,另外聯系國内,不,聯系首都機場,爲我們安排航班号,越快越好。”
“可是……”
“你跟我,還有帶上幾名秘書與保镖,其他的人座航班回去。”黃龍飛似乎沒有聽到李明翰的話,看到李明翰還愣在那裏,他加大了聲音。“你還愣着幹嘛,快去聯系!”
“黃總,我們今天還要與……”
“我知道,這事也要處理,告訴福斯特那邊,并購會議延期,等我把時間安排過來了,我會跟他們聯系的!”
李明翰暗歎了口氣,轉身去外面開始相關的安排。
讓李明翰怎麽也想不通的是,黃龍飛用了足足兩年的時間來策劃,并且實施并購澳洲福斯特海洋石油開采有限責任公司。如果并購計劃談判成功的話,那這将是共和國曆史上最大一起并夠海外石油開采公司的商業活動,更重要的是,這将爲黃氏集團獲得在澳洲東南部地區的所有海上油田,從而使黃氏集團成爲世界上第三大石油開采商。再從更高的層面上看,這次并購活動還将打開黃氏集團進軍西方石油開采業的大門,不管是對公司,還是對公司後面的國家來說,這都是意義非凡的一大勝利。現在,距離并購就隻有一步之遙了,福斯特公司超過一半以上的股東都同意了并購方案,就等着明天去簽署并購協議,而現在黃龍飛撒手回國,那麽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全部白費,那些不希望看到黃氏集團并購福斯特公司的個人,企業,乃至政府都将利用這個機會破壞這次并購活動,恐怕今後也很難有機會補償這次的損失了。那麽,到底是什麽讓黃龍飛這麽急着回國呢?
更讓李明翰想不通的是,黃龍飛能夠在不到十五年的時間内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商人成爲國内頭号商人,世界第四的大富翁,他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更不可能不清楚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還有幾個小時,就要正式簽署并購協議了,難道黃龍飛連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都不能多等一下嗎?
懷着這些疑問與不解,李明翰迅速的安排好了相關的事情,毫無疑問,那十幾個收了好處的股東對黃龍飛臨時取消并購談判的安排非常不滿,李明翰也隻能硬着頭皮頂了下來。等到他處理好這些事,回到了大廳裏的時候,黃龍飛已經穿上了外套,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黃總,都已經安排下去了。”
黃龍飛默默的點了點頭,目光沒有從朝向北面的窗戶上離開。李明翰注意到,在他跟随黃龍飛的這幾年裏,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此時那種泰山崩于前的神色。